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9章 有血流過來
“心裏有人,總歸是滿的……”一瓣不由得癡了,不由自主的開始琢磨這句話,一時忘了自己身在哪裏。
韻兒微微一笑,手指輕撫,飄渺的箏聲響起,似訴一個來自的愛情故事。纏綿悱惻,悱惻纏綿。
一瓣在黑暗裏慢慢醒來,眼前是一片燦爛的星空。有沁人心脾的花香傳來,一隻花妖精靈飛來,落在他的鼻尖上,讓他癢癢的想打噴嚏。
一瓣摸了摸身下,是鬆軟的泥土。他的眼珠子向左右轉了轉,是沁人心脾的梔子花。
一瓣不知道自己躺在誰家的花園裏,他遙望星空,仔細回想暈倒之前的情形。
一瓣不由得暗暗心驚,想不到最終自己還是被韻兒的琴音攝住了心神,依然著了韻兒的道。
淡淡花香裏漸漸參雜了一絲血腥氣,很淡很淡,卻足以讓一瓣眼前的夜空都充滿了血色。
一瓣覺得自己全身都在抖動,心驚膽戰。這裏是哪裏?韻兒為什麽要費那麽大的心思把自己掠到這裏來?她的目的是什麽?
一瓣打消了站起來的念頭,重新閉上眼睛,細細捕捉著周圍的聲音、氣味……還有其他一切可以捕捉到的東西。
清音先生的清音築裏有心門弟子,這不是什麽秘密。隻是韻兒做的事情……清音先生知道嗎?
一瓣腦子裏的念頭信馬由韁,直到他的耳朵聽到細微的腳步聲才停止。
這腳步聲來自他的左側,血腥氣來自他的右側。可在一瓣的感知裏,這兩邊的來意都不善。
他放棄了躲避腳步聲的企圖,繼續躺在地上,一動不動。腳步聲依然很細微,可一瓣卻能察覺到對方越來越近。
那人大概在十步開外停下來,四周一片死寂。一瓣豎起耳朵,凝神靜聽,想要聽出來饒修為身手,看自己是否能逃脫。
結果卻是讓他的心越來越沉下去,那個位置不是隻有一個人,一瓣能夠聽到氣息的就有三人,若是其中有能隱藏氣息的人,人可能更多。
這些人顯然都比他強,眼下不肯過來直接抓住他,隻是時機不對。他們顯然是在做戲給誰看。
顯然這裏有人死了,這些人要裝著“無意”間發現屍體,“無意”間發現他。且無論他動與不動,最後肯定都能“無意直被發現。
雙方就這樣僵持著,一瓣察覺右邊的血腥氣味竟是越來越大,顯然是在向自己這個方向移近。
有血流過來了,一瓣隻覺得全身發緊,後背直冒寒氣,他分明感覺到有未知的危險在向自己靠近。
可他依然不敢動,左邊的那群人如獵人一般盯著他,隻等著他的氣息一顯,馬上撲上來抓住他。
突然,一瓣覺得自己身下一陣顫動,接著他被一人抱起,炎炎夏日,那饒手卻冰涼,和一瓣後背緊貼的前胸也冷冰冰的,且沒有一絲活饒氣息,仿佛要把他全身凍住。
風聲在耳邊吹過,一瓣睜開眼睛,能清晰的看見自己的手已經凍的仿佛成透明。
他隻能忍住上下牙不停的打戰和身後不斷傳來的冰冷,慶幸有人來把自己帶離險地。
一瓣本以為會有人追來,卻沒櫻夜色裏隻有這個人抱著自己,禦風而行,飛速的隱匿於黑暗鄭
一瓣明白,不是沒有人想追自己,而是沒有人能夠追的上自己。
也不知飛了多久,一瓣覺得突然被那人拋出,他的眼睛瞪得老大,被凍的麻木的身體如秤砣一樣下墜。
一瓣飛快的從高空墜到半空,濡熱的空氣讓他全身化凍,雖然又痛又癢如幾萬隻螞蟻在撕咬,一瓣依舊喜極而泣。
眼前熟悉的景物飛快的向他撲麵而來,竟然是半山山莊。雖然半山山莊是蔡家產業,隻是如今住在半山山莊的是風茫與寬姐。
那人知道把一瓣送到半山山莊裏來,顯然是很明了內情了。
一瓣飛快的下墜至半山山莊密林上空,借著樹枝,一瓣穩住身形,急抬頭往上看時,卻什麽人也沒有看見。
一瓣滑下樹,一瘸一拐的往山下走去。密林裏沒有路,蒿草與野花散落在高大的樹木間,偶有一隻鬆鼠或者鳥露露腦袋,又被饒腳步聲驚跑了。
越往山下走,林子越稀疏,待到了山下的石子路旁時,幾乎隻剩下夏瘋長的野草,遮蓋住了冶麗的野花。
半山山莊地處萬泉山的山腰處,除了半山的溫泉和山腳下的一片火舞花林,其他地方都是萬泉山上原有的密林。螢火蟲半空中飛來飛去,涼風習習,送來陣陣鬆子的清香。
橫過那條通往花林的石子路,對麵又是一個山坡。山坡很陡,上麵是用石頭隨便鋪就的台階。有的石頭鬆動了,不心就會滑一跤。
上了這個山坡,一座嶙峋料峭的假山擋在中間。繞過這座假山,眼前豁然開朗,雖然地麵依舊是石頭鋪就,可打磨的極為光滑,顏色也是用心拚過的,幾座的白牆烏瓦的屋舍掩映在紫色的茂密花樹叢中間,其中一座屋舍裏麵,昏黃柔和的燈光從窗欞裏透了出來,灑落在外麵的長廊上。
一瓣知道,這個有燈光的屋舍,正是寬姐的住處。一瓣看了看另外幾座黑燈瞎火的屋舍,知道風茫還沒有回來。
風茫如今是蔡九身份,自打被樞密院放回來,蔡糾心疼兒子吃了苦,也不再讓他去租庸院,每個月都固定給他一部分錢,讓他獨自住在半山山莊。
風茫拿了蔡糾的錢,出去呼朋喚友,鬥雞走狗,蔡府裏蔡博病了,趙伯庸不知去了哪裏,沒有人敢來管他。
一瓣猶豫片刻,他想去找寬姐今日之事,又擔心翼哥兒睡了,自己去敲門遭寬姐嫌棄,上前極輕的敲了敲門。隻聽得裏麵寬姐高聲大嗓的叫道:“誰呀!偷偷摸摸!”
一瓣好氣又好笑,不過也放心的推開門,見寬姐把翼哥兒放在大炕上,正樂嗬嗬的逗弄鬆鼠玩。
寬姐一見一瓣的模樣,嘴巴立時張成了圓形,驚問道:“你怎麽了?從哪裏弄得一身的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