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撒潑
坐在院子裏的兩人，都“噌”的一下站了起來，綠竹更是一見到柳夫人，就下意識地往後躲，零落比她好一點，也趕緊上前蹲身行禮。
“見過柳夫人，不知夫人所來何事？”
卻不想那柳夫人居然二話沒說，揚起手“啪”的一聲，給了零落一巴掌。
“啊！”綠竹一聲尖叫，就像這一巴掌打在她臉上。
金玉早已跑過來將零落護在身後，金玉更是不管不顧地對著柳夫人大吼。
“你個瘋婆子，殿下都讓我們姑娘安心休養，你算是什麽東西，竟然跟對我們姑娘動手。”
金玉的話徹底激怒了柳夫人，隻見她雙目赤紅銀齒緊咬，指著金玉咬牙切齒地說道。
“好哇！一個賤皮子丫鬟，居然也敢對我無禮，我倒要看看，你那個勞什子的姑娘，我是動得動不得！”
早在柳夫人一進來，零落就給張媽媽使了眼色，柳夫人那一巴掌下來的時候，她更是眼看著就要衝過來，卻被零落一個眼神製止了。張媽媽震驚的一愣，很快就又反應過來，立刻就順著牆根跑出了院子。
見張媽媽順利出了門，零落這才微微擋在金玉麵前，厲聲打斷了柳夫人的話。
“柳夫人可別忘了自己的身份，別忘了這是什麽地方，你不管不顧地撒潑，可曾替殿下想過。”
“嗬！”柳夫人死死盯著零落，那雙瞪大的眼通紅，像要吃人似的，“居然又來一個跟我叫板的，你算個什麽東西，我跟殿下同甘共苦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裏逍遙快活呢，你以為就憑著一張狐媚臉，就能將殿下勾了去嗎？”
零落也在看著她，看她披散著頭發，一身水紅襦裙皺皺巴巴，外麵淺粉的褙子還不知在哪裏蹭上了一塊汙漬，加上她不複往日白淨的憔悴麵孔，竟是說不出的狼狽。
看到她這個樣子，零落一下就心軟了，之前淩厲的眼神也跟著和善起來，卻不知，這正被一直看著她的柳夫人看個正著。
“哼，收起你那假惺惺的一套，本夫人用不著你可憐！”柳夫人冷冷瞪著她。
零落暗暗歎口氣，勸道：“夫人何必如此，不管出了什麽事，日子總是要過的，你好好休息幾天，殿下對你的心一直都擺在那裏，等過些時日，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許是零落真誠的語氣觸動了她，柳夫人的眼神裏滑過一絲悲傷，但很快的，又被憤怒所替代，她揚高了下巴，看著零落冷聲說道。
“我也不是不講理的人，隻要你今天把綠竹那個賤人交出來，我不會與你為難，否則就別怪我不客氣。”
綠竹一直都戰戰兢兢地縮在零落身後，這下聽柳夫人說起她來，身子更是害怕地抖起來，零落偏頭給了她一記安慰的眼神，回過頭不卑不亢地說道。
“請夫人恕罪，綠竹姑娘她並無過錯，也是我請她來照顧我幾日，零落不能將她交給夫人。”
柳夫人冷笑一聲，又看向綠竹，“綠竹，你當真不跟我回去？”
綠竹又抖了一下，一手緊緊抓著零落的袖子，掙紮了一下，搖頭說道：“柳夫人，真的不是我害的您，求您放過我吧，真的不是！”
“住口，不是你是誰！”柳夫人又激動起來，指著綠竹狠狠地說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就是記恨我讓你罰跪，早就找機會想鬥倒我。我可真是小看了你，沒想到你看上去柔弱好欺，實則狠毒可怖，下藥讓我在殿下麵前丟醜，你就能順勢攀上高枝了，我呸，你想得美，殿下怎麽會要你這麽個賤皮子。”
綠竹被柳夫人罵得小臉煞白，紅著眼眶壯著膽子回嘴說道：“夫人別把話說的這樣難聽，我才不會使下藥這種下三濫的把戲，你得罪了殿下那是你的事，夫人休要把火氣撒到我身上，逼急了，我們就去殿下麵前說理去。”
“啪！”突然一聲鞭響。
“啊！”綠竹發出一聲尖厲的慘叫，
零落挨得她極近，清楚地聽到那帶著寒氣的馬鞭抽在人身上的聲音，她沒想到柳夫人居然能使得一手好鞭法，臉色“唰”的一下冷下來。
還不待她嗬斥出聲，柳夫人的鞭子又已經打下來，金玉飛快地擋在了零落麵前，這一鞭就無情地落到了金玉背上，衣服上的那層絹紗立刻就破出個大口子。
金玉也發出一聲慘叫，氣得零落發抖。
“柳夫人，你當真是不要臉麵了嗎！”零落一聲怒吼，那冷冽至極的視線，將要凍結似的，看得柳夫人不由得一抖。
她很快又反應過來，咬牙說道：“你們不是姐妹情深嗎？別以為你就脫得了幹係，你們倆就是狼狽為奸合著夥來害我，我今天不好好的教訓你們，難消我心頭之恨！”
柳夫人又舉起那條馬鞭，翹唇笑道：“知道這根鞭子嗎？這可是殿下在戰場上用過的，現在你們能被它抽打，都應該覺得三生有幸！”
柳夫人現在的神情，分明就是一個沉浸在愛情裏的女人，她看著馬鞭的眼神都是深情款款的，但待到那視線轉過來，就又像是淬了毒一般。
零落麵無表情地看著她，一直將金玉和綠竹護在身後，一字一句地說道：“柳夫人我們真的沒有害你！”
“嘴硬！”
柳夫人慢慢吐出兩個字，那鞭子就打下來，金玉又發出一聲尖叫，卻不想零落在那馬鞭還沒落下來之前，就衝上去抱住了柳夫人的手臂，兩人頓時就糾纏起來。
金玉最先反應過來，短暫的一愣就衝上去幫忙，然後是夏草和綠竹，再後來，柳夫人身後的冬兒和春兒也都上來幫忙，院子裏一下就混亂起來。
零落雖然最先動手，但她也一直在留意院門口張媽媽的動向，這下將滿院子的人都拉進了混戰，她更加放心張媽媽能將李承昊順利帶過來，果然，張媽媽很快就出現在院門口。
“柳夫人！”零落喘著氣，死死抓住柳夫人的馬鞭不放，“你仗著殿下的寵愛就蠻不講理的來這裏胡鬧，這可不是在王府裏，任你為所欲為，你不怕壞了平親王府的名聲，難道也不怕殿下生氣嗎？”
柳夫人原本就披散著的頭發，經過這一陣折騰更是不能看了，臉上也不知是被誰的指甲在混亂中劃了一條血印子，看上去分外猙獰恐怖。
她還在高聲叫囂：“我就胡鬧怎麽了？在王府裏殿下寵著我，在這裏依然是這樣，我今天就是打死你，殿下也不會說我半個字！”
“柳依依！”猛的一聲爆喝，阻斷了院子裏的混戰。
張媽媽早就跑過來，一把抱住了零落，跪跌在地上，哭喊著：“我們姑娘可是禦賜之人呐，何況她還生著病，求殿下為姑娘做主，求殿下為姑娘做主！”
就見那院門口，正是穿著一身灰白色常服的李承昊，他一隻手拄著拐杖，被身邊的鷹揚扶著，斜立在門口，看著院子裏亂成一團，滿臉的盛怒。
零落就一直軟軟地倒在張媽媽懷裏，任由眼淚橫流，就是不說半個字。院子裏的人早就在李承昊一出現就跪倒在地，除了一個柳夫人。
她呆呆地站在原地，頭發亂得不成樣子，臉被劃了衣裳也被扯破了，狼狽不堪，更像是一個瘋婆子。可她看著李承昊的神情卻是說不盡的驚喜和意外，幾乎立刻就飛奔過去。
“殿下，您可以站起來了！”柳夫人一把揪住李承昊的衣袖，神色激動的大喊，“您終於可以站起來了！”
零落看著她跌坐在地，有些迫不及待地去抱李承昊的腿，卻被無不留情地一腳踢開。
院子裏的人都驚呆了，就連被踢開的柳夫人，都倒在地上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就聽李承昊那一貫冷清的聲音，此時更是冷得幾乎要凍結一般，“柳依依誰給你的膽子！”
柳夫人這才反應過來，立刻爬起來跪走過去，一邊哭著說道：“殿下，妾身冤枉啊，她們一個個的都看不得殿下對妾身的寵愛，千方百計地來陷害妾身，殿下，您要為妾身做主啊，您要為妾身做主啊！”
李承昊就直直看著柳夫人，沒有動也沒有再說話，那柳夫人已經走到了他腳下，她揪著他的衣擺呼天搶地地哭訴著：“妾身雖然出身低了些，但卻一直守禮知進退，雖然有時發發脾氣，但卻從未害過人。殿下，可是您看看，她們將妾身害成什麽樣了？殿下！”
柳夫人一邊大哭，一邊哽咽著說道：“殿下仁慈不追究，但是妾身心裏卻清楚的很，當年妾身的孩兒，就是被那些不懷好心的人給害死的，求殿下做主，求殿下做主！”
又是這招！
眼見著李承昊的眼神出現了一絲鬆動，零落水眸一沉，立刻就向綠竹使了個眼色過去，那綠竹白著一張臉，見到零落看過來，一咬牙就爬了過去。
綠竹到底還是有些心思的，她並沒有直接向李承昊喊冤，而是抽泣著說道：“柳姐姐遇到意外，讓她發發氣就過去了，實在是不想驚擾了殿下。”
“你滾開！”柳夫人最見不得這樣的，又轉身過來推倒了綠竹，將她撲倒在地，又開始向她扇耳光，“當著我的麵，你都敢這樣子勾引殿下，看我不打死你，我打死你！”
綠竹就倒在地上，拿雙臂遮著臉，夏草已經撲上去求饒，“求夫人放過我們姑娘……”
三人糾纏間，綠竹那雙傷痕累累的手臂就顯露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