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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七章信馬由韁秋風爽 賭坊風波平地起

  信馬由韁秋風爽,郎才女貌羨世人。


  寶甲護身化險情,賭坊風波平地起。


  劉長風想著昨夜之事,越想越覺得頗不對勁,其想進城找陸凱,讓其查查最近長安出沒的江湖中人,可有采花大盜。


  劉長風還未出門,李雲洛卻先到了。


  “劉郎,昨夜有刺客行刺,可曾驚到。”


  “多謝雲洛妹妹關心,微臣一身武藝,豈會怕被刺客驚到,隻要雲洛妹妹無事,微臣才會心安。”


  “既然劉郎無事,不如陪本宮騎馬遊覽飛鶴山莊四周秀麗景色如何?”


  “恭敬不如從命,請雲洛妹妹稍候片刻,容微臣換上便服,陪雲洛妹妹一同出遊。”


  “……”


  秋風習習,涼意拂麵,兩匹馬齊頭並進,馬上端坐一男一女正是劉長風與李雲洛。


  二人信馬由韁,行於村頭鄉間,田野之中,望著道旁金色麥田,碧綠菜地,心奇之感油然而生。


  田間地頭農夫辛勤勞作,弓腰駝背身影令人感歎。轉頭再看,山間小路樵夫背著大捆束薪蹣跚而行,重重束薪壓得樵夫滿臉是汗。


  李雲洛明亮眼眸正看樵夫之際,劉長風忽而出聲。


  “雲洛妹妹,請看這邊。”


  李雲洛順著劉長風手指方向望去,不遠處一條小河緩緩流淌,河邊一老翁獨坐垂釣,身邊魚簍微微晃動,似有魚兒在裏歡快跳動。幾個童子在河邊嬉戲,石頭小橋一獵戶扛著獵物大步走過。田間風光配以藍天白雲,真是好一副優美畫卷,人在其中,怡然自得。


  “妙哉!真沒想到鄉村田野也有如此美麗景色,劉郎若有紙筆,本宮真想將此情此景記入畫中,回宮細細欣賞。”


  “雲洛妹妹,紙筆沒有,不過多看幾眼記在腦中,回宮再畫也是未嚐不可。”


  “好,就依劉郎之言,本宮多看幾眼田間景色……”


  劉長風與李雲洛聊得十分投機,而跟在後麵的羽林軍校尉江之煥越看劉長風越不順眼。江之煥心裏不僅暗罵一聲:劉長風,爾不過是一邊關將領,入京為官不好生待著,偏要惹出諸多麻煩,如今江大人與樓大人許下重金,若能將你暗中殺死,那千兩黃金便是我的囊中之物,嘿嘿,劉長風,爾離死不遠了。


  劉長風絲毫不知江之煥對其起了殺心,依然陪著李雲洛信馬由韁在田野閑逛。二人行過田間,進入草原,滿眼盡是綠油油青草,密密草葉中各色野花展露頭腳,一展嬌豔欲滴容顏及撲鼻芳香。


  香氣入鼻,令人陶醉。李雲洛乍見野花,倍感欣喜,臉上洋溢喜悅笑容,銀玲玲般得笑聲飄蕩在草原上空。


  劉長風側目而視,見李雲洛喜愛野花,雙腳點蹬,一個“靈猴翻身”躍入草叢,大手一伸采摘各色野花紮成一大捆,送於李雲洛。


  野花在手,李雲洛是心花怒放,笑容滿麵,明亮眼眸看著劉長風暗送秋波,傳達無盡愛意。


  秋波蕩漾,令人沉醉。但是劉長風心有牽掛,微微側頭,避開秋波,心裏暗道一聲:真是最難消受美人恩,秋波蕩漾使人愁。


  劉長風一舉一動看在江之煥眼裏,氣得江之煥眼泛血絲,微微發紅。


  “劉長風,爾千方百計討好晉安公主,想做駙馬,成為皇親國戚,我看你是打錯了算盤,回京之路便是爾喪命之時,哼……”


  江之煥恨得壓根癢癢之時,而劉長風卻又領著李雲洛去河邊抓魚,二人拿著樹枝淌水尋魚,魚未尋到,反而相互潑水。


  “哈哈哈哈……”


  “咯咯咯咯……”


  銀鈴般得笑聲與爽朗笑聲交織一起在河邊飄蕩,引來漁翁側目,童子上前圍觀,也引來眾羽林軍羨慕目光。


  “郎才女貌,真乃一對璧人……”


  漁翁看著二人不由得出言讚歎,眾羽林軍也是由衷羨慕,唯獨江之煥陰冷目光顯得格格不入,分外顯眼。倘若目光能化做利劍,恐怕此刻劉長風早已被刺得千瘡百孔,死得不能再死。


  戲水多時,劉長風眼見李雲洛衣裙微濕,曼妙酮體若隱若現,其趕緊喊住李雲洛止住打鬧,專心抓魚。


  劉長風手疾眼快,片刻工夫已然抓了六條鱸魚,收拾一番,架在火上烤魚。劉長風久在野外餐風露宿,烤魚也是十分嫻熟,一刻之後,陣陣魚香傳來,饞的羽林軍直流口水。


  但這烤魚是給李雲洛享用,羽林軍隻能忍著。隨後劉長風又在河中抓了數條鱸魚烤來分給眾羽林軍,劉長風此舉看似無意,實則無形中拉攏羽林軍,也為其種下一顆善果。


  吃罷烤魚,李雲洛遊興不減,劉長風隻得舍命陪君子,縱馬遊蕩草原,放開韁繩任由馬匹漫無目的前行。兩人一路觀賞景色,一邊隨心所欲暢聊彼此經曆過往。


  李雲洛講些宮中奇聞異事,講到父皇竟然將李建成的妻子太子妃鄭氏與李元吉的妻子齊王妃楊氏一並納入後宮。但又將鄭氏遷居於別館,並未納為妃子,還差點封楊氏為皇後,後被魏征勸阻才作罷之事講得詳詳細細。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劉長風一聽此言,已然心中明了李世民雖是明君,但也殺伐果斷,同時也是貪戀美色之人。但從其殺掉李建民與李元吉的所有子嗣,單單放過鄭氏,並允許其在宮中別館念經頌佛來看,這其中必定另有文章,看來日後若有機會,可去別館見見鄭氏一探其中隱秘。


  李雲洛講罷宮中奇聞,纏著劉長風講講邊關塞外諸多奇聞異事。劉長風微微思慮一番,隨後侃侃而談,道出大漠奇景海市辰樓;以及狂風大作之時,將會有沙塵風暴之災。


  “大漠幹燥,若是缺水該如何是好?”


  “若是缺水,有諸多應付之法,若有戰馬,便殺馬喝血;若無戰馬,便尋找大漠植被,根係下麵必有水源。”


  “劉郎,都言尋到綠洲,便無缺水之憂。”


  劉長風聞言苦澀一笑。


  “雲洛妹妹,爾是隻知其一,不知其二。大漠綠洲豈是輕易尋得,需觀風定向,察看地形,並利用駱駝尋得綠洲。”


  “駱駝為何物?”


  “駱駝乃是行經大漠的必備坐騎,駱駝可以聞到空氣中的潮濕,自行尋找綠洲,而你隻需跟在其後即可。”


  “看來大漠也不是尋常之人輕易踏足之地。”


  “確實如此,大漠之上風幹人與動物屍骨經常遇到,故此若無向導莫要踏足大漠,大漠一望無際,渺無人煙,看似荒涼孤寂,實則是一片死亡之海,不知有多少客商死在大漠之中,家人連其屍骨皆難見到。”


  “大漠孤寂,那有中原大好河山值得一看,高山綠水,青草悠悠,劉郎,我言可對否?”


  “雲洛妹妹所言極是,天色漸暗,不如暫且回莊,明日再郊遊如何?”


  “本宮有些疲乏,就依劉郎之言,回莊休息。”


  劉長風陪著李雲洛在飛鶴山莊遊玩三日才返回長安。第四日一早,劉長風與李雲洛踏上回宮之路,行至半路,江之煥眼中閃過一絲殺機,隨後其叫過心腹耳語幾句。


  過了一刻工夫,官道左側密林忽然傳出一聲哨響,緊接著殺出一百多山賊攔住去路。


  江之煥二話不說指揮羽林軍列陣迎戰,而其二名心腹卻悄悄退到鳳攆右側,待羽林軍與山賊混戰之時,一名江之煥心腹來至劉長風馬前,請其出手相助殺退山賊。


  劉長風未曾多想,片腿下馬,拔刀上前欲迎戰山賊,然而就在此時,另一名江之煥心腹突然快如閃電拔出匕首刺向劉長風後心。


  “鐺”的一聲,如中金鐵,匕首刺在劉長風後心,卻未能一擊致命。江之煥兩名心腹一下驚呆了,而劉長風卻瞬間看透二人險惡用心,掌中五色寶刀揮舞。


  “噗噗”兩刀結果了兩名江之煥心腹性命,殺畢二人,劉長風不僅心中感歎,幸虧聽了賀芒之言,將白牛聖甲穿在身上,不然今日險些遭人暗算。


  “劉郎,發生何事?這兩名羽林軍……為何死在你的刀下。”


  目睹這一切的李雲洛出言詢問,劉長風倒提五色寶刀回話。


  “回稟公主殿下,這二人意欲暗殺於我,幸虧我長袍之內暗穿盔甲,不然就遭了二人暗算,公主殿下莫驚,有微臣在,誰也別想傷殿下一根毫毛。”


  “劉郎無事就好,江校尉率兵迎戰山匪,劉郎保護本宮即可,若再有人欲暗算劉郎,劉郎可先殺後奏,本宮自會向父皇稟命其中原委。”


  “多謝公主殿下明察秋毫……”


  劉長風感謝李雲洛之餘,心裏卻在暗暗揣摩究竟是何人指使羽林軍暗中加害,此人必是羽林軍中校尉,並且官職不小,看來我得當心了。


  就在劉長風揣摩之際,江之煥偷偷給山賊頭領一個眼色,山賊頭領嘴角微微一咧,似笑非笑之中下令撤退。山賊頭領率領一幹山匪匆忙退走。


  山賊一撤,江之煥趕緊來至李雲洛轎前請罪實則邀功。李雲洛眼看著山賊撤走,又瞅瞅地上屍首,心裏不僅起了疑惑。


  “莫非是羽林軍中有了奸細,不然…這山匪來得蹊蹺,看似凶猛,打了片刻工夫,還未有死傷,便匆匆撤退…”


  李雲洛思及此處,越發覺得江之煥有些可疑,但又苦於沒有把柄,便俏臉一沉,不僅沒有誇讚幾句,反而質問其手下為何行刺劉長風一事。


  江之煥早已想好托詞,辯解羽林軍中出了奸細,屬下有失察之過,回去以後,屬下定整頓軍中,嚴查羽林軍,必會給公主殿下一個交待。


  李雲洛訓斥江之煥幾句,便下令繼續趕路。經過這次風波之後,回城之路順利無阻,掌燈之前回到宮中。


  劉長風向李雲洛告辭回營,一到營中,感覺氣氛不對,軍卒三三兩兩竊竊私語,左右將軍及各營校尉麵帶不善目光。


  軍中究竟發生何事?劉長風迫不及待回到中軍大帳,召來賀芒與陸凱二人一問才知。鵬腕裏這幾日違反軍紀,日日留戀賭坊,校場點名多次不至,不賭至四更天決不回營。


  鵬腕裏是劉長風的親信,營中眾將及軍卒人人皆知,如今鵬腕裏帶頭違反軍紀,自然令營中眾將及軍卒十分不滿。


  “鵬腕裏何在?”


  “此刻尚在賭坊。”


  “走,帶我去賭坊,我倒要看看是哪個賭坊,能令鵬腕裏流連忘返。”


  劉長風與賀芒、陸凱一行人騎馬出營,直奔財源賭坊而去。劉長風一行人一進財源賭坊,便被嘈雜之聲及擁擠人群震撼。


  滿眼皆是賭客人頭竄動,濃烈的汗臭之味嗆人鼻息,一浪高過一浪的喊叫之聲不絕於耳,令得初入賭坊的劉長風深感震撼。


  “鵬兄……鵬兄……”


  “……”


  項勇與王靜波扯開嗓子大喊,兩人聲音雖大也被賭客喊叫之聲淹沒了。劉長風揮手令二人止住喊叫,帶著賀芒與陸凱眾人分頭尋找鵬腕裏。


  劉長風分開擁擠人群仔細尋找,功夫不負有心人,在一個賭桌旁發現了鵬腕裏的身影。劉長風冷眼旁觀鵬腕裏,見其全神貫注盯著荷官掌中骰盒。


  骰盒一響,眾賭客都瞪大眼睛,豎起耳朵仔細聽著。


  “啪”骰盒一停,四周頓時鴉雀無聲。荷官打開骰盒,三個骰子點數都是一點。


  “豹子通殺,莊家贏。”


  荷官眉開眼笑雙手一伸,將押注銀子攏到身前,隨後高聲喊道:“押大押小,買定離手,各位客官速速下注。”


  荷官喊叫之時,鵬腕裏及眾賭客都露出失望神色,臉帶沮喪,但眼中閃過不甘之色,繼續拿出碎銀下注賭大小。


  劉長風在一旁觀察一刻工夫,已然看出端覓,荷官每次搖骰盒之前,不經意間低頭看看袖子,再搖動骰盒。


  更令劉長風注目的是,荷官搖骰盒之前,將長袖放下,而搖畢骰盒則是挽起袖子。擼挽袖子看似平常不起眼,但是劉長風眼尖,發覺荷官袖子之中似乎藏有東西,且其袖子十分寬大,稍一接觸骰子,便可將骰子蓋住,若是趁機偷梁換柱,賭客根本無法察覺。


  而且三個骰子每次搖畢所放位置也有所不同,搖出豹子之前都在左手邊,而搖出大小之前都在右手邊。不光是三個骰子擺放位置有些變動,骰子大小也有蹊蹺。搖出豹子的骰子略微大些,搖出大小的骰子略微小些,若不仔細觀察,絕不會發現其中端覓。


  看罷多時,劉長風決心發難。就在這時,賀芒與陸凱眾人都來到身旁,賀芒正要招呼鵬腕裏,令其不再下注。而劉長風則是攔住賀芒,給賀芒眾人使個眼色,用手一直賭桌。


  賀芒眾人心領神會,紛紛拿出銀子跟著劉長風下注。第一把壓小,賀芒眾人贏了十多兩,第二把押大,陸凱眾人贏了百餘兩,第三把押豹子,賀芒眾人贏了五百多兩。


  劉長風帶著賀芒眾人這一賭,可把荷官贏得是臉色通紅,滿頭大汗。荷官暗自納悶,哪來的賭客竟然把把下注贏錢,似乎已然猜透袖中貓膩。


  荷官有心改變賭法,卻不知此時鵬腕裏已然認出劉長風一行人,鵬腕裏麵帶愧疚,欲言又止。


  劉長風擺擺手令其住聲,一指賭桌令其隨著下注。荷官這回不換骰子,專搖大小,卻不知正中劉長風下懷,骰子大小在練武之人仔細聽來,多聽幾回便可猜個八九不離十,荷官此舉不僅沒讓劉長風一行人輸錢,反而令自己賠得分文皆無。


  荷官目視劉長風,口出江湖黑話。


  “老海哪路來,好坊一池水。”


  劉長風不懂江湖黑話,拿眼一看陸凱與賀芒二人。賀芒心領神會,開口搭話。


  “順水萬家來,鑾把點暗門。”


  荷官一聽黑話切口,似乎是同道中人,難道說耍千被人看穿了。荷官再問一句。


  “水衝龍王廟,控鑾欺同道。”


  賀芒不屑一笑,再接一句。


  “杵門枸迷杵,挖絕後杵狠。 ”


  荷官一聽此言,心中已然明了遇上江湖同道了。荷官滿臉陪笑招呼夥計請劉長風一行人去賭坊後院一坐。


  劉長風一行人在後院見到賭坊掌櫃,把話一說,賭坊掌櫃周懷亮趕緊賠禮道歉,言明今後絕不再使千術,並將鵬腕裏所輸銀子雙倍奉還。


  劉長風看著周懷亮,眼珠一轉,計上心來。


  “周掌櫃,借一步說話。”


  劉長風與周懷亮二人到了院中偏僻之處,低聲耳語了一番,隨後相視而笑,賀芒眾人不知劉長風與周懷亮所談為何,但是日後才知劉長風這一著暗棋下得頗為高明。


  放下周懷亮不提,單說劉長風一行人回到軍營,當著左千牛衛全營軍卒之麵,劉長風不徇私情,當麵治罪。


  “呼名不應,點時不到,違期不至,此乃慢軍之罪。”


  “蔑視禁約,馳突軍門,此乃輕軍之罪。”


  “二罪歸一,按律當斬。”


  “斬”字未落,賀芒與陸凱眾人紛紛跪下求情,左右將軍及眾校尉不知為何也跟著跪下求情。劉長風看著眾人之麵有心放過鵬腕裏一次,但是又怕此事傳出去夢少卿必然會奏自己一本,到那時自己恐怕百口莫辯。


  就在劉長風騎虎難下之際,忽聽一道聲音響起。


  “公主殿下駕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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