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花央往事(四)
有一年寒假,剛過完年沒有幾天,好像是大年初七。
正是同學聚會的最佳時機。
你想啊,過完年了,誰口袋裏沒有幾個紅包?誰不是有大把時間來揮霍?而它們的最大用處就是用來聚會,去會會多年不見的老同學,吹幾把牛,說者身心愉悅,當然聽者身心也“愉悅”。
——新年流流,難得聚會,這頓我請!
——大家玩得這麽開心,那就再開心點,我請大家去唱歌!嗨翻全場!
——哎喲,我跟你說,我們學校呐……
除了身上長幾斤肉之外,沒啥壞處,父母不見你在家開心樂開懷,為啥?這孩子終於不在家吃吃喝喝了,看她都在家吃成什麽樣了。
兄弟姐妹不見你在家,高興得多玩了幾盤遊戲,再也沒挑刺的來煩我了!
於是我在我爸我弟期待盼望的眼光中接聽了花央的電話。
先是吉利話,討紅包,再東拉西扯些別的亂七八糟:
我過年都沒出去玩,人太多了!
我出去了,挺好玩的。差點被煙花炮仗炸飛!
我買了件新衣服,但我覺得不好看!
我買了雙鞋子,但我覺得也不是很合腳,可能在家連腳都變大了吧。
……
終於在我不知道要怎麽接下去的時候,花央說出了她打電話給我的目的。
“你上次不是說你有個同學聚會,不知道去不去嗎?”
我還在思考著花央的目的,遂答道:“是啊,決定去了,沒什麽見不見的,本就是平平常常,我沒什麽好放不開的。”
花央在電話裏的聲音聽起來特別讓我愉悅,像初春的花兒一樣:“嗯,那就去。我電話來是想找你商量一件事,也是有關於同學聚會的。”
我看了一眼通話時間,整整過了15分鍾,花央才切到主題。
“嗯,你說。”
花央有一個男朋友,是高三時坐在她左則的高中同學,於畢業後的那個暑假在一起。
她說她男朋友是在一個好友的家裏聚會時表白的,那時候她也沒什麽感覺,也沒明確做出表態。
但扛不住男生的軟磨硬泡,不到半個月就在一起了。
花央是一個很認真的人,所以跟那男生在一起後,就與所有有曖昧姿態的異性劃清了界限,一心一意與那男生交往。
記得剛開學那段時間,宿舍裏隻有兩個妹子天天煲電話粥,其中一個就是花央。
我聽花央接電話時的軟糯聲音就知道她是在接男朋友的電話。
哎……那叫一個溫柔可親,撒嬌的時候我都懷疑她是不是被附身了,花央你的高冷範兒你扔哪兒了?
還依稀記得,上體育課時,她拉著我在樹蔭底下偷懶乘涼,問我該買些什麽禮物給她男朋友。
我看著她掩不住喜悅的笑臉,彎彎的眼睛,上翹的嘴角,隻能在心裏感歎戀愛中的女人就是空有殼子,你問人也得找對哇!我一個單身人士,又是個女生,我咋回答你!
果然,我提出的幾條絞盡腦汁的,用心良苦的建議都被無情pass掉。花央最後還是遵從自己的意願給她男朋友買了副賊貴的耳機。
然而世事總無常,期末快結束的時候,花央告訴我她跟她男朋友分手了。
那時的她除了高冷範兒外,還有一絲絲的迷惑,我仔細觀察她的表情,發現沒有一絲悲傷在裏麵。
我遂安心,放開去說,企圖發揮我好室友的熱心腸。然後由於花央依舊站在男朋友……哦不,前男友那邊,我放棄了。
你倆的事愛咋的咋的,與我無關。
接下來的日子裏,花央依舊沒有表現出失戀該有的暴飲暴食或者茶飯不思或者借酒消愁或者瘋狂購物的行徑,相反她依舊是很平靜。
我在心裏給花央下定義:一個相當淡定的女孩子。
所以我覺得這場失戀於花央來說是家常便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