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突然
母親的突然到來讓陸可明有點奇怪，印象中母親總是一直陪伴著父親，外派、出差，父親到哪裏，母親必然跟到哪裏，這次單身來看他，陸可明總覺得事出有因。
莫一囡便陪著，四處逛逛，據說還會了幾個朋友。
陸可明悄悄問莫一囡：“媽來有什麽事兒麽？”
莫一囡搖頭：“沒事兒，就是想你了，來看看，年紀大了，在家難免會無聊。”
“我從不知道她在這裏有朋友。”陸可明不大相信這個解釋，小時候把他丟給保姆照顧，這會自己都成年了，怎麽反而因掛念隻身跑來，難道轉了性子？
莫一囡一笑：“你不知道的事兒多了。”隨即一愣，補充說道，“是個老同學，其實一直有些聯係的，多年不見，突然想見見。”
陸可明想了想，不再多問。
莫一囡鬆了一口氣，她知道陸可明的母親見了誰。
王淑雅見了沈深的媽媽李女士。
“我家那位，最近有些奇怪，他拿了可明的出生證明，不知去做什麽。”王淑雅不知怎麽開口，她太了解自己的丈夫了，“他可能知道了什麽，至少有懷疑。”頓了頓，“這事兒，現在有多少人知道？我這麽問絕對沒有懷疑你的意思，我知道你作為母親，知道真相後做出那樣的決定，一定很難，正因為難，必然是能做到的，隻是我最近實在不安，我跟誰都沒有說過……”
有些話難以啟齒，王淑雅猶豫再三，還是咬牙說了。
“我們當時結婚，其實是家裏的原因，我知道他對我是沒那層意思的。這麽多年了，我時時刻刻瞪大著眼睛，生怕他在外麵有人。可就這麽嚴防死守，他還有過兩個，後來都被我打發了。當然，他也是默許的，畢竟他的身份，有些事情不能鬧出去，玩玩也就罷了，絕不會過了明路，我的處理，也是在幫他善後。現在，我們都老了，孩子也這麽大了，說實話，我便鬆懈了幾分，前不久，他外麵又有了個年輕貌美的，藏得很好，我一直沒查到是誰，但……種種跡象，我覺得這次似乎不那麽容易。”
李女士不大理解王淑雅那樣背景的家庭，剛開始聽她那麽問，有點生氣，聽到後來便是同情：“這麽大年紀了，怎麽……”她也不好評價別人的丈夫。
“我最近一直心神不寧的，也沒法跟別人說，所以……”王淑雅抹了抹眼淚。
“這事兒我連我家那口子都沒說，也是不敢說，哪有父母不要自己孩子的，隻是看你也是沒辦法，再念著這麽多年養育之恩，反正孩子好歹在身邊，也親近，也就安慰了。”李女士遞過一張餐巾紙，“你會不會想多了？要不索性問問他？說不定隻是幫孩子辦什麽手續？”
王淑雅連連搖頭：“不能問，問了就回不了頭的，隻能忍著、藏著。我的感覺很靈的，一定是有什麽。”
“那現在就是敵暗我明，隻能見招拆招了。”
“我很擔心，萬一被知道，可明就什麽都沒有了。”
李女士歎息，安慰道：“可明是大人了，怎麽會什麽都沒有……”後麵的話沒好意思說出口。
王淑雅敏感的察覺，慘笑：“是啊，是我什麽都沒有了，這麽多年，就為了守住這個男人，到最後還是什麽都沒有。”
“也不是的。”李女士安慰，“可明也是你的兒子，再說，就算你家那口子在外麵有了人，也不至於離婚吧，你們這樣背景的人家，哪是由著他自己的想法的。”
“剛結婚那幾年，他是萬萬不敢的，後來羽翼豐滿便不一樣，以前我父親在還好，現在形勢不同了，如果他知道孩子不是他的，離婚是必然的。”
李女士不能理解沒有感情的夫妻，以前的許柔，現在的王淑雅，她都不能理解，若是她，沒有感情就不該結婚，就算結婚了，過不下去就不應該裝瞎子，但這些隻是她的價值觀，她尊重別人自己的選擇。於是，便保持緘默。
王淑雅壓抑許久，有了人傾訴，宣泄出來情緒倒穩定不少。
“那後麵怎麽辦呢？”李女士開始引導她理智思考。
“繼續瞞著，這事兒我當初可是費盡心思，也不是那麽容易查出來的。”
“現在科學手段很多……”李女士提醒。
“這種事情，他查也不敢明目張膽，可明現在難得回家，房間裏我收拾的很幹淨，一囡那邊我也叮囑了，就算他真拿到了什麽，報告出來也不見得是真的……”
這些手段，李女士不懂，但見王淑雅目光中恢複了一些希望和生機，便稍稍放心。
送走母親，陸可明準備去看看沈深，這丫頭好久沒回來了。
高速的出口處，一輛卡車和一輛小車撞了，陸可明掃了一眼，發覺那小車有些眼熟，然後便在一個高個子男人旁邊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沈深正試圖跟那貨車駕駛員理論，但對方的架勢像要打架，看到陸可明簡直驚喜。
“怎麽了？”陸可明皺眉，車子撞的不厲害，鬆了一口氣。
“是我的責任，我著急上高速，變道擦到他的車頭，可是我有急事，這會兒不能跟他去理賠中心，想再約個時間，他就是不肯。”沈深解釋，急得眼睛微紅。
“我是跑貨的，我也有事，你這會兒不去，回頭我還得再過來！”那男人大著嗓門。
“要不你幫我跟他過去一趟？”沈深跟陸可明商量。
“私了吧，你要多少錢？”陸可明直接問對方。
“這少說也得五六百吧，我說小姑娘，你車肯定有保險的，這邊過去其實不遠，何必私了？”大個子男子倒是好心。
“謝謝。”陸可明直接掏錢給他。
卡車司機接過錢，搖搖頭走了。
“我真笨，直接給錢得了。”沈深苦笑。
“你要去哪兒，這麽著急？”陸可明看了看她的車，問題不大。
“機場，姚遠回來了。”上次電話還是沒通，沈深擔心了好久，後來便是姚遠電話來說他要回來了，很突然。
陸可明皺眉：“他事到臨頭才告訴你？”“是的。”沈深想了一想，“他不知道我在外地。”
陸可明便不再多問：“找個地方把你的車停好，然後我送你去。”
“不麻煩了，我車還能開的。”
“畢竟撞了，還是開我的車安全，再說，我就是來看你的，你都走了，我也該回去了。”看她這狀態，陸可明不敢讓她自己開車。
“好，那先謝謝。”沈深不再耽擱時間。
一路心急如焚， 一到機場，沈深不等陸可明停車，自己先衝了上去。時間已經到了，這次倒希望航班延誤，可是沒有，那就希望姚遠拿行李慢一些，沈深一路小跑。
到達的出口，她四處尋找，沒有姚遠的身影，抖著手掏出手機，電話還是關機狀態。怎麽辦？他到底出來沒？
“怎麽了，沒到？”陸可明跟了上來。
“顯示航班到達半小時了，可是我看不到他。”沈深這回真想哭。她忙了一個上午，安排好手頭工作，午飯都沒顧上吃，便急急上路，為了搶道，還出了車禍。
陸可明扭頭四望：“要在也不會遠，有沒有可能已經走了？”
“我跟他說來接，他不會不等我的。”
“電話呢？”
“不通。”沈深四處尋找，餐廳，甚至洗手間，然後繼續回到出口處，執拗的等待。
這一等就是一個小時，下一個航班的人都出得差不多了。
陸可明默默陪著，始終沒有說話。
沈深慢慢低下頭，然後便無聲抽泣起來。
“反正人回來了，總會聯係上的。”陸可明安慰，掏出手帕遞給她。
眼淚止不住地流。
“別哭了。”陸可明把手帕塞到她手裏，拍拍她的肩膀，“回頭解釋一下路上的情況，他會理解的。”
沈深搖頭，她心裏忐忑的原因還有她目前的工作地點，她沒有跟姚遠提過，一直沒找到合適的機會說，後來聯係不上，便拖到現在，她已經不知道怎麽解釋了。
“都會好的。”陸可明不知怎麽安慰，言語蒼白，便輕輕抱住她，拍著後背，給她順氣。
又打了幾個電話，姚遠的手機仍然關機。
“我們先回去吧。”陸可明建議。
沈深點頭，但眼睛哭腫了，不敢直接回家，便先去了自己的小窩，用毛巾包著冰塊冷敷，直到大概恢複正常。
陸可明將她送到家。
李女士和沈老先生都很高興，迅速張羅了一桌子吃的，沈深這會兒才覺得餓得厲害。
“瘦了瘦了。”李女士心疼，“多吃點。”
“慢點，不要撐到。”沈老先生提醒。
吃飽了，洗漱一番，躺到熟悉的床上，倦意迅速襲來，她睡著了。
“那工作很辛苦麽？”李女士悄悄問陸可明。
“籌建期，難免會忙碌一些。”陸可明沒有提及姚遠。
與此同時，有個人卻睡不著，因為時差，也因為沒有見到想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