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情緒的宣泄
有時候有委屈、有傷心，沒人問、沒人在意，反倒可能咬咬牙忍過去了，可若有人關心，情緒的閘門就會打開。
此時的沈深也不例外。
跟姚遠的相處，覺得越來越難，越來越迷惘，她都開始做鴕鳥了，可是許多事情還是躲不過去，沈深覺得自己的信任沒有回報，甚至覺得被愚弄。
“我為什麽要哭？我又沒做錯事！相信一個人有錯麽？兩人在一起保持一定的獨立空間有錯麽？可為什麽要有隱瞞！有什麽就不能說出來一起商量？難道我是一個蠻不講理的人麽！”沈深站起來，把手裏的資料重重放到桌上，情緒有些激動，說著說著，眼眶就紅了。
“噓,乖。”桑奇上前，輕輕抱住她，拍著她的後背安慰，“你沒有錯，都會好的，會好的。”
沈深趴在桑奇胸前，狠狠哭了一通。
直到抽泣聲小了，桑奇才再度開口：“這麽辛苦，就算了吧。以前桑靚的事，你就說，要對值得的人付出真心，我看，姚遠並不值得你這麽對他。”
沈深悶著不說話。
“喂，醒醒！”桑奇推她的肩膀，見她鵪鶉一樣低著頭，用力把她的臉捧起來，“你！”有些吃驚，也有些心疼，“有這麽傷心麽？”
她的眼睛紅紅的，哭的時候壓得厲害，已經腫起來了，鼻頭也紅紅的，可憐兮兮的樣子。
“哎，世上的事，都是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給別人出建議，和落在自己身上處理，完全是不同的心態。”沈深挫敗的坐下，看著窗外。
桑奇在她麵前蹲下：“到底怎麽了？前一段時間不是還好好的麽，天天視頻什麽的，發生什麽事情了？”
“我覺得，姚遠跟秦思思越走越近，與我則越來越遠。”沈深嗅了嗅鼻子，“好幾次，我發現秦思思在他的住處，遺落的物品、出現的時間，讓人不得不多想。而且，他的實習原本是可以回國的，但他沒有回來，連提都沒有跟我提起。”事情裝在心裏，久了、多了，總想找個人說一說。
桑奇沒有說話，他知道，沈深隻是想找個人傾訴，不需要建議。
絮叨了一會兒，心裏舒服不少，沈深又覺得不好意思：“對不起，像個怨婦似的，跟你抱怨這麽多。”
桑奇一笑：“應該的。”依舊蹲著，微微仰著臉看她。
這個姿勢，有些親昵。“起來吧。”沈深推他。
“別！”桑奇皺眉，“麻了。”
“啊？”沈深急忙站起來，小心扶他起來，心裏愈發過意不去。
好不容易在沙發上坐下，見桑奇依舊僵著腿動不了，沈深就給他捏，促進血液循環。
“好麻，不，好癢。”桑奇微微咬牙。
“你也真是的，這麽多椅子，偏偏蹲著，自找罪受。”嘴上嗔怪，手上用力。
“是啊，自找罪受。”桑奇往後半仰，手肘撐著身子，看著她一笑。
沈深手裏一頓，就不說話了。
中午不願意走，於是兩人叫了外賣。
吃完飯，沈深坐在沙發上看書。早上沒睡好，上午哭得也累，吃完飯後血液集中到胃部，人就開始困倦，不一會兒，她歪著睡著了。
桑奇輕手輕腳走過去，調整位置，讓她躺下，然後把椅背上的大衣拿來給她蓋上。自己坐在旁邊椅子上，看了許久。
小動作他也有，隻要逮到機會，但從不敢太過，沈深其實是很敏感的，他了解，不過，現在她自己跟姚遠間出了問題，這倒是個更好的契機。桑奇有些猶豫，不知該不該出手。
並沒有睡太久，但小憩之後，人精神了許多，情緒也恢複不少。
下午麵試的兩個人，都挺正常。
“怎麽樣？”沈深點著手裏的筆，要開始總結了。
“嗯，有些感覺了。”桑奇理了理思路，“你給我單子上的問題，維度全麵，但在實際過程中，需要找機會追問，具體一點，才能真正了解候選人。”
沈深點頭：“是的，這就是star模型的運用，在什麽樣的背景下，遇到什麽樣的任務，如何采取的行動，結果又是如何？一般候選人的介紹都是事先準備好的，所以在問問題的時候，需要他們舉例，他們描述過程中，就根據star四個大問題衡量，哪裏不全麵就追問，深入在小問題上提問也是套這個模型，這樣就把細節問出來了，同時也可以看出候選人的思路。”
停了一停：“這是你第一次麵試，以後用多了，就熟能生巧。”
桑奇點頭：“你設計的這個性格測試，倒是不複雜，真的有用麽？”
沈深笑：“還是有點用處的。這是我是從yfa題庫裏簡化出來的，也參考網絡上的一些，可以側麵看出候選人內向還是外向，是否擅長邏輯思維，情商的大概狀態。這本就是參考，主要還是看麵試結果，知識、技能、能力三個維度。”
翻開一份簡曆，結合麵試記錄，再對照性格測試，沈深把相關的內容都勾了出來：“看，簡曆上他的自我描述，談話時我們對他的初步印象，還有測試結果這方麵的顯示，都說明他是個思維嚴謹、細心的人。三個渠道得出的評價都差不多，這樣的話，候選人這方麵的特征就準確多了。麵試一小時，我們能取得的信息畢竟有限，所以需要一些方法重複確認，也是防錯。現在市場上許多麵霸，知道如何把題目回答好，但做起事情來一般，所以我們需要小心一些。招聘這個環節，其實非常重要，找錯一個人，比沒有人還糟糕。”
桑奇看著她亮晶晶的眼睛，那是她在談論感興趣的東西時不自覺的流露，看來，她很喜歡目前的工作。
見他不說話，沈深停下來：“是不是我哪裏解釋得不清楚？”
“沒有，很好，我聽明白了。”桑奇連忙點頭。
“等以後，我們可以參考更多，甚至向專業谘詢公司買整套的人才評估體係，那時候得出的結論會更準確、更全麵。但坦誠的說，我覺得隻要候選人心理健康指數沒問題，誠信沒問題，其它還是作為參考比較好。”沈深補充。
“理解。”
“當然，下屬和老板的性格若能合拍，工作愉快指數會提高，效率自然更好。”沈深想到上午的兩位女候選人，不由一皺眉，“辦公室戀情，上下級之間，還是要避免的。”
“遵命。”桑奇笑了，“我也不喜歡花癡，煩死了。”
沈深看看他：“最近碰到很多麽？大學裏相對高中輕鬆多了，談個戀愛也正常，不用總拒人千裏之外，有合適的不妨試試。”他應該很受歡迎吧。
桑奇一時不知怎麽回答，若說多，就說明他有注意到別人，若說少，明顯撒謊；若同意，表示他想談戀愛，若不同意，又怕她追問。
沈深又想到秦思思老纏著姚遠，於是又問：“若是對方老纏著你，你怎麽辦？”女追男隔層紗，是真的麽？
桑奇愈發警覺，這回答關乎到他如何處理與其它女性的關係，想了想，小心開口：“我不大喜歡纏著我的女生，我喜歡矜持一點、獨立一點的，而且女朋友麽，得自己追才好，哪兒能碰上誰就是誰。”
“若是對方有各種理由，就是纏著呢？”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架勢。
“幹嘛讓不喜歡的人纏著自己，不煩麽？”桑奇將問題甩回去，他明白，沈深是在說秦思思和姚遠，“若是我不想做的事，沒理由、沒人逼得了我。”
是啊，若真是有心，避開一個人有何難。沈深愈發對姚遠失望起來。
“小深，若是真有什麽事，就跟姚遠談一談吧，你不是經常說，溝通很重要麽，除非，你們不想繼續了。”
“可是，我害怕。”沈深老實承認，“害怕自己的猜測成真，害怕還有許多我不知道的事。”
“那就一輩子當鴕鳥？”桑奇眨眼，“你做不到的。”
沈深一愣，然後就笑了：“你說得對，我做不到的。”
“我不了解姚遠，也不喜歡他那個人，所以之前勸你們分開，但若是你在意他，跟他在一起能快樂，我還是為你高興的。有些事，現在不解決，以後還是在那裏，不會因為你們距離的縮短而自然消失，你說對不對？”
“奇奇，你說得對，謝謝。”沈深本想拍拍他的手，但中途轉了方向，“咱們回到正題，這次麵試，至少財務人員有備選了，再看一兩個就能定下來。”
接著，他們專心談論招聘情況，確定了後麵計劃的進度。
回去後，沈深點開電子郵件，她準備寫一份信，然後再跟姚遠電話溝通。剛寫了開頭，姚遠的視頻信號就進來了。
看得出，姚遠心情不錯，他講了實習很順利。
好幾次，問題到了嘴邊，又生生咽回去，沈深不想給姚遠找不自在。至少他願意分享快樂，不是麽？
“小深，你是不是累了？”倒是姚遠看出她有些心不在焉。
“哦，還好，就是為你高興，恭喜。”沈深回答。
姚遠就笑了：“見外了，我這麽努力，不就是為了早點回來麽。”
“是麽。”淡淡應了一句。
“怎麽了？”這回更明顯發覺對方情緒不對，姚遠又問，“是不是有什麽事？”
沈深低頭想了想，然後開口：“阿遠，有時候，我是不是很讓你為難？”
姚遠沒有理解：“什麽意思？什麽事為難？”
“沒什麽事，就是泛指，我這個人會不會讓你覺得為難？”
“怎麽會！”姚遠搖頭，“小深，你最近是不是壓力太大了？”靠近鏡頭，“你從沒有讓我為難過，有時候我甚至想，要是你不這麽通情達理，甚至蠻不講理一回，會是什麽樣子。小深，你很好，若是有什麽，也是我，是我做得不夠。”麵兒不由上帶出著急，“到底怎麽了？”肯定有事！
此時，姚遠心裏有些緊張，沈深是不是知道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