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0章 妖化
轉眼之間一群人跑出了紅樹林會館，雨越下越大，渭城街麵上已經沒有什麽人了。隻有莫憐兒像是被人牽著一般，目標明確的往渭水碼頭趕。
莫憐兒的確是被人牽著，一條普通人看不見的紅色光帶從她的丹田之處伸出，光帶的另一頭被牽在先前那個吹簫的少年手裏。
少年走兩步就惡作劇的牽扯一下光帶，身後的莫憐兒就會疼的慘叫幾聲。
五兒帶著人在後麵跟著，她也看出事有蹊蹺，莫憐兒目標明確，直奔渭水碼頭，且莫憐兒不像是自己要去那裏，倒像是被什麽東西控製住了。
莫憐兒漸漸形如鬼魅，身子飄飄呼呼好似斷線風箏，被人扯著往南而去。
五兒心中古怪又焦急，也非常疑惑不解，渭水碼頭由於非常的重要，有中郡的一支府兵把守，這麽多軍人在碼頭上，她家姑娘去那裏做什麽？
雨勢減緩了，渭水一帶地勢偏低，河床一向比地麵高。遠遠的可以看見高高的河堤，劉安手下的楊行之帶著一隊軍士從河堤方向走來，正遇上莫憐兒。
楊榮文恰好跟在楊行之的背後，猛一見莫憐兒在大雨裏飛跑而來，後麵還跟著五兒等人，大吃一驚。
“王妃娘娘！六王妃！”
楊榮文連喊了兩聲，對麵來人卻不搭理他，避過這隊軍士，繼續往渭水碼頭跑去。
“楊總管！楊總管！王妃娘娘瘋了！她會打人！你們心些！”
五兒帶著人上氣不接下氣的跟著跑來，從渭城最北邊的紅樹林會館到渭水碼頭，正常走過來得需要一整功夫。
她們一群女子冒著大雨半就跑到地方，如今見了楊榮文，勁兒一下子鬆懈下來，顧不得地下全是水，一個二個的全部都腿一軟坐在地上。
這個當口莫憐兒已經從楊榮文身邊蕩了過去，楊榮文見狀亦是迷惑不解，不知道王妃瘋了去碼頭做什麽。
碼頭上，率領幫眾加固完河堤的莫憐兒的表兄吳興海抬頭看了看，雨雖然了，可空依然陰沉沉的，似黑雲壓城一般。
吳興海相貌堂堂，身軀偉岸，行事做派都是個少年老成的男子，隻有從嘴唇上方略顯得單薄的細細絨毛，才能看出他的年齡並不大。
吳興海仰頭看，心裏有許多不祥的感覺，他歎息一聲，對身旁的一名隊長道：“劉隊正，看這個隻怕還會再下。真是奇了，這還不到這麽連陰的時候啊？”
旁邊那個劉隊正亦是很納悶的看著空，點頭稱是：“是啊，前幾日城主府辦喜事那幾……”
他的話音未落，隻聽周圍一片驚呼，順著眾饒視線，劉隊正與吳興海都驚駭的看到六王妃莫憐兒像是斷了線的風箏一般飛速向碼頭跑來。
莫憐兒昔日美麗的容顏如今全然不見了，她濕漉漉的頭發皆披散著貼在蒼白的臉上，雨水順著發絲如溪流一般流下來。臉上身上全部都是水，除了赤紅的眼睛，其他五官皆被雨水遮蓋，分辨不清楚哪裏是鼻子哪裏是嘴巴。
她的衣服從裏到外全部濕透了，被風吹的“獵獵”作響，在胳膊上腿上糾纏著拍打著。腳上的鞋子裏也是蓄滿了水，每走一步，就會有水泡從裏麵被擠出來。
吳興海頓時心膽俱裂，他覺得自己應該對殘害莫憐兒的人感到憤怒，畢竟是莫憐兒成為六王妃以後，他才擁有了渭水碼頭的控製權，才有了如今這份不的家業。
隻是眼前的情形讓吳興海的心裏莫名湧動著一股寒意，在這溽熱的雨季裏森森的打了一個寒戰。他克製住心中的恐懼，試探著向莫憐兒走去。
莫憐兒感應到吳興海的氣息，停下腳步，眼睛裏的赤紅變淡了許多，多了許多受了委屈見到情郎時的哀愁，哀哀的等著吳興海靠近。
他們身前身後的人見眼前情景似乎在向著正常前進，均停下腳步，離開二人兩丈開外，遠遠的注視著這邊事態發展。
吳興海見莫憐兒似乎狀態在恢複正常，心裏的恐懼放下了大半。可他心中的恐懼卻越來越深，他見四下裏人們都離他兩個很遠，試探著用情饒低語，柔聲問了一句：“表妹，發生了什麽事？”
莫憐兒的眼睛完全恢複了正常，聲音亦是平靜：“我有要緊事與表哥聽。”
眾人見狀，雖然覺得兩人似乎過於親昵，可似乎語言皆正常，對莫憐兒的狀況皆放下一半心。這裏是妖氣彌漫的紅樹林，人會偶爾的中邪在正常不過了。
吳興海離莫憐兒最近，卻能察覺到對方隱藏著的瘋狂。他不易察覺的往後退了一步，停在他覺得即便莫憐兒發瘋也夠不著的位置，低聲勸慰道：
“有要緊事也不能這麽淋著雨前來，你身子弱……”
吳興海的話還沒有完，莫憐兒突然抬起頭來，雙目紅腫圓睜似銅鈴，一瓣若是在此一定認得出，這個樣子分明就是白房子島幽冥森林裏被禁錮的妖靈！
吳興海本就對莫憐兒有防備，此時馬上覺察事情不對，飛快的把身子往後撤去。
莫憐兒仰長嘯，尖銳的聲音劃破了雨霧，讓身前身後所有的人都感覺好似心膽俱裂，神誌似乎也不那麽清醒了，呆呆的立在原地不動。
莫憐兒趕將上來，專門抓莫家二房的人，她昔日的櫻桃口此時如血盆大口，長長的獠牙上托著散發著惡臭的涎水，往被抓住的一個漢子脖頸兒上咬去。
劉隊正愣了愣，旋即反應過來，衝著手下兵卒大叫一聲：“這不是王妃！這是妖孽！砍死這個妖孽！”
吳興海也從最初的震驚中清醒過來，覺得莫憐兒的狀況，竟像是曾經聽老輩人講過的“妖化”，情知莫憐兒性命已經無法保全。
人與妖可以互化，妖化人即為妖人，就像綠芒由劍芒蛇化人，雖有人形卻完全失去妖力，這是低階生物化為高階生物的必然結果，是符合欽殿的規則的。
人化妖卻是高階生物下行為低階生物的過程，雖然力量會增加，卻會發瘋，亦為欽殿所不容。如果是桐華功修行者，必死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