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1章 少石山心門
阿沾卻呆呆的沒有一點主意，莫風默不作聲的按著莫雲的吩咐，給阿沾做了一身孝衣。
莫雲對四人身份的解釋，是遊方郎中，到天石山來尋找奇獸異草，製作丹藥。
他知道這裏的山皆是有主的，主動表示，如果找到異獸奇草，願作價與村子裏三七分成。
給太多錢並不好，容易讓人懷疑。這山裏深處的確有好東西，可需要拿命去換，能白得三成，鄉約已經很滿意了。
“阿沾我仔細看過了，他隻是長得好看些，沒什麽特別。地棺門甚至沒有看上他，帶他去修行。”
莫風點點頭，對莫雲的話表示自己明白了。她隱隱約約猜到了事情的始末，隻是有些事還要找阿沾娘子來確認。
這個小村子的祠堂是一座高大的石屋，巍峨的聳立在一座山坡上，祠堂四周是開墾好的地。
從周圍鄉民的爭論裏，莫風已經聽懂了，這些地是村子裏的公產，每家每戶都要出人來耕種。
村子往上是各個山頭，一個山頭管理著本山各村，村子還要給山頭納稅，各山頭也有自己直屬的私產。山頭有山主，山主由地棺門指定。
可實際上每年來到天石山的人很多，地棺門門生大都不喜管理俗務，所以各山山主大多數是由本山村主公會推舉產生。
此地名叫少石山，少石山山主卻是一個例外，他是很久很久以前直接由管轄少石山的心門直接指派。
心門雖然早就滅亡，可少石山山主卻一直是這個神秘人物，因其總是戴著麵具，故而沒有人見過他的本來麵目。
一路伴隨著哭聲、罵聲、議論聲，眾人吵吵嚷嚷抬著棺木進入祠堂，莫風四人不聲不響的聽著這些村民吵嚷，跟在棺木後麵進入祠堂。
祠堂裏麵與普通鄉間祠堂沒有什麽兩樣，正中是一張供桌，桌子上卻沒有擺普通的供品，而是赤橙黃綠青藍紫一溜七個琉璃瓶子。
其中赤色瓶子最大，做成一個大肚孕婦，臉上露出思索的神情；其他六瓶分居兩端，瓶身皆是各種人臉，左邊黃色為喜，橙色為怒，綠色為憂，右邊青色為悲，藍色為恐，紫色為驚。
所有的人衝著供桌跪下，哭聲震天。每個人的頭頂皆有各色氣霧升騰而起，按著不同的情緒種類進入不同的瓶子裏麵。
如果細看可以看到這七個瓶子內部俱有千絲萬縷的甬道相連，這所有的瓶子裏麵的氣息，最後都匯入中間那瓶大肚子孕婦的琉璃瓶中。
這是采集人七情的瓶子。莫風與一瓣對視一眼，這裏是心門修行的山脈，搜集這些東西自然是為了洞悉人心。
隻是心門應該早就滅亡了才對，搜集這些東西，還有什麽用處？要麽心門未滅，要麽，就是有人在修習心門功法。
莫風四人的頭頂沒什麽煙霧冒出，這個很正常，他們隻是偶爾路過的外人，這裏死了人能出手相助已經仁至義盡，斷沒有再為陌生人痛哭流涕的道理。
鄉約卻不肯浪費任何一個機會，他上前對莫風四人拱了拱手道：“四位是外來人，即便這穆家兩老是老人，也沒有讓四位在此哭喪的道理，請隨小老兒去廳堂一坐。”
莫風正想四處轉轉，四人離開這些嚎啕大哭的人群，隨老鄉約來到另一個廳堂。
這個廳堂裏更像一個香堂，香煙縈繞四周，一股好聞的清香四處彌漫。一瓣悄悄看向凝香鐲，見凝香鐲並無反應，這才放心。
老鄉約從案桌上拿起四根細香，遞給四人，說道：“四位貴客，入鄉隨俗，到了這天石山，走過路過，都留下一注香火吧。”
老鄉約說完，自己也拿起一根細香，在案桌旁一個美人模樣的長明燈上點著，虔誠的跪在地上。
案桌上同樣擺著一個透明的圓形琉璃瓶子。瓶子裏有一半的像水一樣的東西。
上麵供奉著一座兩人多高的神，卻是一個從未見過的神像，陰陽臉，男臉冷冽清俊，女臉端莊清麗。可無論是男臉還是女臉，皆眼神兒傲慢，俯瞰眾生如俯瞰一群螻蟻。
莫風卻覺得很是古怪，她不經意的繞到一旁，有燭火的光從旁邊照過來，從莫風的位置看過去，映在後麵牆壁上的影子，正是一隻狐狸。
一瓣顯然也察覺了這個古怪，他看向莫風，與莫風的目光正好相遇。
一瓣與莫雲兄妹想的不同，他覺得阿沾漂亮的不似凡人，一點都不像死去二老的孩子。
而他們一行人能走到這裏，完全是阿沾帶路。且偏偏自己這些人到了這裏，給阿沾娘子看了病，莫風居然從活人的肚腹裏，掏出了魂魄。
這魂魄哪裏來的？既然能侵入阿沾娘子的肚腹，為何不直接奪舍，獲得了身體，他們就等於複活了。
一瓣心裏胡思亂想著，轉眼之間手裏的細香就燒完了。一瓣抬頭看向那個琉璃瓶子，裏麵的水麵竟然已經滿了。
老鄉約很滿意的封了瓶口，又換了一個瓶子放在案桌上。
“這是什麽？”花業昀一臉天真的衝著老鄉約問道。
老鄉約卻搖了搖頭，很慈祥的笑著對麵前的少年說道：“小哥兒，天石山的事，外人知道的越少越好。這裏每年都有很多人進來，外麵的人卻沒人知道天石山，知道為什麽嗎？”
這赤裸裸的威脅讓一瓣臉色冰寒起來。老鄉約卻麵色不改，歎息一聲道：“小哥兒，你看你家大人都沒有人亂問……小老兒是念你們幾人救了老穆家的媳婦兒，好言相勸罷了。”
莫雲輕輕拽了拽花業昀的衣袖，花業昀不再多言。莫風和一瓣倒是明白了老鄉約的好意。知道了天石山的秘密，無論你是什麽人，都不會有好下場。
且除了花業昀，剩下的三人都知道，這就是香火。隻是沒想到他們四人的香火會這麽有用，一根細香就把剩下的半瓶都裝滿了。
喪事辦完，莫雲提出帶阿沾夫妻離開天石山，果然不出一瓣所料，阿沾不肯離開天石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