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不是方的
上午還晴空萬裏，下午突然變了臉，烏雲壓滿天際，風雨欲來之勢。
沈深看著窗外不由皺眉，她今天約了tom推薦的那人麵試，看這天氣，還是打個電話改期吧。
電話接通，沈深問：“是袁媛麽？這裏是yfa人力資源部。”
“是我，我今天會及時參加麵試的。”對方先開了口。
沈深停頓一下，征求她的意見道：“突然變天了，你是從市區過來麽？如果不方便我們可以改期，安全第一，你放心，後續肯定會安排。”
“我方便的。”袁媛堅持。
“那好，記得帶雨具，路上小心，時間上晚一點也沒關係，我會等你。”說話間，外麵開始打雷了。
掛上電話，倒了一杯水的功夫，傾盆大雨已經下來了，雷電交加，有些駭人。
手機響，是桑奇的電話。他曲腿在沙發睡了三天，終於被沈深趕了回去。
“大雨吧？你開車了沒？”
“沒開車，沒事，雨會停的。”沈深回答。
“有同事順路麽？或者叫車？”桑奇不放心。
“現在時間還早，不會下那麽久的。”沈深看了看時間，才一點多。
“要不我過來吧？”
“你傻了吧，這麽大的雨走高速！”沈深有些生氣，知道他是關心自己，緩了語氣，“要是下班時雨還不停，我就搭同事車，放心，我會注意的。”
“嗯，別淋雨，照顧好自己，到家給我電話。”桑奇又囑咐了一番。
掛上電話，沈深看著變暗的屏幕，拇指摩挲著界麵，發了一會兒呆。
袁媛在大雨中開著車，打著雙跳，速度很慢。她很想要這份工作，所以要抓住眼前的機會，別說下雨，下刀子她也要去。
接待辦的工作很輕鬆，每天最期待的就是快遞的到來，跟另一個小姑娘比著這個月誰的包裹多，日子無趣卻也無所謂，可是前不久她失戀了。
她的男友，哦，前男友是公務員，談了快一年，本來都好好的，可是對方突然提出分手，理由：性格不合。
袁媛不理解，她雖然有點小脾氣，可兩人相處一直挺好的，現在突然被嫌棄，有點難以接受。
雖然她叫“圓圓”，但也不是這麽容易被踢的！於是追著不肯放棄，希望有轉機，直到有人偷偷告訴她：算了吧，人家現在跟一個富二代好上了，對方是個九零後，其實嬌氣呢……
原來如此！
去超市買了兩瓶二鍋頭，找了家旅館，關上房門，一個人一口氣把一瓶酒給喝了，天旋地轉，然後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醒來後，袁媛把微信名字改成“不是方的”，拉黑前任，然後決定離職，找個工作開始自己的奮鬥。她知道yfa，是個不錯的公司，好不容易找了關係，托人推薦，提高勝算。
擦幹鞋子和小腿上的水跡，袁媛從衛生間出來，去了指定的會議室，她看到一個穿著真絲襯衣和黑色七分褲的女子，挺漂亮，看上去比她大不了幾歲，眼神平靜，帶著沉穩。
“你好，我是袁媛。”
“我是沈深，坐吧。”順手遞過去一瓶礦泉水，“路上還好麽？”
“雨有點大，但車不多，所以還好。”袁媛回答。
沈深點頭：“那我們就開始吧。你先做個自我介紹，關於學習和工作經曆，若有需要我會打斷提問。”
“好。”袁媛挺直後背，她做過精心準備。
直到她說完，沈深都沒有打斷，有一瞬間的安靜，袁媛有點不安，又補充道：“我學曆一般，所以我現在在讀mba，還有一年結束。”
沈深點頭，問：“你工作也快兩年了，這兩年期間，有沒有什麽經曆讓你覺得成功甚至驕傲，可以分享的？”
袁媛就仔細講述了一次接待活動，從籌備到現場控製再到後續收尾，她講得很詳細。
沈深依舊沒有打斷她，隻是不時記錄下什麽。講述結束，她問道：“這場活動舉辦成功，你覺得主要原因是什麽？”
袁媛想了一想：“一個是準備充分，單場地我就踩過好多次，前一夜幾乎通宵；第二個是供應商比較有經驗，臨場控製各方麵都沒有出現問題。”
“還有呢？”沈深追問。
“還有?”袁媛拚命轉動腦筋，讓她把前後事情講一遍很容易，但要總結就不容易了，靈光一閃，“還有我們團隊合作。”大公司都喜歡講團隊合作，她之前做過功課，team work可是yfa價值觀裏的一條。
“嗯，還有其它麽？”沈深繼續追問。
袁媛想了一會兒，搖頭，她實在想不出了。
“如果讓你再做一次，哪些方麵可能會做得不一樣？”
“不一樣？”袁媛眨巴眼睛，心想：為什麽要不一樣呢？這個方法可以就繼續用，不是更方便麽？“成本可以降低一點。”擠牙膏真不容易。
“在保證結果的前提下，如何降低？”
“供應商方麵……”袁媛有點不確定，邏輯便有些亂，還好沈深沒有繼續追問。
一個小時，麵試結束，沈深平靜收場：“外麵還下著雨，你可以在這裏稍等一會兒再離開，看看雜誌，但不要亂走動，好嗎？”
“好的。”袁媛覺得對方挺細心的，這就是大公司說的人文關懷吧。
回到辦公室，沈深看著簡曆，回想著麵試的情況，心裏有了決定。
填寫完麵試綜合評估表，又回複了十多封郵件，看看時間，已經快下班了，可是雨還沒有停。沈深不由皺眉，真得想個辦法搭車了。
收拾辦公桌之際，tom晃了進來：“下班了？”
沈深一笑：“嗯，一起走？”順便蹭車。
“行，索性一起吃飯吧。”tom建議。
“我家裏準備了晚飯，得回去吃。”阿姨做的飯菜很好吃，又健康，還經常蒸些玉米、紅薯等粗糧，或者燉些蓮子銀耳之類的做夜宵，吃的規律了，覺得整個人狀態都好了。
“家裏有人做飯？真的假的？” tom不信。
“真的，請了個阿姨。”
“那是真家常菜了，賞我一口？”
沈深笑了，想著tom肯定想問麵試結果，都說到這份兒上，便點頭：“自然歡迎，您不嫌棄就好。”
提前打了電話給阿姨，加了兩個菜，阿姨動作麻利，等沈深帶著tom到的時候，已經都準備好了。
“不錯不錯。”tom看了看餐桌，連連點頭，拿出自帶的一瓶白葡萄酒，放在桌上。
沈深好不容易找出兩隻玻璃杯：“將就點吧，隻有這樣的杯子。”她倒是很佩服，tom說要準備禮物，居然從車裏翻出一瓶酒。
“這酒口感很好，嚐嚐。” tom也不講究，打開瓶子倒了兩杯。
喝著酒，吃著菜，沈深率先開口：“袁媛麵試下午剛結束，我準備推薦她二麵。”
“好呀。”tom一笑，“人怎樣，還滿意麽？”
“還不錯。”沈深想了想，“看得出，不大會歸納總結，邏輯有點弱，不過人倒是細心的，意向性也很高。她有個優點，對這邊政府關係很熟，這點我很滿意。”
“你覺得她過二麵有多少勝算？”
想了想：“五成吧。”
“隻有五成？” tom挑眉，“能幫忙不？”
“她到底什麽背景？”沈深留意過袁媛的背景，父親是公司職員，母親在社區工作，看不出什麽特別的，有些東西，麵兒上不好問，對方不提，沈深不好深究；還有一點，怕深究了，知道得太清楚，有些事兒反不好處理。
“估計關係也比較遠，政府的人，自己孩子肯定想辦法找更好的工作，往咱們這種企業裏推的，都是順手不走心的。”tom回答。
“那就順其自然好了，回頭若真不成，我找個合適的理由給你。”
“小姑娘不容易，能幫一把幫一把。”tom將杯中酒喝盡，又倒了一杯，“聽說她前男友劈腿，低頭不見抬頭見的，所以想換工作。”
這事兒比較私密，麵試時不會提及，沈深好奇tom居然知道這些八卦：“什麽人拜托的你？別人隱私都搬出來了。”博取同情的手段。
“消防的人，後麵消防驗收，總得給幾分麵子。”
沈深點頭：“估計二轉手吧，她目前的工作單位跟消防差著幾條街呢。”
tom突然笑了：“八卦一下，你沒有男朋友吧？”
沈深一愣：“你為何這麽認為？”
“有男朋友的人，對劈腿這種事兒，不會像你這麽淡定。”
“又不是我男朋友劈腿，幹嘛不淡定。”沈深笑著搖頭。
“那就是有了。”tom總結。
沈深一愣，剛想開口，tom繼續道：“招人就像買東西，總得找個平衡，你現在這麽忙，趕緊有個人過來幫你，先把眼前日子過了再說，至於她有多大潛力，以後能做到什麽樣，以後再說吧。”
“我推薦她二麵，就是準備要的，tony那邊我真猜不準，你放心，我肯定盡力的。”
“行，先謝了。”tom不再強賣，便轉了話題。
做項目的人，能喝也能說，後麵倒也不冷場，直到八點，tom離開。
洗完澡，沈深拿起手機，好幾條消息，是桑奇的。
“我早回來了，同事的車，現準備睡了。”沈深回複。
想了想，她撥打姚遠的電話，他們很長時間沒有聯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