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四十八章:朱狄
“嚴重!”
沒有多餘的話,高導師就兩個字,很清楚的表達出了事情的嚴重性。
眾人麵麵相覷,然後齊刷刷看向大長老。
這是你看上的弟子,也是你內定了的弟子,你來做主吧,這趟渾水,咱們不趟了。
大長老打了個趔趄,急忙伸手抓住扶手,這才穩住了老邁的身軀,抬頭有些艱難的道:“怎麽個嚴重法?”
能讓高導師說出嚴重二字,這事怕難以平複了。
“他抽了朱標數十個耳光,抽得朱標嘴角開裂,牙齒脫落,就連臉龐都出現了血痕。”
高導師說著,忍不住苦笑道:“你們沒有看到朱標剛才那樣子,我可以毫不誇張的說,就算朱標他老娘來了,也不一定認得出那是她兒子。”
想起剛才看到朱標的第一眼,高導師忍不住捂臉。
那真是打得他娘都不認得了啊。
大長老腦袋轟的一聲就炸了,隻覺兩眼發黑,不禁跌坐在座位上。
竟然,打得他娘都不認得了,好狠的小子啊。
“你就不能少抽幾巴掌嗎?”半晌過後,他抬起又氣又無奈的眼眸,怒瞪李純。
李純攤了攤手,自己其實也不想這樣,可那朱標骨頭實在太硬了,那家夥雖然讓他厭惡,可一身傲骨,卻也讓他佩服。
“立刻拜老夫為師,否則,誰也護不了你!”
思索了一會,大長老斬釘截鐵喝道。
成為他的關門弟子,南院那些人想要動李純,怕也會顧忌三分。
李純堅定的搖了搖頭,並非他看不起大長老,如果單純輪古武之路的話,大長老確實有資格教導他,可他畢竟是有師傅的人,不可能更換門庭。
一旦拜大長老為師,他就是背宗棄祖,無極道的祖師爺,怕會從地底下爬起來把他掐死。
“你怎的如此倔強,你知道你闖下什麽禍端了嗎?”
大長老氣急敗壞,毫不顧及形象喝道:“你抽的不單純是朱標,你抽了整個南院的臉,南院那群自命不凡的貴學子,他們會活剝了你,懂不懂?”
李純沒有說話,目光直視大長老,不肯退步。
二人對視半晌,大長老看得出他的堅持,語氣突然軟了下來,歎息道:“你資質逆天,可你現在實力不足,以為的倨傲,會讓你死無葬生之地的。”
眼前的李純,讓他想起六年前,那個被逼得不得不在整個南院所有學子麵前下跪認錯的學子。
當初,他也看上了那個學子,也提出過讓他拜入自己門下。
可他看到了北院地位的卑微,看到了與他同樣貧賤出身的學子,在麵對南院學子的時候,那畏畏縮縮的樣子。
他決心改變,要成為北院第一個扛鼎人物,要成為那個告訴南院,北院不比他們差的那個人。
他拒絕了自己的好意,執意要入北院,剛開始還一切順利,可當他招惹上南院那一刻起,他的命運就被改變了。
他如李純這般,被動反擊,而且還隻是打傷那個南院學子而已,可後果,是整個南院聯合起來,向學府高層施壓。
最後,高層們妥協了,在自己悲哀無奈的眼神,他當著所有人的麵跪下,從此之後,成為學府最抬不起那個,久而久之,心中那股銳氣和誌氣被這些羞辱給磨滅,最後泯然於眾人。
大長老失去過一個可以成才的弟子,現在不想失去第二個了。
他也悔恨不已,早知如此,剛才就不該將李純下放到北院去,哪怕他不願意,也要把他留在東院。
現在好了,半天時間還沒到,他就惹下了逆天大禍。
李純能感受到大長老的好意,拱手微微一拜,依舊堅定的搖頭。
“你!”
話已至此,李純還是堅持,大長老也沒什麽好說的了,轉頭看向鄭倫問道:“府主,依你所見,此事該如何定奪?”
鄭倫低頭沉思了一會,苦笑道:“還能怎麽辦,看能不能把事情壓下去吧。”
說著他看向李純,毋庸置疑道:“你不用回北院了,就先留在東院,老夫給你安排一個小院落,先躲過這一次,等事情平息了,再做打算。”
留李純在東院,是因為他擔心他會被南院的人堵個正著,哪天被打死都不知道。
李純拱手再拜,大長老臉色這才好看了不少,無奈道:“高導師,你帶他到青鬆苑住下吧。”
稍後在高導師的帶領下,李純與李秋顏便到了東院的青鬆苑,一個不大不小,前後加起來約莫三百平米的小院,前庭一個小院,後方幾間小屋,前後左右都有圍牆隔開。
“這一片居住的,都是長老們的弟子,你可不要再惹禍,好好待幾天,等大長老把這事壓下去之後再做打算。”
告誡一聲,高導師匆匆離開了。
一日過去,學府風平浪靜,可誰都知道,這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李純抽朱標耳光的事,早已傳遍了整個學府,北院學子對他敬佩,南院學子則對他恨得咬牙切齒。
“朱狄回來沒有?”
南院一個庭院聚集了數十衣著華麗的學子,有人抬頭看了眼庭院的大門問道。
“昨天就讓人去通知他了,想必應該差不多回到了。”
話音剛落,一個魁梧的少年便跨步而入,麵孔與朱標有七分相似,一看就知道是兩兄弟,與朱標不同的是,朱狄雖沒有他臉上那種倨傲,可眸子深處卻隱藏著一股隱晦的陰冷,顯然不是什麽好人。
眾人見得他回來,急忙讓開一條路。
朱狄上前,也不廢話,伸手將自己的弟弟揪了起來,隨即粗魯的扯掉他包紮在臉上的布塊。
一張猙獰恐怖,血痕條條的臉龐映入瞳孔,怒意隨之湧了上來。
看著自家弟弟被打成這個模樣,朱狄憤怒得差點控製不住自己,體內的靈力翻騰起來,氣勢也隨之攀升。
圍在身旁的學子被他的氣勢嚇了一跳,急忙退開了些許距離,生怕遭受無妄之災。
“誰幹的?”扭頭,陰森的目光掃視全場,朱狄語氣冰冷得不帶絲毫感情。
“一個新入學府的北院學子。”有人回答道。
朱狄微微點頭,表示自己清楚了,旋即鬆開揪住朱標領子的手掌,先是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你沒有求饒,你做得很好。”
得虧朱標沒有求饒,否則南院學子的臉麵會丟得更多,他雖然敗了,被人抽了耳光,可繼承了南院學子該有的骨氣,念在這份寧死不屈的骨氣上,南院的學子怎麽說也會幫他找回場子。
如果他開口求饒了,屆時南院學子雖然也會找凶手麻煩,可他們兄弟二人,以後也會成為南院的過街老鼠,人見人罵。
千百年來南北院的貴賤之分早已深入人心,朱標身為南院學子,卻敗在一個北院新學子的手上,被人抽了耳光,這事已經不是私人恩怨了,而是貧賤冒犯了尊貴,是南北院之間關乎臉皮的爭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