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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八章棄卒保車心腸狠 官官相鬥何時休

  棄卒保車心腸狠,連夜大火燒萬金。


  羽翼折損火攻心,官官相鬥何時休。


  一聽是公主殿下駕到,劉長風心裏暗道一聲:真是天助我也,如此一來,便可借公主殿下之口,饒了鵬腕裏一命。


  隨著喊聲一落,一支羽林軍進入校場,左千牛衛軍卒往兩邊一閃,讓出一條路,這支羽林軍護著晉安公主李雲洛來到點將台下。


  鳳攆一落,李雲洛在四名宮女、太監攙扶下嫋嫋婷婷走上點將台,劉長風與眾將跪地接駕。


  “眾位愛卿平身。”


  李雲洛玉手一擺,劉長風及眾將起身而立。


  “劉愛卿,前日遇刺之事,本宮命手下徹查,如今已有下文。”


  “哦,不知是何人欲謀害微臣。”


  “江之煥。”


  “江之煥?”


  劉長風一聽是江之煥頗覺詫異,自己與江之煥無仇無怨,其為何要置自己於死地,於情於理都有些讓人難以想通,不會又是幕後之人又來一出丟卒保車吧!劉長風眼珠一轉不僅想到此處。


  李雲洛看著劉長風眼珠亂轉沉默不語,心裏頗為過意不去,想出言勸慰幾句,嗪首微側,眼光一掃,一眼看到被綁在木樁上的鵬腕裏,頗覺詫異問道:“劉愛卿,為何將你部下綁在木樁之上,所為何故?”


  “回稟公主殿下,此人犯了輕軍、慢軍之罪,按律當斬,適逢公主殿下駕到,暫時耽擱,待公主殿下離開軍營,再斬首示眾。”


  李雲洛一聽劉長風要斬了部下,連忙出言求情。


  “劉愛卿依本宮看來,今日要斬,當斬江之煥,而你的部下擊鞠之術嫻熟,若是斬了頗為可惜,不如留下戴罪之身,令其將功折罪,豈不美哉?”


  此言一出,正中劉長風心坎。劉長風趕緊跪下遵旨,借著李雲洛之言饒了鵬腕裏一命,不過為安軍心,劉長風下令杖責三十軍棍,以示懲戒。


  鵬腕裏被打得皮開肉綻,但其心裏感激李雲洛與劉長風饒命之恩,暗暗發誓將來拚去性命也要報二人的大恩大德。


  鵬腕裏被抬下之後,江之煥被帶到點將台,劉長風目視此人,出言質問。


  “江之煥,我與你無冤無仇,你為何要派人行刺於我,你若說出幕後之人,我可向公主殿下求情饒你一命,如何?”


  “呸。”


  劉長風話音未落,江之煥張口噴出飛沫,劉長風微微一動,躲開飛沫,麵色漸漸陰沉。


  “江之煥,我好心好意勸你,你莫要不知好歹,張口亂噴,你死了不要緊,你的一家老小可要生活落魄,你可想清楚了。”


  “姓劉的,莫拿好話哄我,我不吃哪套,要殺便殺,要剮便剮,我若皺皺眉頭,便不是好漢。”


  劉長風聞言麵沉似水,用手點指江之煥。


  “江之煥,你真是不到黃河心不死,不撞南牆不回頭,既然如此,我便成全你。”


  “來人,推下去,斬首示眾。”


  兩旁軍卒一擁而上,將江之煥帶下去行刑,劉長風請李雲洛回避一下,斬首示眾場麵血腥莫嚇壞了晉安公主李雲洛。


  李雲洛一行人遠離校場,待了一刻工夫,劉長風策馬而來,請李雲洛至中軍大帳赴宴。


  酒宴已畢,劉長風親自送李雲洛回宮,一路之上,兩人隔著鳳攆之壁聊起詩詞歌賦,山水之美。


  目送鳳攆進入宮內,劉長風暗暗想到江之煥一死,江仁武與樓占軍之流必定以為高枕無憂。爾等想略施小計便將我打發,那是大錯特錯,我必讓爾等付出慘痛代價。


  劉長風打馬回營,一進中軍大帳,命人召來賀芒與陸凱二人,邱光勇與姚子忠眾人守在外麵,嚴防隔牆有耳。


  “賀兄、陸兄,如今看來江仁武與樓占軍之流是不殺我決不罷休,既然已成魚死網破之勢,我等也不能坐以待斃,不如主動出擊,先來個聲東擊西,再來個調虎離山,最後來個明修棧道暗度陳倉,二位意下如何?”


  賀芒聞聽此言,微微點頭心領神會,而陸凱未曾聽懂,低聲細問。劉長風看了一眼賀芒,賀芒低聲一笑,悄聲告知。


  “陸兄,阿郎之計是先派人明目張膽圍著江府轉悠,讓江仁武以為阿郎要對江府動手,此乃是聲東擊西之計。”


  “江仁武頗為惜命,自然不會坐以待斃,必會調來軍隊嚴防死守,而其派到各處店鋪的軍隊必會盡數抽回,如此一來便是調虎離山。”


  “江家店鋪守衛一撤必定空虛,便給我等下手良機,明修棧道暗度陳倉時機已到,我等便可動手燒了店鋪,讓江家損失慘重,陸兄可懂否?”


  “妙哉?”


  陸凱一拍大腿,一豎大拇指,讚歎此計甚妙。


  “既然二位仁兄已懂此計,那就各自分工下去準備,不過切記要守口如瓶,免得走漏風聲,一旦計謀泄露,被長孫無忌一黨得知,必聯名上奏置我於死地,二位仁兄務必牢記。”


  “阿郎且放寬心,賀某做事天衣無縫,絕不會向部下透漏半句,令其做事而不曉其意,即便有心告發也投告無門。”


  賀芒話音一落,陸凱抱拳拱手。


  “阿郎,依陸某之見,若請刀客盟出手,給予定金之時,先以假話迷惑,動手之時再臨時變動,如此一來,刀客盟中內奸再精,也是難以告發。”


  劉長風聞言微微點頭,看著賀芒與陸凱二人,目光中閃過讚許之意。隨後三人又展開地圖,將江家店鋪一一標出,謀定動手時機。


  三人正在謀劃之時,忽聽帳外有人高聲喊叫。


  “何人擅闖大帳,再不止步休怪刀下留人。”


  “在下乃是劉長風結義大哥,爾等連我都不認得了嗎?”


  聞聽此聲,劉長風麵色一喜,出帳一看,隻見帳外三尺之地,站著一男一女,男子生得麵如美玉,眉分八彩,目若朗星,英挺鼻梁,薄厚適中嘴唇,元寶耳朵,肋下佩劍,頭戴鬥笠,身著月白長袍。


  女子長得粉麵含春,柳眉杏眼,瓊鼻菱角口,朱唇一點惹人醉,倆顰酒窩微微露,一笑傾城百花開,精雕玉耳仿天成。女子身著翠綠窄袖短衫,裏麵露著白色中衣,下著粉色曳地長裙,腰垂紅色腰帶,頭戴鬥笠,手中擎劍。


  一看二人,劉長風眼睛一亮,一眼認出這不正是修鴻洲與李香茗二人。不過二人頭戴鬥笠,微微遮住麵頰,若不細看難以辨認。


  劉長風上前一步,眼含熱淚拱手作揖。


  “大哥,你可想死小弟了,焉嗜一別,劉某是日日思念,今日大哥能來,必當一醉方休。”


  修鴻洲快步上前,扶住劉長風雙臂,眼圈泛紅,珠光瑩瑩,聲音哽咽。


  “賢弟,哥哥也想你呀!隻是初到京城,尋到左千牛衛軍營,軍卒不予通傳,無奈之下,便與賢內流連市井之間,聞聽一些江湖奇聞。”


  “近幾日,在酒肆之中無意聽到,崆峒八大掌門之一飛龍門掌門餘宏蓮,不日下山為其弟子餘風海出頭,報兩掌之仇,而打傷餘風海之人便是賢弟。”


  “為兄聞聽此言也是頗為賢弟著急,故此帶著賢內硬闖大營,隻為將此消息告知,令賢弟多加小心。”


  聞聽此言,劉長風是劍眉緊鎖,其萬萬沒想到那夜打傷之人乃是崆峒弟子餘風海,看來自己已然與崆峒派結下梁子,不死不休啊!……


  正在劉長風思慮之際,賀芒出言打斷思緒。


  “阿郎,不如讓末將去置備酒席,款待二位俠客。”


  “如此甚好。”


  劉長風微微點頭應允,賀芒與陸凱告辭離去,劉長風請修鴻洲二人進帳一談。


  多年不見,劉長風與修鴻洲自然是好話說不盡,各訴相思苦。二人談興正濃之時,賀芒已然命人送上酒菜,並囑咐項勇等人嚴加戒備,不可掉以輕心。


  隨後賀芒與陸凱二人結伴同行,去了一間名喚斷玉鐵匠鋪,麵見刀客盟舵主,重金雇請刀客出手。


  賀芒與陸凱二人此次二番與刀客盟會麵,可謂是熟門熟路,雙方約定三日後出手,定金三十兩黃金,事成之後再赴八十兩黃金。


  劉長風這邊定下計謀之時,樓占軍與江仁武、夢少卿三人也未閑著,正密謀該如何在劉長風進宮擊鞠之時,暗下絆子,令其失手殺人。而夢少卿三人正好可借此緣由聯名上奏,將劉長風置於死地。


  夢少卿三人暗中買通宮裏太監之時,江仁武忽聽下人稟報,江府周圍忽然冒出一堆來曆不明江湖中人,各個背刀擎劍,圍著江府指指點點,似乎不懷好意。


  聞聽此言,江仁武心裏咯噔一下,暗道一聲:難道劉長風那廝想利用江湖中人暗殺自己不成。


  思及此處,江仁武坐臥不安,連夜與夢少卿二人密謀對策。夢少卿令其花重金雇請江湖中人保護府邸,但是江仁武愛財如命,豈肯聽從夢少卿之策,而是將暗中保護店鋪的軍卒悉數調回保護府邸周全。


  江仁武此舉正中劉長風下懷,三日之後,遊蕩在江府周圍的江湖中人蹤影皆無,但在夜裏,江家五家綢緞莊,三家酒肆,五家飯肆皆在夜間失火。


  大火洶洶,一夜之間,將江家酒肆、飯肆、綢緞莊燒為灰燼。待江仁武得知消息之時,大火已然撲滅,江仁武騎馬前來查看,隻見一地廢墟,多年心血化為飛灰。


  “嘔……噗……”


  江仁武怒火攻心,口吐鮮血,在馬上栽兩栽,晃兩晃,險些落馬。江賢急忙上前扶住,招呼家丁趕緊抬轎送江仁武回府。


  江仁武悠悠醒來,看著床邊妻兒老小,兩行眼淚緩緩流下。


  “郎君,切莫動氣,保重身體要緊,店鋪燒了再開便是。”


  聽著賢妻勸解之言,江仁武心緒難平,低聲叫過江賢。


  “江賢,損失如何?”


  “回稟阿郎,昨夜十三家店鋪被燒,賬房先生算了一下,大概損失一萬兩黃金。”


  聞聽此言,江仁武隻覺氣血翻滾,嗓子眼發甜,一口鮮血噴出,嚇壞了妻兒老小,又是慌做一團。


  江仁武病倒之後,樓占軍與夢少卿之流紛紛前來探望,江仁武頗不甘心,低聲請幾位仁兄為其出謀劃策,不宰了劉長風決不罷休。


  夢少卿看著麵色蠟黃的江仁武語出驚人。


  “江兄,若報店鋪被燒之仇不難,就看江兄敢不敢為了?”


  “此話怎講?”


  “江兄身體稍好之後,以安康之名請眾位大臣赴宴,務必請來劉長風,輪番敬酒灌個七八分醉,再請眾人觀賞歌舞,讓刺客扮成舞姬刺殺,若兩者皆無功而返,那就當機立斷,找個借口遣走其餘大臣,令刀斧手圍殺劉長風,事成之後就以劉長風乃是夢家餘孽之名向聖上請罪,聖上若知劉長風乃是夢家餘孽,必會從輕發落江兄。”


  “此計如何?”


  “好……咳咳……就依……夢賢弟……之計。”


  “江兄安心養傷,傷好之後,你我再議此計如何?”


  “咳咳……如此……甚好”


  夢少卿與樓占軍幾人告辭離去,江仁武在家安心養傷,這一養便是一月有餘,桂花漸漸凋零,眨眼之間已到葭月中旬。


  江仁武病情漸漸好轉,已然能拄杖而行。看著院內凋零花朵,劉長風的音容笑貌浮現眼前。江仁武咬牙切齒怒聲喝罵。


  “劉長風,爾個無知小輩,如今我已康複,爾的死期到了……”


  江仁武叫來江賢,命其請來夢少卿與樓占軍之流過府一聚。幾人商議到三更天才各自散去,而這一切被一名老仆看在眼裏。


  老仆借著出恭之機,悄悄放走一隻信鴿,而這隻信鴿飛到財源賭坊。


  財源賭坊周掌櫃派人將消息傳給劉長風。得知消息,劉長風與賀芒、陸凱連夜商議對策。劉長風與陸凱苦無對策之際,賀芒從懷裏拿出楊月生所給的一個錦囊。


  六目注視之下,錦囊打開,隻見一張便箋之上寫著一行龍飛鳳舞小字。


  “江府鴻門宴,苦拒生枝節,不如順其意,送上賀喜羹,火燒獅子頭,引氣送歸西,遇伏莫慌張,自有高人救。”


  看罷字跡,三人對視一眼,微微點頭,暗讚軍師楊月生真乃神人也,京城發生之事也能料事如神,按楊月生所言行事,既能鏟除奸臣,又能平安無事。


  劉長風各自行事,準備火燒獅子頭這道菜梗。沒過三日,江府管家江賢再次入營下帖,請劉長風過府赴宴。


  劉長風欣然答應,望著江賢背影,暗道一聲:秘密一泄,鹿死誰手,可就由不得你了……。


  風去寒來,花草凋零,枯萎花朵留下淡淡歲月痕跡。三日光陰一晃而過,劉長風與賀芒、陸凱一行人帶著賀禮赴宴。


  江府門前車水馬龍,賀喜官吏絡繹不絕,喊請之聲一浪高過一浪。劉長風一行人來得稍晚一些,隻能等前麵官吏過禮之後,才靠前獻禮。


  江府接待之人正是江賢,江賢一見劉長風到了,心裏暗罵一聲:劉長風,你個田舍翁,你的死期到了,沒成想你還帶來賀禮,真是不知所謂;不過既然你來了,我就讓你早點進去,免得阿郎等的焦急。


  江賢送進一位官吏之後,令下位官吏稍等片刻,主動來到劉長風近前施禮問好,請其入府。


  眾位官吏見狀十分不滿,我等排隊等待,為何一個禁軍將軍反而插隊先進,真是豈有此理。但江賢是主事之人,其讓誰先進,眾位官吏心有不滿也隻能憋在心裏暗發牢騷。


  劉長風將賀禮交給江府下人,提著食盒入府。江賢看著食盒頗覺奇怪,頭次見送禮還另帶食盒之人,真是奇聞。


  劉長風一行人隨著仆人來至大廳,眼光一掃,已然來了諸多官吏,其中一人還是其哥哥劉雲清。


  “他怎麽也在,真是有趣……”


  劉長風心裏暗笑一聲,看來這鴻門宴真是陣勢龐大,請來諸多官吏來掩飾殺心,既然江仁武想來個欲蓋彌彰,那我就來個拋磚引玉,看誰技高一籌。


  劉長風坐在左首第一張桌後,其坐定之後,陸陸續續進來數名官吏,當夢少卿與樓占軍二人入席之時。劉長風與二人目光微一碰,無形之中蕩起陣陣火花,三人鼻中輕哼一聲,仇恨之意不言自明。


  這一幕看在劉雲清眼裏,其是心裏暗樂。


  “四弟,爾不在邊關好生待著,非要來京城為官,如今看來爾已與禦史大人頗為不合,得罪了他,爾今後在京城可是步步驚心,稍有不慎必死在其彈劾之下,四弟,自求多福吧!”


  就在劉雲清暗自幸災樂禍之時,宴席已開,江仁武舉杯敬了眾位官吏一杯之後,便命人奏樂助興。


  劉長風今日身著圓領長袍,衣袖寬大,不經意間偷偷將酒水倒入衣袖,看似喝了不少,實則滴酒未沾。


  江仁武一直暗暗關注劉長風,見其未顯醉態,不免有些著急,偷偷給江賢一個眼色。江賢心領神會,轉身取酒給劉長風換下鬆醪酒,送上酒勁更大的香料酒。


  江賢換酒之際,賀芒偷偷碰了一下劉長風,劉長風眼珠一轉,漸漸裝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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