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花央往事(二)
大學開學幾個月後,我們順利褪去高三黨特有的嚴肅認真和青澀感性。 開始接受自己已經是一名大學生的事實,開始接受沒有了六點必起的床,六點半必下胃的早餐,七點必讀的英語,七點半必上的一節課,還有八點必須偷偷看兩眼的人。 那些歲月的緊張刺激一去不回,成了我們手中越抓越消散得快的細沙;那些歲月的暗自驚喜一去不再,成了我們手中悄然枯萎的花兒;那些歲月的真摯友情一去不現,成了我們手中無聲卷縮的葉子。 取而代之的是一個說不起就不起的早上,一個說熬就熬的夜,一個說散就散的人,一節說睡就睡的課,一餐說來就來的宵夜,一場說去就去的狂歡…… 身在其中的我們好像很快樂,終於可以做高中一直想做而不敢做的事情,看,這才是喧囂有生氣的青春! 但有一個人不一樣,她就是花央。 她會每天準時起床,上課的日子是七點,假日裏則是九點半多。她會一日三餐準時吃,不多不少,飽了就好。她會定時和好友聊聊天,不必太誇張,想和你說說話的心意到了就好。 哪位好友過生日準到場送祝福,哪位好友有表演有比賽準到場送鼓勵。 這是讓我自愧不如的地方——混了幾個月,我已經學會了推掉各種會議晚會比賽,能不到場就不到場,到了場必絞盡腦汁早早開溜——這是我自以為憑自己的聰明才智爭取出來屬於我的時間,我曾為此沾沾自喜。 讓我們整個宿舍折服的就是上課時的花央:提前五分鍾進教室,坐到前四排的座位,手機收好放進抽屜裏,課本、筆記、黑筆、紅筆等整整齊齊擺放好,老師講課時,肩平腰直,聚精會神,神色平靜,手中的筆不停地寫著,就像她不停轉動的腦子。 這是我最認為花央最有魅力的地方。這個發現是在我上課低頭玩手機玩得頭昏腦脹時,抬頭看見的一抹風景,讓我頓時神清氣爽,後繼續沉迷於網絡世界裏無法自拔。 這是花央一直以來養成的生活習慣,一種曾被我自暴自棄式丟棄的對學習對生活的態度,一種我抵抗失敗並拒絕成功的認真。 說回到花央偶爾表現出來的冷漠孤僻。 心理學上有講到,每個人都會有他己身的一種氣質,或開朗活潑,或穩重沉著,或冷漠孤僻。 西方科學家認為是人體體液共同作用出來的結果,是天生的,擁有外傾性氣質的人可能是有崇高道德,對社會有益的人。但也可能是道德敗壞,對社會有害的人。 所以說,一個人的天生氣質並不能作為他人是好是壞的評判標準。 我想,有時候花央表現出來的就是她的抑鬱質氣質——冷漠孤僻,少言寡語。 有了科學做依據,我沒有對花央這偶爾跑出來的抑鬱質氣質產生反感或厭惡,相反,我還表示理解。 事實上就算是對三觀不合的雙丹,我也沒有表現出過多的厭惡反感,我把它歸為我具有粘液質氣質類型,這麽想想,感覺自己很厲害的樣子。 其實在花央不講話時,我一直很想幫幫她,讓她講講心中所想。 顯然,現實太強大,科學的力量太強大,我完敗。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去過多打擾她。 因為她曾經也對走不出來,迷茫的我伸過援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