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虎狼相爭
看著掛著一條黑色荊魚標誌的黑絲絨馬車,莫風不由得的皺起眉頭。
“我家裏沒人來接我嗎?你沒有給我母親送信,告訴她我還活著嗎?為什麽讓我去你家?”
她隻有凡修中境修為,在一重天上境的以伯倫麵前不足以自保,可以伯倫這些天看她的眼神,卻是越來越熾烈了。
莫風的戒備落到以伯倫的眼裏,正中他心裏的那點小心思,讓他羞愧的無地自容。
“風姑娘!我……我是喜歡你,可我沒有惡意!”以伯倫漲紅了臉,語無倫次的辯白著,“實是姑娘家裏的事情太巧,老爺子和姑娘都出了事,誰知道如今家裏還有什麽幺蛾子事呢?”
以伯倫為自己做著辯解,心裏卻是心虛的很。若說他一片冰心,沒有乘人之危的意思,連他自己都不相信。
他的理由卻是莫風所需要的,風蓉蓉親眼看見了風老爺被人釘死,看見了凶手是誰,隻是可惜莫風搜遍風蓉蓉的記憶,卻發現風蓉蓉不認得此人。
這還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凶手居然能讓風家護衛群起捉拿風家大小姐,在沒搞清楚狀況之前,莫風可不想回風家成了第二個風老爺。
她也不想讓以伯倫察覺自己無處可去,在貪婪的海盜麵前,一個沒有退路的小綿羊,滿頭滿臉滿身的都寫著“可吃”。
以伯倫見莫風沒有反駁自己,暗自竊喜,他悄悄揮手讓跟從的人離的更遠些,才和風細雨的說道:
“我家與顧郡相有舊,叔父已經前去南嶺城了,我們先在瓊崖城歇息,等候叔父消息再做計較,如何?”
他看了一眼莫風,又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解釋道:“姑娘久居內宅恐怕不知道,叔父是藍海有名的大善人,不知道救助了多少落難船隻。荊魚島與風家也算是相熟的,當然更要幫忙。”
莫風在心裏不屑,海盜成了大善人,還與南嶺郡郡相相熟,官匪一家,賊喊捉賊,匪自然永遠剿滅不盡。
如今的情勢,無疑是虎狼相爭,就看最後誰咬死誰了。隻是還不知道郡相大人的對手是誰。
“如此,就有勞以島主了。”
以伯倫見莫風被說動了,喜不自勝,他招呼遠處的馬車夫將車子趕過來,體貼的幫莫風打起簾子,扶著莫風的纖腰將莫風扶進馬車。
馬車甚是寬敞舒適,以伯倫卻緊挨著莫風坐下,放在莫風腰上的手不僅沒有拿開,反而試探著摟得更實了。
他知道此舉不妥,卻舍不得離開姑娘的軟玉溫香。
莫風摘了帷帽,不露聲色的說道:“南嶺郡真是越發的熱了,你去對麵坐可好?”
以伯倫被她說紅了臉,訕訕的依言坐到了對麵,心裏兀自暗恨自己,又不是沒見過女人,為何被一個隻有凡修四品的小姑娘指揮的團團轉。
隻是麵前的美人麵如芙蓉,眉目如畫,頰邊微露梨渦,尤其是濃密的睫毛投下一層的那層細密暗影,讓以伯倫不由得看得癡了,心裏酥麻的將剛剛湧起的惡氣忘到九霄雲外。
馬車飛快的離開熙熙攘攘的瓊崖港,從東城門進城,向位於番禺街的荊魚島商行跑去。
瓊崖城由於臨藍海,城內如瓊崖港一樣熱鬧非常,各種發色膚色的人匯集,讓這座南嶺第二大城充滿了異國情調。
瓊崖城東城的番禺街,正是一大片專門劃給異國商人居住的街區,荊魚島商行就位於這片街區的中部顯眼的位置。
莫風住進了荊魚島商行後園,荊魚島商行是前店後園格局,由於以薩叔侄等荊魚島重要人物在番禺街另有一片宅院,後園子裏除了幾個老仆以外,沒有什麽人。
以伯倫忙著去打聽風家的情形,除了幫莫風鍛體時露麵,其餘時候顧不得來後園囉嗦莫風,這正中莫風下懷,獨自在後園勤苦修行。
日子就這樣過去了幾天,莫風昏昏欲睡的坐在荊魚島商行後園的一個秋千花椅子上,南國深秋午後溫暖的陽光灑在她的身上,給她柔軟的白色絲袍鍍上了一層金邊。
她懶得梳妝,隻用絲帶慵懶的將長長的黑發鬆散的挽住,此時絲帶鬆了,如瀑黑發鋪滿了後背與肩頭,閃著緞子一般的光華。
昏昏欲睡是莫家獨有的修行功法,京都莫家之所以人才輩出,是因為莫家子孫皆勤勉,莫家兒郎吃飯睡覺皆修行,絕不是浪得虛名。
短短兩日,莫風突破凡修第五層,隻需要今夜再次鍛體,相信第六層很快也能突破,這樣她就進入凡修上境了。
以伯倫並不知道這套莫家獨有的修行功法,他雖然時刻注意著莫風的動向,可得到的消息都是風姑娘在睡覺。
以伯倫很滿意,他雖然幫莫風鍛體,卻並不希望莫風真的變強。恰恰相反,他希望莫風越弱越好,這樣才更好控製。
以伯倫匆匆走進後園,被莫風慵懶的睡姿迷得呆住。
他站在小花園的圓拱門下不敢再往前走,心裏卻似有一萬隻螞蟻在撕咬,說不出是癢還是痛。
以伯倫艱難的咽了一下唾液,滋潤發幹的喉嚨,做了很長時間的天人交戰,最後告誡自己來日方長,才勉強壓住心頭直接撲過去的小火苗。
然後他輕咳了一聲吵醒莫風,眼看著莫風睜開了眼睛,睡眼惺忪的看著他。
以伯倫深吸了一口氣,若無其事的上前,神情凝重的說道:“風夫人過繼文君一做兒子了。”
莫風迅速在風蓉蓉留給她的漂亮小腦瓜裏搜尋,終於在一個角落裏找到了“文君一”這個名字,卻想不起這人長什麽樣子。
風夫人娘家姓文,是風老爺的繼室,風蓉蓉是風老爺原配所生,母親死後,由風夫人撫養長大。
這個文君一,是這位文氏風夫人的娘家侄兒。
風夫人娘家家道中落,文君一兄弟四個,他是父親最小的兒子,因又是一個男孩兒,母親又在他出生後不久就死了,故而文君一從出生起就不被父親所喜。
風蓉蓉的記憶裏,關於這個文君一也就隻有這麽一點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