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9章 窗外的少年
涼燁沒有讓一瓣猜悶太久，他一五一十的將發生在北蒼郡那個山坳子裏的事情，還有莫圓兒的故事，對一瓣細細的講明。
一瓣對莫圓兒在京都莫家時的情形沒有太深的印象，畢竟他雖然跟著李坤見過莫圓兒，可由於莫圓兒雖然容顏還算清秀，卻資質平庸，特別是站在光彩奪目的莫大公子身後，被遮擋的完全失去了光輝。
一瓣印象裏的莫圓兒，就是那個已經毀了容，戴著黑皮麵具，清冷的拒人於千裏之外的莫圓兒。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莫圓兒會與一段風流韻事有關。
“姐姐打算怎麽做？”一瓣預感到會有事情發生，“莫大公子呢？”他盯著涼燁，“你師父也一定不會袖手，對嗎？”
莫家幾千饒性命，這裏麵還有莫雲父母的生命，李弘和莫雲的半條命，甚至可以，還有那位莫公子的生命，不可能就這麽算了。
涼燁冷笑一聲，道：“在我正陽大陸，最可恥就是背叛。”
北蒼郡，紅樹林。
有關紅樹林的傳一直是正陽大陸被人茶餘飯後拿來津津樂道的傳聞，可真正能夠找到紅樹林的地方，隻有北蒼郡的渭城。
隻是就連渭城，也隻有稀疏的幾棵紅色的樹木，雖然這種參大樹有著枝繁葉茂的紅頂蓋，可離傳中壯觀的如血的紅樹林，差距不是一般的大。
在這風景如畫的“紅樹林”裏，有一座白色的樓。樓是圓的，立柱也是圓的，樓下擺著的石桌石凳，還有石凳旁的石雕，都充滿了圓潤的感覺。
在圓圓的窗戶裏，站立著一位珠圓玉潤的少婦。
少婦鴨蛋臉麵，眉眼彎彎，鼻尖和下巴微翹，肌膚豐潤而富有彈性，任誰見了，都會覺得這是個性情溫柔的女子。
少婦打開窗子看了看色，空陰霾低沉，仿佛能看到厚厚黑雲裏積壓的雷公電母，不停的“劈啪”作響。
少婦擔憂的看著色，今是法器坊外部竣工的日子，她要去查驗，還是不要下雨的好。
隻是公不會因為少婦的美麗容顏而改變主意，果然如少婦擔憂的那樣，雨點滴滴答答的落下來，隻片刻功夫，窗外，大雨瓢潑如注。
一道道水流把窗外石板路衝刷的光鑒可人，這是一片有人看守的林子，石板路上空空蕩蕩的幾乎沒有人影，偶爾有人走過也是匆匆忙忙的一晃而過。
正準備離開窗邊的少婦，六皇子李琪的王妃莫憐兒，耳邊突然傳來如夢幻般的簫聲。
莫憐兒頓時覺得如遭雷擊，頭暈目眩，想扶著桌子坐下，眼前卻一片模糊，已經看不見桌子在哪裏。
簫聲越來越大，莫憐兒隻覺得頭痛欲裂，她覺得簫聲似從窗外傳來，掙紮著要去關死窗戶。
窗外，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站在雨裏，大雨滂沱而下，澆濕了少年的全身，水流如注，順著少年的下巴流淌下來。
莫憐兒心裏奇怪，這少年穿戴整齊卻不是她經常見到的這片林子裏的仆役家臣，她想看清楚那饒臉，雨水卻好像真的太大了，讓她怎麽看都看不清楚。
莫憐兒的陪嫁丫頭五兒，不知何事從門外匆匆跑來，衝著莫憐兒不知在喊些什麽。
莫憐兒卻隻能看見五兒嘴巴在動，卻聽不見她在什麽。五兒也閉上了嘴，驚愕的看著莫憐兒迷離的雙眼。
莫憐兒卻不知道五兒在想什麽，也絕想不到此時她在五兒眼裏就是個瘋子。
她自顧自的指著窗外道：“五兒，外麵有個孩子，不知道是誰家的，你去把他接進門裏來吧。”
五兒心裏更加驚駭，莫憐兒的神情此時像個真的孩子。她驚疑不定的順著莫憐兒的手指看去，外麵大雨傾盆，哪裏有什麽孩子？
“沒……”五兒驚懼的瞪著莫憐兒，心裏驚疑不定，喃喃的道，“沒有孩子啊。”
莫憐兒已經聽不見五兒的話了，她甚至已經看不清楚眼前的五兒。
簫聲不斷傳來，穿透如瓢潑的大雨，直直的，清晰的鑽入莫憐兒的耳朵。最後如尖銳的劍，刺透她的耳膜。
莫憐兒疼得大叫一聲，雙手死死的捂住了耳朵。可簫聲依舊清晰而尖銳的傳進她的耳朵，洞穿著她的耳膜。
莫憐兒朦朧中抬起頭，正看見外麵的少年也抬起頭來，少年滿臉都是雨水，頭發濕漉漉的貼在頭皮上。
突然，少年衝她咧嘴一笑。莫憐兒清晰而駭然的看到在那少年的唇齒之間，有一把的幾乎看不見的短哨。
少年重新低下頭去，簫聲如泣如訴，帶著遠古的蒼茫與悲涼。
黑洞，狂風，漫的黑塵與砂石。
哀嚎聲，怒罵聲，聲聲不絕。
少年抬起頭來，眼神裏充滿複仇的火焰。
莫憐兒跌跌撞撞的跑出門，跑下樓梯。五兒在後麵一邊呼喚，一邊緊緊的跟隨著。呼喊著前麵的人攔下莫憐兒。
可莫憐兒像是瘋了一般，誰敢阻攔就要撕碎誰。結果隻能是人人避讓。
莫憐兒就這樣冒著大雨跑上街頭，跟著那個別人看不見的少年往渭水碼頭跑去。
渭水是渭城南邊的一條河流，發源於冰崖，最後自北向南匯入郡安河。是北部重要的水上交通要道。
王妃娘娘瘋掉的消息像長了翅膀一樣，迅速傳遍了整個紅樹林。
紅樹林會館的執事姓孫，是中郡郡相府總管楊榮文的外甥，靠著楊榮文的路子謀得此職。
原本紅樹林會館不過是個接待站，沒有貴客的時候，兼做酒樓客棧的生意。
因渭城是中郡與北蒼郡的交界處，因為渭水的緣故，往來客商極多，還有羅斯商人夾雜其中，孫執事收入甚豐。且沒什麽要緊事需要他做，是個又輕鬆又賺錢的好差事。
不成想這幾日紅樹林會館總是鬧出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孫執事算是嚇破哩，外麵雨這麽大，他幹脆托辭著了風寒病了，近幾日再不肯出頭。
五兒眼見著沒有個主事的人，隻好一咬牙，自己將裙衫勒起，帶了幾個仆役，披上蓑衣鬥笠跟上莫憐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