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莫園兒
花花被一瓣訓斥的眼淚汪汪，苦著小臉，咬著嘴唇，才沒有讓眼淚落下來。
綠茫接著寒了臉，莫風安慰的拍了拍綠茫的肩膀。
綠茫的臉色接著和緩，他是莫風的人，這是從他由妖變人後的天契，花花也是如此。
天契最初是由紀甲締結的，後又轉給莫風。綠茫和花花，是紀甲留給莫風的禮物。
依照周律，綠茫和花花是自由人，莫風無權處置他們，可天契的簽訂，讓忠誠深入骨髓，永遠不會變。
其他的蛇妖對莫風的忠誠，是由於鼇珠。隻要莫風身上的鼇香不散，劍芒蛇妖對莫風，都會有天然的親近。
這又是來源於紀甲，莫風在南嶺郡的日子，學會了紀甲的訓蟲術，又與欽天院的《音獸》相結合，能操縱幾乎所有普通的蟲子，已經算是一名出色的訓蟲師了。
莫風終於沉下心來仔細的打量一瓣，不得不承認，曾經的小小一瓣，雖然剛剛過了十一歲生日，卻已經是一個如假包換的少年。
他的個頭長高了不少，已經幾乎與莫風等高。長期練武讓他的四肢和胸肌腹肌發達，隔著衣服，都能察覺肌肉的流動，充滿了一種屬於雄性動物的躁動。
他曾經胖胖的臉頰變得瘦削，眼睛變得細長，高挺的鼻梁讓眼神沉靜而銳利，眉宇之間帶了許多英氣，還有警覺的沉默。
莫風悄悄吐了吐舌頭，不知道一瓣究竟什麽時候長這麽大的。她懂一瓣的意思，隻是講講傳說神話不算什麽，可花花卻說自己見過，那就不一樣了。
周國屬於人界，不是神界，這裏沒有神，欽天殿裏的半神老怪物們，就是人界的神。
花花的大驚小怪可大可小，如果此時長生子大人心情不佳，將她按妖言惑眾治罪，她也無話可說。
花花亦是明白自己錯在哪裏，她羞愧難當的低頭不語，綠茫輕聲的安慰她。
這邊樓船上眾人說話間，一條柳葉小船不知何時靠了過來。一個熟悉的讓莫風發抖的身影站在小船上，在昏黑的暮色裏站成剪影。
“莫園兒！”
莫風在心裏默念這個名字，背後有涼意順著脊椎骨上行，她覺得自己的脖子都被這涼意凍住了，動彈不得。
那個熟悉的單薄身影仿佛察覺了來自大船的凝視，冷冷的往大船看了一眼。
他戴著黑皮麵具，長發緊緊的束在黑色的頭巾裏，一身黑衣黑褲，暮色裏仿佛是暗夜裏的精靈。
莫風輕輕的碰了碰一瓣，若無其事的說道：“那邊有人要過來。”
一瓣顯然早就看到了莫園兒，亦是同樣警惕的看著他，身子不知有意還是無意的將莫風擋在身後。
莫園兒的船掠過大船向著岸邊而去，莫風問一瓣：“能跟上他嗎？”
一瓣點點頭，身形突然變小，鑽進莫風的袖子。接著莫風覺得自己身體輕了下來，是一瓣在替她使力，帶著她往前跑。
莫風急忙披上隱身鬥篷，掌握方向，踏水而行，追上前麵的莫園兒。
莫園兒的目的地是岸邊的好再來，就在他們要上岸的時候，莫園兒這時忽然回過頭來，再次望向停在河邊的樓船。
莫風運起魚息功，將呼吸閉住，以免莫園兒察覺她在身旁。
這是莫風根據魚息功和荊魚島的鍛體之術琢磨出來的新的呼吸吐納之法，可以隨時隨地的閉住呼吸。
莫園兒怔怔的看了半天收回目光，喃喃自語：“王爺啊。”
莫園兒的聲音嘶啞幹裂，仿佛在沙漠裏待了很久。莫風依然能聽出他的聲音，更加確定他就是大哥身邊的莫園兒。
“圓兒，”一個同樣熟悉的女子聲音從岸邊傳來，莫風循聲望去，正是帶她們去好再來酒樓吃飯的疊翠，“在看什麽？”
疊翠說著，笑嘻嘻的上前來拉扯莫園兒。
莫園兒沒有搭理疊翠，他甩脫疊翠的手，冷冷的問道：“有多少人要進寨？”
疊翠撇了撇嘴，翻眼睛望天，從牙縫裏擠出來一句話：“自個兒去問。”
莫園兒哼了一聲，推開疊翠，往山坡上走去。隻聽疊翠在後麵冷笑道：“醜貨一個，當老娘不知道？裝什麽？”
醜貨？莫風繞過氣呼呼的疊翠，繼續跟在莫園兒身後。
莫園兒身姿挺拔，一身黑衣在夜晚的寒風裏獵獵作響，與莫園兒曾經俊秀的麵孔搭配，標準英俊少年。
莫園兒回頭惡狠狠的瞪了疊翠一眼，疊翠嚇得往後縮了縮身子，正待說些什麽，莫園兒手裏不知何時多了一根長鞭，他手腕一抖，長鞭接著掃到疊翠眼前。
“啊！”的一聲慘嚎，疊翠臉上鮮血淋漓，她慘呼的卻顯然不是這個。
疊翠滾倒在地，抱著眼睛哭嚎不止。
莫園兒卻輕蔑的嘲諷道：“再哭就真瞎了。”
疊翠果然接著停了哭泣，也不再敢招惹莫園兒，捧著臉，連滾帶爬的向山上跑去，來去如風，竟是想不到也是有修為在身的。
看到莫家兒郎依然不受欺辱，莫風心裏覺得解氣，卻接著警醒，莫園兒不是莫家兒郎，而是一個叛徒。
莫園兒突然停了下來，往莫風站立的地方望去。他突然揚鞭，莫風急忙矮身躲過。
“誰在那裏？”
莫園兒聲音低沉，顯然不想讓外人聽到動靜。他向著莫風走來，一瓣提氣，帶著莫風躲開。
莫風右手掐訣，掐出一朵魂火，在她指尖輕輕的跳躍。
莫園兒看到這縷魂火，眼睛眯起，黑皮麵具無法遮擋他跳動的肌膚，隔著衣服，莫風甚至能聽到他心跳加快的聲音。
莫風這縷魂火，帶上了她自己的氣息，這是莫家主人的氣息。莫園兒身為莫家家仆，能夠感覺到她的氣息。
“小少爺！”
莫風疑惑，為何他會稱呼“小少爺”？為何第一個想到是她？難道不應該是“大少爺”嗎？
魂火黯淡下來，暗夜裏，魂火在莫園兒的眼睛裏漸漸的熄滅。
“圓兒！”又是一聲女子的呼喚，隻是聽在莫風耳朵裏卻很是陌生。
來人是一個二十多歲的成熟少婦，體態豐滿卻沒有妖嬈之氣，少婦以素色帕子裹頭，一身素色勁裝，顯得頗有英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