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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白發老道

  殷無忌剛到夷陵,就聽說江家死了人,宗門上下個個白衣白袍,喪事辦得轟轟烈烈。


  心髒猛的漏跳一拍,他隨手抓了一個路人急問:“你們說江家誰死了?”


  被抓的人心下惶恐,道:“好像是…是江小公子!又好像……”


  “什麽?”聽到江小公子,殷無忌頓時頭皮炸裂,沒聽到後麵三個字便將那人扔到一旁,往明月逐人居狂奔而去。


  一路上,殷無忌腦子亂極了,江家小公子除了江荼羽還能有誰?他怎麽可能會死?


  趕到明月逐人居時,入眼一片白,殷無忌險些跪下了,踉踉蹌蹌走了進去,途中遇到不少家仆,無一不是像見了鬼似,一見他撒腿就跑。殷無忌鬱悶至極,我這離開也沒幾天,怎麽都不認識我了?


  剛想往大堂跑去,身後有人一把將他拽到角落裏去。


  “楓哥!”殷無忌驚訝喊道,險些哭出來。


  江荼羽急切道:“你這些天去哪了?”


  “唉,這說來話長了。”


  殷無忌細細碎碎的講了一遍自兩人分開後發生的一切事,包括最後如何被冷笑救回,但唯獨遇到肖刑風的事隻字不提。


  聽完,江荼羽不冷不熱的總結道:“冷笑這廝也會救人?今年怪事還真不少。”


  殷無忌不接這茬,他更關心江家這些天發生了什麽,為何江荼羽剛才見自己如此小心翼翼,唯恐自己被人發現。


  “這喪事怎麽回事?真是給你辦的?”


  江荼羽白了他一眼,道:“是給你辦的。”


  “噗嗤!”殷無忌笑道,“別貧嘴了,我是認真的,剛才我抓了個人一問,說是江小公子出了事……”殷無忌頓住了,猛的給他一個熊抱,又重重的拍他肩膀,“我就知道你不會有事,這些人簡直胡鬧。”


  江荼羽卻沒心思笑,凝視他的眼道:“我也是認真的,無忌,這喪事確實是給你辦的,你說你現在回來幹嘛!”


  “啊?”


  “前幾天,副盟主親臨,你的身份已被知曉,恰好你又失蹤不見,為掩人耳目,父親順手推舟給你辦了喪禮。”


  玄門盟主是皇甫仁平,這副盟主自然是其弟皇甫仁和。江晚之以殷川已死的理由搪塞過去,沒想到皇甫仁和真的就不追究了,眾人猜測莫不是皇甫卿當了十年的盟主,肚量大了,對這種事也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讓人意外的同時,又讓人膽寒。這事怕是沒那麽好收場,窩藏餘孽可是大罪,皇甫家不可能就這麽算了,定是還有後招。


  殷無忌有些不是滋味,氣憤道:“上官妍這種小人,居然惡人先告狀,我還沒抖出她修鬼道養死屍的事,她卻……唉!”

  江荼羽道:“我到是覺得這事蹊蹺得很,送給盟主的信真的是上官妍寫的嗎?”


  信上的內容乍一看,按照她的寫信意圖,確實是想鏟除殷無忌這個知道真相的人,甚至還連帶江家一並受損。但是,知道真相的不止殷無忌一人,還有延陵楚子明,下相龍焱,所以這封信的真正意圖是想告訴眾人,上官妍在養屍,殺不殺殷無忌到是其次。


  信上雖然說養屍隻是殷無忌等人的誣陷,意在威脅上官妍不要抖出他殷家小公子的身份,可眾人都不傻,上官妍一宗之主,如何能受一個弱冠之年不到的孩子的威脅?況且能牽扯到養屍,可見不是空穴來風,所以寫信人彎彎繞繞隻為了抖出上官妍的黑料。


  殷無忌喃喃道:“可當時在場的,知道這事的,除了上官妍和我們三人……等會!”殷無忌忽然想到了什麽,“那天在密室裏給我們指路的陌生女子….”可為什麽那人當初好心救自己,現在卻又要這般坑害自己呢?

  兩人商討一陣後,都覺得那密室裏指路的女子有古怪。但顯然這已經不是重點了,眼下的重點是江家如何麵對盟主日後對其的製裁。要知道這殷小公子,整個玄門可是整整追了十三年,沒想到他居然被好好的養在江家,江家此舉簡直是對玄門的藐視。


  殷無忌低下頭,心中五味雜陳:“對不起,我連累江家了。”


  江荼羽推了他一把,道:“說什麽傻話,你早是我江家一份子了,是我江荼羽的好兄弟,說什麽連累不連累。你放心,殷小公子已死的消息已經放出去了,難不成他們還想驗屍啊…就算是要驗屍也不用怕,盟主即便再不悅,也不會拿我們家怎麽樣的。”


  殷無忌一陣感動,兩人握了握手,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次日,殷無忌坐上馬車準備離開,這段時間還是要避一避風頭,江家為自己設的靈堂還沒撤掉呢!殷無忌暗中見了江晚之和衛竹姚,道了別,卻沒看到江心念,心中不免惆悵。


  走了半道,身後傳來噠噠噠的馬蹄聲,一女子打馬而過,殷無忌掀開簾子,驀的喜上眉梢。


  “阿姐!”


  江心念跳下馬背,二話不說,上前緊緊環抱住殷無忌,肩膀微微聳動。


  “阿姐…”感覺到肩上略有濕意,殷無忌鼻子發酸,調侃道:“我還以為幾天不見你就嫁人了呢!也不來給我送行。”


  江心念擰他耳朵嗔道:“臭小子,那麽想把我送出去啊!”


  “不是不是。”


  “小川,這些日子好好照顧自己,千萬要小心,不要再把辟邪劍示於人前,等過了這段時間,阿姐親自接你回來。”

  “嗯。”


  江心念目送著殷無忌離去,直到馬車模糊在視線裏。


  冷笑掃了一眼殷無忌留下的信,目光定在最後一排字上,寫著:冷兄,後會有期。對了,我那天看到你笑了,哈哈哈,被抓包了吧!看你要冷到什麽時候[吐舌]……信的背麵,畫了一大個誇張又陰險的笑臉,搞怪意味十足,冷笑嘴角抽了抽。


  揉爛紙張,皺眉看著窗外,怒道:“江家已經給你辦了葬禮,你還回去幹什麽?真是愚蠢!”


  格桑追著師父的足跡跑了無數個地方,終於在姑蘇的一座小鎮上停了下來,因為…師父又跟丟了。


  但好在已經確定那神經比她還大條的莊山道人終歸是沒再跑路了,就在這小鎮上,雖然一時半會找不到他,但是也不必著急,有了目標,可以慢慢找。


  然而令她失望的是,連續兩月,愣是沒見著她那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師父,她要絕望了,捏著那個透明小瓷瓶,左搖右晃,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格桑坐在一拱橋上,打開瓶塞,驀的一股香味飄出,有些濃鬱,周圍來來往往的人往她這邊看來,她趕緊塞上瓶塞。


  氣味越來越濃了,這鍾離昧殤到底是個什麽體質?為何他的血會有異香?而且香味不是漸漸消散,而是漸漸濃鬱。格桑杵著腦袋,百思不得其解。


  “什麽味兒?這麽香!”一個瘋瘋癲癲的白發老人,穿一身灰衣走上拱橋,“噌”的伸手奪過格桑手中的瓷瓶。


  格桑一個激靈反應過來,能從她手裏搶東西,那這人……她猛的抬頭,驚呼:“師父!”


  有種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的喜悅湧上心頭,格桑上前扯住他的衣服,叫道:“死老頭,看你往哪跑?見你一麵可真難呐!”


  “誒。放手放手,大街上拉拉扯扯成何體統?”白發老人其實也不算瘋癲,就是動作有些誇張,他嫌棄的抽回衣服,眼珠不聚焦的看向格桑,露出打量的意味。


  “喲,這不是格桑嗎?你怎麽又來了?”


  “噗!”格桑差點想吐血,“師父,我已經很久沒有見到你了,我來呢是有事要問。”


  “就你事多,我兩個徒弟就你最笨最麻煩。”


  格桑要抓狂了,叫道:“師父,你就倆徒弟而已,更何況我才出山呢!不懂當然要問了,你嫌我笨!我還嫌你煩呢!”


  “嫌我煩?”白發老人一吹鼻子,“得,那我走了。”說著真的走了,格桑四處打量時,隻在人群中看到半截灰色衣角。


  格桑追上去,邊追邊喊:“死老頭,你還我小瓷瓶,還我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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