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花央往事(三)
我剛剛認識花央,與她做室友那會兒,其實我是對她十分沒有好感。 憑啥啊!你心情不好就給全世界臭臉,我們欠你的? 直到有一天室友京爾告訴我,其實全宿舍花央對你最好了。 那時的我還一臉不可置信:怎麽可能!她老是給我臉色看,我有時候都不敢跟她多講話!真害怕有一天忍不住跟她吵起來。 京爾說你自己想想,哪次你在宿舍碎碎念,不是她搭你腔;你心情不好的時候,她還一直找你說話。她對雨婷(婷姐的名字)都沒有這麽好,你記得你那次回家忘了拿身份證還是她給你寄的。說請人家吃飯表示感謝,結果老是忘了,花央她又說你什麽? 京飛是宿舍裏我認為最穩重的妹子,很多細枝末節她都會注意到,說話做事都會給人一種很舒適的感覺,所以她說的話我都能聽進去兩分。 我細細沉思,被她一語驚醒粗心人,那些被忽略的細節,那些不經意的日常,那些在我失意的瞬間,原來花央的影子從不缺席。 就是這樣一個人,會願意跟我這個廢話流搭話,並且成功被我帶進溝裏。 就是這樣一個人,會在我十一點還未回到宿舍時,給我打電話。 就是這樣一個人,在我減肥期間,給我鼓勵,看見我隻啃菜葉會跟我說別太急,不然會跟她一樣胃不好。 就是這樣一個人,會在我陰天出門的時候告訴我要帶傘。 就是這樣一個人每次去上課,去打飯都會叫我一聲。 就是這樣一個人,會在我沒有自信心時,答應我每天誇我三個優點。 就是這樣一個人,在我生活費告罄時,說借我,不著急還。 那時候的我心太粗,完全沒注意到這些細節,在她心情不好時還以她冷臉。 記得大一那年,離聖誕節還有幾天,花央突然笑著對我說:“室長,聖誕節到了,說好的脫單呢?” 我一臉的黑人問號臉,但是看見她笑得那麽開心,我還是耐著性子:“我什麽時候講過這種很明顯不可能的事情?這種這麽不知天高地厚的事怎麽會是我這個低調的人的作風,你肯定是聽錯了!” 花央笑得更樂了:“不信你問雨婷,你問京飛,你問單晶!” 我顫抖地看向婷姐,婷姐露出她標準的笑容,噢……那閃亮的白牙,不會真的有這回事吧?看向京飛,她笑眯眯地說:“室長,有這回事的哦,我也聽到了。” 我不忍再看向單晶,但她已經很自覺地回我:“我也聽到了!是真的,室長,你別想狡辯,沒用的,大餐你還是請吧!要吃啥好呢……” 花央笑得花枝招展,把手肘支著我的肩膀:“看吧,我怎麽會記錯,這麽多人都知道。” 我頑死抵抗:“我肯定不會這麽坑我自己,肯定是你們合起夥來坑我,好心機哇!要不就是我喝醉的時候亂說的!醉酒話不可聽不可信,做不得數的!” 婷姐拍拍我的肩膀:“請吧,年輕人要言出必行。” 然後她們一起大笑起來。 我覺得我需要時間緩緩,以便來接受這個事實。 那個時候的我很暴躁,與這個世界談不攏,隨時都會炸,一直處於崩潰的邊緣。好像世界就是故意與我為敵,處處給我設拌,圖書館成了我最大的慰籍,也是我逃避現實的世外桃源。 但她們總會用這個玩笑的方式告訴我:看,還是有人在乎你的,別總躲起來。 其中以花央為最,我一直以為她怎麽會明白我曾經的求而不得,她這樣一個人。可我錯了,花央跟我一樣,都有一個解不開的答案,像高考最後那道我怎麽也解不開的數學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