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 謠言
靈珠搖頭道：“不知道，這是前些日子的事情，茫哥兒已經好幾天不見人影了。聽和他一處住的小廝說，他去瓊崖給柳嫂她男人告狀去了。”
莫風心裏一動，風茫如果是感念柳嫂子男人對他的好，跑到瓊崖城告密去了，那這件事肯定還有後續。
莫風存了整頓王府的心思，又牽涉到瓊崖別院，她開始暗自關注這件事的發展。
她把柳嫂子調到自己院裏來管撒掃的事情，又給柳嫂子加了工錢，喜的柳嫂子走路都帶著風。
就這樣過了幾天，一大早，靈珠就擠眉弄眼的對莫風悄悄說著：“茫哥兒回來了！”
莫風接著來了興致，問道：“幾個人？”
靈珠瞪大了眼睛，笑道：“娘娘真是神人啊！怎麽知道他不是一個人？他帶了柳嫂子的男人來。”
靈珠這馬屁雖然拍的明顯了點，拙劣了點，可聽馬屁的人心裏依然是很舒服。
莫風頓時覺得周國曆史上那些有名的暗衛們也不過爾爾。
她再接再厲繼續分析，心裏暗戳戳的想，如果顧言悲真是一早就認識柳嫂子的，雖然李坤許柳嫂子自嫁，恐怕柳嫂子也嫁不了一個好人。
於是莫風心裏存了看柳嫂子笑話的心思，要見一見這位柳嫂子男人。
她若無其事的伸了個懶腰，說道：“這幾日又胖了，天又寒冷，既然是柳嫂子的男人，讓他進來給我做幾身寬袍來穿吧。”
她上下打量一下靈珠與石青身上半信不舊的袍褂，說道：“給你們也做幾身吧。”
靈珠開心的應了一聲，出去傳與外府管事，管事的於是派人去接。
管事的是劉總管的小兒子，也知道柳嫂子的這一幢公案，本來就對柳嫂子突然這麽走運心中不忿的劉管事，很快就從風茫那裏接回了柳嫂子的男人柳裁縫。
隻是此事牽涉到顧言悲，誰也不敢造次，劉管事隻是對柳裁縫說，王妃娘娘要做衣裳，教了他一些禮儀，帶他來見莫風。
及至柳裁縫站在跟前，莫風不由得愣了愣。
眼前的柳裁縫身材健壯修長，高鼻深目，卷曲濃密的絡腮胡子梳理的很是整齊，一點也沒有莫風想看到的那種三寸丁枯樹皮的倒黴相。
柳嫂子也沒有偷情被男人抓住的局促，她甚至在窗戶外麵對莫風叩謝，感謝莫風照顧自家生意。
莫風隻好既來之則安之，讓柳裁縫替自己量體，又讓劉管事安排，留柳裁縫住在前院客房裏。
劉總管這時才開口提醒，柳裁縫在南嶺城有地方住，人家媳婦兒在後巷子裏有處宅院。
莫風睨了一眼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劉總管，冷冷的說道：“那地方太小了！來回也不方便，就讓他住在府裏吧！”
有莫風這句話，劉總管不敢說什麽，在前邊院子裏，給柳裁縫找了一處小院子住下，柳嫂子卻是依舊回自己家去住，說男人嘴刁，做了飯給柳裁縫送來。
期間莫風讓人盯著顧言悲，可偏偏顧言悲在柳嫂子男人動身來南嶺城時就回瓊崖城去了，不知道是為了避嫌還是巧合，反正沒有好戲可看。
等著看熱鬧的人們想看王妃娘娘怎麽出手，誰知王妃娘娘卻似忘了這茬，等柳裁縫做好了王妃想要的寬袍，王妃娘娘連連誇好，甚至把王爺的家常服都讓柳裁縫做了。
人們失望之餘，都道多半是王妃娘娘懷了孩子，心底難免仁慈，後悔了，不想玩下去了。
感覺著暗地裏圍觀的眼睛都散去，莫風獨自一人在後花園裏閑逛，一個小小的身影在不遠處忙碌著，那是風茫，因為不討大多數人喜歡，風茫被安排到後園子來做花匠的學徒。
風茫看到了莫風，不聲不響的上前來拜見。莫風沒有見過淵齊或者韻媚，可風茫的眉眼卻能讓莫風猜到那兩個人的風采。
“你有話想跟我說？”
風茫點點頭，說道：“我想替柳大哥多謝娘娘活命之恩。”
“活命之恩？”莫風心裏奇怪，“此話怎講？有人要害他？”
風茫點點頭，說道：“我親眼看見顧言悲和柳嫂子在老虔婆那裏私會，專門去叫了柳大哥來，不成想他連家都不敢回！”
莫風搖頭歎息道：“我是問你誰要害他？”
風茫茫然的抬起頭，期期艾艾的說道：“當然是顧言悲啊！娘娘讓柳大哥住在王府裏，不就是怕顧言悲殺柳大哥嗎？”
莫風語塞，最初她竟是的確有這個意思，隻是沒想到顧言悲卻早早的就躲了。
莫風盯著風茫宛若剝殼雞蛋一樣的額頭，拉著風茫在石凳子上坐了下來，柔聲說道：“阿茫，你是個能記住別人好的好孩子，柳裁縫有你，是他的福氣。”
“不過，”莫風的神情轉為嚴肅，“遇事不要隻看表麵，像你這樣聽風就是雨，豈不是坐實了謠言？若是柳裁縫當了真，鬧的家破人亡，你於心何安？”
風茫咬著嘴唇，半晌才說道：“娘娘如何認定那是謠言？我親眼看見……”
“看見什麽？”莫風的聲音陡然嚴厲，她謔的一下子站起身來，厲聲道，“風茫！你為何散布謠言？還不從實招來？你太小看我南嶺王府了！也太小看我了！當王府侍衛們都是擺著好看的嗎？”
莫風這兩日讓人去瓊崖別院，將那裏發生的事情查了查，對這幾日發生的事情，有了大體上的脈絡。
風茫咬著嘴唇，低頭凝視著地下爬來爬去的螞蟻，卻什麽也沒有說。
莫風亦是站在原地，期間石青送茶來，也不敢出聲，默默的放下杯盞離開。
在靜寂的，巨大的壓力下，風茫終於開口了，他小聲卻堅定的說道：“我做的沒有錯，柳大哥不能再住在瓊崖城了，有人要殺他。”
“誰？”
風茫猶豫片刻，期期艾艾的說道：“我們一起看見了不該看見的，我害怕有人要殺他。”
“你們看見了什麽？”
風茫沉默不語，莫風沒有催促，她暗想如果是能逼著風茫散布這種謠言的事情，應該是很難說出口的吧。
結果風茫說道：“我們看見以伯倫殺了綠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