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戒律
莫風心裏卻是暗暗叫苦，長生子分明是在壓製她的鼇香！
鼇香可以用來召喚劍芒蛇妖，在關鍵時刻已經證明了可以救命。
莫風不滿的說道：“大人，這瓶子的氣味不好。”
長生子卻已經站起身來往外走去，莫風隻好在後麵緊跟著他，邊走邊氣急敗壞的想把陶瓶摘下來。
長生子雲淡風輕的教訓道：“你有這個瓶子，普通妖邪根本不敢近身，要毒蛇做什麽？人妖殊途，訓蟲要遵守戒律。”
欽天殿不許訓妖。莫風不服氣的辯解道：“欽天殿沒有規定不許訓劍芒蛇！”
“有，”長生子掐指一捏，一朵白蓮花出現在他的手指尖，化成一隻蝴蝶飛走了。
那是傳信玉簡。隻聽長生子說道：“明天我要上戒律課，你務必到場。”
長生子溫柔和煦的聲音，隨著他身上的青布長袍緩緩流淌：“因為欽天殿的規製，加了不許馴養劍芒蛇一條。”
“憑什麽？大人隨便修改律條，會影響欽天殿的威信的！”
長生子雲淡風輕的說道：“劍芒蛇不能離開周河，馴養了又有何用？訓蟲師訓之，不過是看上了它們靈智很高，極易修行成妖。”
莫風被長生子說中心事，覺得自己快要被前麵這人氣死了，她想把那個陶瓶摘下來扔到長生子背上，卻發現那個陶瓶根本摘不下來。
就算能摘下來，她也不敢。
莫風憤憤不平，卻又無可奈何。長生子笑道：“這香氣冷冽甘甜，冰清玉潔，最是鎮邪，自從第一次見到你，我就覺得與你很配。”
他頓了頓，又說道：“比你的鼇香要強許多，那等邪香，與你不配。”
莫風摸了摸鼻子，這是誇讚她“冰清玉潔”了？
她摸了摸胸前的陶瓶，這個陶瓶是長生子親手所做，當然是不世出的寶貝，若隻是為了驅妖鎮邪，絕對比她的鼇香要強大許多。
可莫風是想吸引蛇妖為己所用，就像綠茫和花花那樣。
再說作為曾經的三級陣師，莫風看出這個陶瓶有定魂作用，她佩戴上這顆陶瓶，以後天涯海角，長生子都能知道她的去向。
憑什麽？他又不是她什麽人！她又沒犯法！
莫風跟隨長生子出了心月茶樓，長生子隨手從樹上摘下一片葉子扔進方舟河，葉子迅速變大，一艘小船出現在兩人麵前。
隨著小船進入方舟河，河麵上頓時安靜下來，無數蝦妖魚妖紛紛潛入水底，連鼇妖和蛇妖也顧不得了。
莫風哈哈大笑，道：“大人，你的陶瓶的確能辟邪，可是，大人是去找鷺鵪蟲的，我帶著這個陶瓶，大人如何能找得到呢？人家早跑了吧。”
長生子隻是揚了揚衣袖，莫風覺得脖子一鬆，那個陶瓶接著隱匿不見。
“你說的很對，那就先把它藏起來。”
莫風很想誇一句“知錯能改，善莫大焉”，隻是終究不敢摸老虎屁股，隻能裝作很乖的樣子，站在長生子身旁。
莫風散開鼇香，河麵頓時開始蠢蠢欲動起來，劍芒蛇的身影，在河麵上開始湧現。
劍芒蛇群圍著小船，發出“嘶嘶”的歡快聲音，看起來極為開心。
莫風以丹藥飼之，群蛇搶食，她對群蛇發出暗示，眼前這人是欽天殿的執事大人，眾蛇頓時俯首，對長生子表示最大的恭敬膜拜。
長生子露出一個不易察覺的微笑，莫風輕輕擺手，示意群蛇退去。
待河麵上安靜下來，莫風笑道：“大人，劍芒蛇與人界一樣，都是敬服欽天殿的呢。”
長生子卻正色道：“蛇群是周河深處的生物，湧到河麵，那些小魚蝦如何自處呢？”
莫風翻了翻眼睛，沒好氣的反駁道：“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這是正常的自然規律。”
長生子沒有動怒，反而很認真的思考片刻後，很認真的答道：“你說的有道理。訓蟲師馴養劍芒蛇，本沒有什麽關係。”
莫風暗道這人並不像傳說中那麽固執，那麽剛愎自用，很好說話的嘛。
隻是，長生子的話還沒有說完：“既然妖襲擊人是犯了戒律，為何修行者以強淩弱，駕馭大妖為己所用，就不是犯了戒律？”
莫風再次翻了翻眼睛，她看出來了，長生子不是不接受反駁，而是不接受他不認可的反駁。
於是莫風反駁道：“大人此言差矣。周國是周國境內所有生靈的周國，妖與人也不該是天敵。妖傷人犯了戒律，是因為它傷了另一個生靈，人驅使妖就像人驅使仆從，大人驅使我這樣的學生是一回事，當然不犯戒律。國師說眾生平等，大人的主張，分明是說妖比人低賤，與國師之意相違背啊。”
長生子認真的看了莫風一眼，莫風不知道他是不是生氣了，低頭不語。
終於，長生子的臉上露出他慣常的笑意，他對莫風和顏悅色的說道：“你也是個很有趣的人啊。”
莫風鬆了一口氣，躬身行禮答道：“多謝大人。”她看了一眼長生子，小心的問道，“那明天的講課？”
長生子微微一笑，答道：“課肯定是要講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在明天的課上宣布，所以，你依舊是要必須參加。”
莫風不知道長生子要說什麽，她有點心虛，長生子在公開場合，隻要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宣布，就一定不是好事，且大都與戒律和懲戒有關。
他竟然還要求她必須參加……莫風暗暗轉過無數的腦筋，鷺鵪蟲？魏無鍾？還是其他她想不到的倒黴事？
可長生子不肯說的事情，莫風知道自己就算是問，也一定不會有答案。
她隻好一路苦著小臉，陪了小心，帶著長生子往那晚遇到魏無鍾的小巷子裏走去。
可她走到應該是小巷子的位置，不由得傻了眼。眼前竟是院牆與院牆相接，哪裏有什麽小夾道？
莫風明白這是遇到了高明的陣法，以她的眼力，三級陣以下的陣法她能夠一眼認出，這個陣法竟是瞞過了她的眼睛，擺這個陣法的人，至少是五級陣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