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傾訴和質問
桑靚的辦公室裏有個小會客區，正好在落地窗旁，能看到下麵的車水馬龍。兩個姑娘都脫了鞋，縮著腿坐在沙發上聊天。
“怎麽想起來看我了？”桑靚很高興。
“還帶了果汁。”沈深從大布包裏拿出兩瓶果汁，一瓶是桑靚喜歡的口味，一瓶是自己喜歡的。
“真好！”桑靚不客氣的接過去。
“最近生意好麽？”
“好得不得了。”桑靚帶著幾分得意，“有錢了，裏麵外麵事兒都好辦，去年過年，我給大家發獎金，平均一個人三個月的年終獎，幹得好的更多，員工開心得很。就像你說的，錢還是能解決不少問題的。”
“是的。激勵因素和保健因素，激勵因素好，員工滿意度高；保健因素不好，滿意度低，理論很有意思，也有用。給了錢，還是要注意激勵因素。中國也有句古話：人不患寡而患不均，有錢了，怎麽分也得講究。”
“知道，當初你設計的績效模型，我們用著的。”
“還有國人的毛病：共患難容易共富貴難……”
“知道了。”桑靚打斷，“咱們聊聊自己吧，別談工作了。你怎麽樣？我等著見你男朋友呢。”
沈深一笑，然後低頭看著果汁瓶子。
“李阿姨肯定給你相親了吧？她還打過我電話呢，問有沒有合適的好青年。”
“這事兒我倒才知道。”沈深斜眼看桑靚。
“我沒瞎出主意哦。”桑靚舉手投降的姿勢。
“有個事兒，想問你。”沈深猶豫怎麽開口。
“說吧，咱們之間有啥不能說的。”桑靚挨近。
“有一次，你提到桑奇有女朋友了，後來呢？”沈深最近特別想知道，桑奇在忙什麽，委婉問過幾次，無果，便想從桑靚這裏打聽。
“對啊，有個姑娘，在他家，穿著他的襯衫，隻穿著他的襯衫，你懂的，一看就知道關係不簡單。那次我也是碰巧，老媽包了粽子，讓送點過去，就這麽個情況。不過後來就沒看到過，最近聽老媽說，他有女朋友，興許就是那天見到的那個女孩子吧。”桑靚細細回想，“我倒是說要一起吃個飯什麽的，幫他相看一下，他沒理我。”
沈深有點發愣，這情況，跟桑奇說的不的一樣,不過她好像沒細問過：“阿姨說奇奇有女朋友？阿姨見過麽？”
“沒有，聽他打電話的口氣，猜到的，問了，他自己也承認。”
是跟自己的電話麽？沈深突然有點不確定。
“你怎麽突然問他？”桑靚覺得奇怪。
“哦，有些日子沒見，關心一下。”沈深低頭喝果汁掩飾尷尬。
桑靚細細看她：“不對吧，你們，是不是有什麽事瞞著我？”
“沒有。”
“這麽快否認？一定有！”桑靚很了解她，“說吧，怎麽回事？”
沈深的確想找個人訴說，也沒有更合適的人了，除了桑靚，於是便開了口：“我在跟桑奇交往。”
桑靚一口果汁含在嘴裏，差點兒嗆到：“什麽時候的事？”
“我跟姚遠正式分手後，有半年多了。”沈深老實交代。
“認真的？”
沈深點頭。
“叔叔阿姨他們？”
“他們不知道，沒有人知道，我們打算等桑奇畢業，再告訴他們。”
“那你要等三年，那時候，你三十了。”桑靚提醒。
“我知道。”
“以前，我說過讓你們在一起之類的話，那時候你還年輕，談個戀愛沒什麽，桑奇這小子，也算是女人的豔遇了，說實話，你有時候太理智，我總想著你可以放鬆點生活。那時候你不願意，我能理解；可現在，明明不是合適的時候了，你怎麽反而不理智了？”桑靚有點不明白，“我家小弟人是不錯的，樣貌、性格、家庭背景，都好，但他比你小五歲，真做丈夫，若背景一般，也就罷了，可偏偏是容易被蜜蜂蝴蝶盯上的花兒，你……你的性子，萬一他被小姑娘拐跑了，你咋辦啊？”
沈深咬咬嘴唇，搖頭。
“你什麽打算，跟我說說。”桑靚問。
“我原本是想拒絕的，也拒絕過許多次，可是後來……感情若能控製，就不會有那麽多痛苦的人了。”停了一停，“我想著盡力往前走，能走多遠走多遠。”
“阿姨要是知道，會很生氣。”
“我想我爸也是，雖然他開明，但在婚姻大事上，他還是有自己的看法的，想著我找個人，穩妥的、有擔當的，桑奇在他眼裏，總是個孩子。”
“我媽雖然喜歡你，但正因為喜歡，未必讚成，她自己就是反麵例子。”桑靚擔心。
“你先別說，誰都別說。”
“小深，你要不要再理智想想，現在時間還短，斷了也不會那麽難過。”桑靚勸。
沈深看看她：“我沒想到你會勸我，我以為你會支持，桑桑，你變了。”
桑靚楞了：她變了麽？變得保守了？若是以前，她一定會讚成，並跟沈深一起開心；隨性*生活，是她的追求，甚至習慣。現在呢，她想著如何沒有風險，怎麽做最保險，開始越來越理智。
沈深離開後，桑靚看著外麵的車水馬龍發呆，然後抓起包包，離開了辦公室。
桑靚去了桑奇的學校，她站在宿舍樓下，引起不小轟動。
“什麽事兒？”桑奇問得不大客氣，“打個電話就好了，跑來幹什麽？”他自己就夠惹眼的了，這兒又來一個，回頭一定被議論好久。
“找個地方坐著說。”
“就這兒好了，我一會兒有事。”桑奇抓抓頭，本以為是家裏有事，這麽看應該不是。
又幾個男生經過，口哨聲，還有一個腳下沒留意，差點兒摔一跤。
“小深來找我了。”
“等下，我們找個地方。”桑奇皺眉。
這還差不多！
“她告訴你了？”咖啡端上來後，桑奇問。
“你說呢？”
“我怎麽知道！”桑奇皺眉。
“你到底啥打算？小深等了姚遠三年，無果，現在又得等你，你想幹什麽？女孩子的青春有多寶貴，你知道吧。”桑靚不客氣。
“少用這口氣，我們的事，你管不著。”
“那我就告訴媽，看她怎麽說，然後看叔叔阿姨怎麽說。”
“你敢！”桑奇火了，“我談戀愛是我的事，什麽時候通知家裏，也是我的事。”
“我懶得管你，可小深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得管。”
“那你想怎麽樣！”桑奇煩躁起來。
桑靚一時語噻：“其實我也不知道，就是覺得不合適。”
“那誰跟小深合適？姚遠？還有個江兆南？姚遠現在跟秦思思快結婚了，江兆南女人一把，這些情況你都不知道，憑什麽說我不合適？”
“原來你是花心思的。”桑靚倒放鬆不少，“認真就好，我怕你欺負她。”
“我們都是認真的，至少現在是，我們都在努力，你若幫不上忙，就別搗亂。”
“臭小子，什麽叫至少現在是！得永遠是！”
“永遠？說了誰信？”桑奇嗤之以鼻，“你被陳予喬慣得傻了吧。”
桑靚氣結。
“沒有人能保證永遠，這跟我有沒有責任心無關，跟我目前態度是否認真無關，這樣的承諾，就算我給小深，她也不會信。我們都是很理智的做這個決定，未來有不確定性，但不欺騙對方，這是底線。”
“小深若是理智，才不會跟你在一起。”桑靚白眼，“兩三年後，甚至五六年後，若是你有了其它喜歡的人，你誠實跟小深說了，然後呢？你指望她如何？”
“我不知道，但我給不了不能保證的承諾。”桑奇搖頭，“若真有那一天，我會盡我最大能力，保護好她、照顧好她。”
“不知怎麽說你們……”桑靚放棄，“還有，上次在你家那個女孩子，什麽人？”
“同學。”
“我看到她的樣子，不像普通同學吧。”
“什麽樣子？你少傳謠言。”桑奇無奈，“我借了她筆記，她說急用，恰巧我沒帶，便讓她去我家拿，就這麽簡單。”
“拿個筆記，穿成那樣？身上唯一的衣服，是一件男士襯衣，你又怎麽解釋？”
“淋了雨，怕感冒，人家要洗個澡借件衣服，我總不能太小氣。”那個女孩子很煩，最近也很煩，想到這些，桑奇就眉頭緊鎖。
“小深沒問你嗎？”
“她不像你，這麽八卦，還不信任人。”
“你本來就是花花蝴蝶一隻，沒有可信度。”
“你別亂說，真沒什麽。”桑奇有點無語。
桑靚來找這個弟弟，其實也不知道要得到個什麽結果，似乎問問能放心點，可也不知哪兒可以真放下心，隻得祈禱。祈禱什麽？兩人趕緊發現相互不合適而分手？還是一直下去，永遠不要分手？
離開學校，桑靚有點意興闌珊，沒有回家，便去了酒吧。
昏暗的燈光，駐唱歌手低沉的聲音，熟悉又陌生的酒味兒，讓她放鬆不少。有人靠近，她頭都不抬：“我不需要你請喝酒。”煩人的蒼蠅，趕都趕不走，似乎變成她泡吧的標配。
“朋友一起喝一杯，也不行麽？”男子話語帶著笑意。
桑靚抬頭，是秦朗：“這麽巧，秦總。”
“嗯，桑總怎麽這麽有興致，一個人喝酒？”秦朗大方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