第121章 替牽紅線
“深閨和天下也沒什麽不同。”容溦兮輕笑道。
“什麽?”蘇明壬沒大理解,隻是覺得這話有些刺耳,“你說深閨和天下沒有區別,你是上過戰場的,旁人誇你是小軍師,火燒糧倉的主意你也提點過湄兮的,怎麽如今出了侯府變的如此不明事理,大宅內鬥如何能和天下興亡作比。”
這話夾槍帶棒的,容溦兮聽得發愣,好嘛,既然你要我颯爽直率,又要我懂事明理,那我便給你好好地給你掰扯掰扯。
她訕笑著先同蘇明壬賠了個不是,隨後誠實道,“殿下還未成親,王府的日子不過一朝便黃了鋪子,殿下可知道是什麽讓您的王府之宴一夕就成了全京得聊資?”
她想告訴他莫要小瞧了女人的本事,不過這些不是她該說的風涼話。
說罷女子見男子臉上的怔然,又輕嗤了一聲,繼續道,“殿下覺得大院裏瑣事繁重,日日過的不過是就是柴米油鹽醬醋茶,聊的也都是東家長西家短,再不過就是妾室不良,正室不淑,鬧得家裏日日雞飛狗跳,可殿下,治大國如烹小鮮,自古以來哪位國君不是先從自家裏衰敗的。你若知道自家裏的那些事,便該知道這天下早就該如此了。”
蘇明壬臉色已經從脹紅變成了鐵青,見人置了氣,壓著怒氣又道,“你繼續說。”
“殿下真想聽?”容溦兮胸口憋的氣,一直以來都找不到地方發泄,如今她是禮數也不管了,身份也不顧了,既然他要個明白,就給他個明白。
“大宅內鬥,族們衰敗無非就是四樣東西,一是家中女人不賢良,隻是勾心鬥角,二是家中兄弟不和睦,你爭我鬥,三是家主庸碌,不思進取,四是家風不正,行為不端。這裏麵但凡有兩個做得好一個偌大的家族都不會輕易衰敗。”
“殿下不妨可以想想,這天下如今占了幾樣,因何而占,殿下就能明白大鄴為何如此,人心為何如此。”
這話她今日已經說的夠明白了,女人,一個皇後一個麗妃都不是省油的燈。
皇宮之內兄弟不過寥寥三人,在朝廷內外鬧得跟唱戲似的。
至於惠帝,早年便聽說是個情種,如今又每日隻知縱情在麗妃的溫柔鄉裏。
這三樣已經如此不堪,國風又怎麽能好的起來。
容溦兮輕嗤了一聲,隻聽麵前“砰”的一聲,蘇明壬拍了一下桌子,瞪了容溦兮一眼。
女子不卑不亢,也不似方才膽小怯懦,反而身板挺得溜直,生出了一種死要重於泰山的意思。
半響,麵前的男子忽然高聲大笑了起來,笑聲爽朗,臉色陰翳消散,通紅褪去,仿若聽了什麽大喜事。
容溦兮被這人陰晴不定的心情搞得不知所措,目瞪口呆的看著蘇明壬發瘋,過了好一會兒,男子緩過神色來,手指點著容溦兮說道,“好個容溦兮,果然長了一顆七巧玲瓏心,難怪容祁和蘇溫言都如此看重你。”
“好端端的您提世子幹什麽。。。。。。”
蘇明壬聽到了女子的這聲嘀咕,故意打趣道,“怎麽?我不能提他?他又調戲你了不成?”
說罷,男子見女子雖然耳根子泛起了紅意,可那嘴唇咬的極死,一看便是真生氣了的模樣,忙勸道,“好好好,我不說了,不過,你方才說的對,也許這大鄴的天下,朝堂後宮裏,許是還趕不上別人家的內院清淨,是該清理清理的時候了。”
容溦兮看著蘇明壬垂頭喪氣的樣子,又鼓勵了幾句話,其實現在的這副樣子,誰都看得懂,底下譚太師和忠國公就像是一個左相和一個右相,看似兩相製衡,其實都是帝王之術,若是惠帝能把自己的後院顧好了,這前堂根本不是什麽問題。
“殿下不必喪氣,一切都還有希望。”
蘇明壬點頭道,“你說的對,還未到博弈之時,一切都在變化之中。”
錦衣男子今日隻是路過,如今心結解開本該回宮的,可見了容溦兮在這月色下遲遲不肯離開,沒話找話的同人問道,“我從前不知道你會給人算命。”
女子汗顏,頗為尷尬的說道,“我這、也是、養家糊口。”
蘇明壬撇了撇嘴,女子也不知道他信了沒有,隻聽人又說道,“既然如此,那便給我算一卦吧,算好了有好東西賞你。”
容溦兮悄悄地用餘光打量了蘇明壬的一身,除非是銀子,不然看下來也沒什麽值錢的。
不過左右不能再在這小事上駁了人家麵子的,容溦兮客氣道,“殿下要算些什麽?”
蘇明壬眼中一亮,“算姻緣。”
姑娘全身登時一僵,空聞的胡話還縈繞在耳邊。
“若是來求姻緣,眼神飄忽不定之中又帶了幾分期待,那多半是心裏已經有了心儀之人。”
容溦兮挑了挑眉毛,煞有介事的說道,“殿下可有心上人?”
“怎麽?沒有就不能算算了嗎。”
女子搖了搖頭,歎息道,“本是可以的,可我才學未精,不過學了大師的一些皮毛,若不知道那人是誰,隻怕算得不準。”
麵前的男子輕哼了一聲,明知是個圈套自己還是忍不住往裏跳,帶著不耐煩的語氣說道,“湄兮,是你的好姐妹湄兮總可以了吧。”
這回答意料之外又是情理之中,容溦兮笑容僵在唇邊,嘀咕道眼觀鼻,鼻觀心,可心裏的想法繞了三圈就是不往腦子裏過,片刻她打著哈哈道,“殿下莫急,我這給自己人算老是有些算不準,不過殿下這般誠心,今日我必不讓殿下失望。”
“你最好是算得出來。”話音剛落,蘇明壬從靴子裏掏出了一把鑲著七色寶石的刀來,“砰”的一聲放在了兩人麵前。
容溦兮倒吸了一口冷氣,怎麽,這年頭算卦要命的嗎,這空聞可沒和她事先說過呀。
她咽了口唾沫,幹幹道,“殿下與湄兮隻怕。。。。。。”
隻怕有緣無分,容溦兮不敢說。
“隻怕時機未到。”
蘇明壬見人半天吭哧出這幾個字來,氣的火冒三丈,又拿著這姑娘沒有辦法,隻能投降般的說道,“這是你的想法,還是湄兮的想法。”
容溦兮幹幹的望著對麵的男子,“這、是誰的、重要嗎?這就是我算出來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