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此消彼長
李坤見莫風水靈靈的杏眼此刻閃著異樣的光芒，心裏覺得很苦。
他暗道，難道你從此以後隻對報仇有興趣了嗎？
他無奈的揉了揉莫風的腦袋，害的莫風急忙去抿她本就不怎麽整齊的頭發。
“哥哥別動！亂了還要重新梳理，太麻煩了。”
莫風見李坤似有不快，以為他是為著自己不讓摸頭發使小性了，幹脆將頭發打開，用插在鬢間的玉梳梳成一個馬尾，用發帶束住。
“哥哥這樣就可以揉頭發了！”
李坤一直莫名其妙的看著她梳頭，直到聽到這話方知她的用意，心底有溫柔與愧意升起。
想著她親人皆遭遇不測，一心複仇有什麽不對？倒是自己隻顧私欲，有什麽臉說喜歡她愛她？
他很是領情的摸了摸莫風如瀑長發，鼻子湊過去聞著少女的體香與發香，喃喃說道：“好妹妹，哥哥不對。”
李坤聽話的修書一封，讓劉乙親自連夜送去伊宅，信中請伊諾為大媒，他要納風蓉蓉為側妃。
此時的伊宅裏，伊諾瞪著眼前焦急的以伯倫，卻說不出什麽埋怨的話。
她已經猜出是誰帶走了莫風，從以伯倫描述的那座別院的位置來看，正是南嶺王李坤的別院。
可雖然李坤人在瓊崖，可她得到的信息，是李坤人在周河鎮別院，並沒有到海邊來啊。
伊諾歎息，陣師不容易進階，可一旦跨入三級陣師的門檻，就會行蹤詭異的無法掌控。
雖然那座別院如今無論怎麽看都空無一人，可也沒有進去搜查的道理和理由，偷偷前往……
不可能的，三級陣師的別院，擅自闖入者會死的連骨頭都不剩。
伊諾還擔心，如果因為以伯倫的逼迫，讓風蓉蓉誤入李坤別院，意外橫死的話，就滿盤皆輸了。
以伯倫聽了伊諾的擔憂，搖頭道：“不，蓉蓉絕不是誤入別院，我分明已經追到了蓉蓉身邊，卻是眼看著馬蹄踏到了空處，竟是直接出了巷子。別院裏濃霧蒸騰，陣法高深，雖然我不是陣師，卻能看出那裏不是想誤入就能誤入的。”
此時伊諾在周河鎮李坤別院旁的暗哨回報，李坤一整天沒有出門，倒是小書童一瓣不知從哪裏駕車回來，劉乙親自在門口相迎。
伊諾與以伯倫對視了一眼，確定了風蓉蓉是被李坤的人接走了。
伊諾放下心來，眼看天色已晚，道：“我明天去周河鎮見王爺，你去歇息吧。”
以伯倫卻擔憂的問道：“不會是王爺看上蓉蓉了吧？這麽晚了不放姑娘回家，他不會是想霸占蓉蓉吧？”
伊諾瞪了以伯倫一眼，嗤之以鼻道：“你這是要怪誰？霸占？你以為王爺會像你一樣不尊重嗎？即便真有事發生，恐怕也是兩廂情願。”
以伯倫頓時羞愧，訕訕的閉上了嘴。是啊，都怪他自己。若是沒有把蓉蓉嚇跑，這會兒人好好的在商行後園住著，怎會生出這麽多事來？
正在此時，劉乙送來了李坤的信，讓伊諾很是意外也很是高興。
伊諾最高興的，莫過於這位初入南嶺的貴人，居然派了長史劉乙親來送信，這可是眾所周知的王爺親信，非常給她麵子了。
打開信卻是讓伊諾覺得古怪至極，沒有以伯倫擔心的“霸占”問題，李坤卻是的確看上了風蓉蓉。
這位王爺的信一如本人一般的驕傲疏離，簡簡單單的說自己和風蓉蓉本是“舊識”，請伊諾為大媒，向風家提親，要正式納風姑娘為側妃。
伊諾對沉默坐在一旁的劉乙笑道：“王爺心意，自然是風家的榮耀，也是下官的榮耀。隻是，王爺是陛下愛子，身份貴重。納妃之事，是不是要得到陛下的準許？”
劉乙笑道：“大人多慮，我家王爺一向不近女色，身邊不要說妃子，連侍妾都沒有一個。此番南下，陛下甚是掛心王爺無人照顧，早有言在先，隻要是王爺喜歡的，有那合適的貴女，可直接納為側妃，大人若是做成此事，必得陛下的愛重。”
伊諾卻不這麽認為，做皇子的身邊近臣素來危險，太過督促皇子“進步”固然會惹人側目，可李坤剛到南嶺，就幫著他納個側妃，很容易被皇帝歸入佞臣一列。
到時候做父親的一定會認為，他的兒子是好兒子，都是被你們這群佞臣帶壞了。
她的靠山是父親顧同運，父親的靠山曾經是永和公主，如今永和公主遠嫁，她的親弟弟來了南嶺，看似父親應該馬上投奔李坤才對。
可在各郡，王權與相權向來是此生彼長的關係。雖然周律規定了各郡王權與相權的劃分，可那是對異姓王的，像李坤這種皇帝愛子，不能死認周律。
畢竟，連大周都是人家李家的，小小南嶺郡算什麽？
可大周又不全是李家的。周國自打幾家子聯合推翻前朝建國，一直都是幾個世家的周國。
四大家族裏李家是皇族，剩下的三家，莫家看起來是完了，還剩下蔡家和魏家。明眼人都知道，魏家是緊跟在蔡家身後的狗。
原本強大的莫家對抗蔡、魏兩家的格局被打破，這一定不是皇帝陛下喜聞樂見的。
想那北蒼王蔡糾，靠著皇後妹妹多得了個鎮北大將軍的名號，就成了真正的北蒼王，北蒼相完全淪為替大軍搞後勤的雜役。
焉知皇帝不是為了與北蒼郡對抗，才放李坤回南嶺的？
如果是這樣，李坤回南嶺，就會做一個有實權的南嶺王，那北蒼相就是父親的前車之鑒。
可李坤與蔡糾不一樣，至少眼下，李坤不像蔡糾那樣，有自己的軍隊。
可如果皇帝忌憚世家大族繼續和李氏皇族繼續分庭抗禮，就不會讓有蔡氏背景的六皇子登位。
如果這樣，嫡出皇子裏麵，隻剩下李坤。在皇帝打壓世家時，李坤以前的靠山莫家偏偏又完了，這簡直是上天對李坤的厚意。
那麽父親應該怎麽做呢？從此做個劉乙式的人物，跟著李坤亦步亦趨？
真能做劉乙也很好，等著李坤登位，自然是論功行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