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歸去（4）
根水小區北部，房子是清一色的灰頂，但看起來卻沒有顯得黯然無神，反而是白色的房身襯上院子的綠色，印照出一種別樣的美。
??一間別墅的院子裏，一男一女嬉戲打鬧，相互追逐。時間已經是初冬了，可在陽光的照射下鳳欖卻也不感覺冷，外麵套個單薄的外套有時候都還感覺到有些熱。
??張晴雨坐在長椅上，笑著看他們，男孩的比女孩早了兩分鍾，所以理所應當地成為了哥哥。她時常也會想，如果先出來的是女孩，由哥哥和妹妹變成姐姐和弟弟，兩人的性格和現在來看相差會很大嗎？
??一陣涼風吹來，她裹了裹身子，旁邊的桌子上還有吃剩的蛋糕。
??哦，對了，今天是自己的生日呢。想到這，她也不由得小小甜蜜一下，耳邊又回蕩著這兩個稚嫩的聲音。
??他們今年幾歲了？細細算來，大概也有十二來歲了。是的，十二年了呢……她的思緒漸漸遠去，目光聚焦在天空中的一點，似乎那裏有些一個男人在開朗地笑著。
??接近黃昏了，太陽卻沒有任何想要離開的意思，依舊傲然地掛在空中，但人們可不會對它在意。隔壁的劉嬸出來，收了收她鋪在外頭的鹹菜幹，對她招了招手。
??“小張，生日快樂啊！”
??“謝謝，劉嬸。”張晴雨回應道。
??劉嬸和她一樣是寡婦，不過她的兒子已經足夠大了，在外拚搏，並在這買了套房給她享受，周末空閑下來還會來看看她――聽說上次還帶個女生回來，惹得劉嬸直說好。
??也不知是因為收鹹菜幹的時候免不了一些翻動，空氣中飄著淡淡的鹹味還有一些別樣的香。張晴雨這才想起上次劉嬸給的鹹菜幹也差不多吃完了――不得不承認她在醃鹹菜幹這一方麵著實有一手。
??“張欒斑，看著你妹妹一點。”她叫了一聲，因為她看見剛才女兒張紅菱差點摔倒，“等等，別玩了，快看誰來了？”
??張欒斑和張紅菱轉頭，發現路上停了輛本田，車上正下來一男一女。
??“哥哥，姐姐！”兩人一擁而上，一人抱住一個。
??“好久不見，長高不少嘛。”林欣楠摸摸張紅菱的頭，寵溺地將她抱起。
??“張姐，”李正震朝張晴雨點點頭，“不好意思來晚了，看來是沒趕上生日歌。”
??“不影響的。”張晴雨擺擺手，上去給李正震和林欣楠一人一個擁抱，他們每一年都偶爾會抽時間來看她，而她生日當天是必到的，這讓她著實有些感動。
??“張姐，你看我這身新衣服，怎麽樣？”林欣楠後退兩步，在張晴雨麵前轉了個圈，粉色的裙擺飛舞，上麵紋路在陽光下顯得很精致。
??“很不錯，平時工作沒什麽機會穿吧，”張晴雨看了看，點點頭，“這衣服估摸著也不便宜，顯然不是機器加工而是人工縫紉的，看起來就多了一些活力，瑪尼的麵料純度也提煉得很好――是正震送你的吧？”
??“嗨呀，一下子就猜出來了，這多沒意思嘛。”林欣楠調皮地嘟嘟嘴，顯得尤為可愛。
??“你小子……”張晴雨調笑了一下李正震，而他隻是保持著和藹的笑容，“我跟你說欣楠，你這個正震別看他一臉正經的，其實骨子裏的浪漫不比誰少。你呀，可是撿到寶嘍。”
??“欣楠，快，幫我一下。”對麵的劉嬸忽然叫道。
??“來啦來啦……哎呀劉嬸您怎麽又把腰扭了，跟您說了一口吃不成胖子，一次一次搬嘛，來來我先扶您進去再幫你把這最後一筐抬回去……”
??“進屋子裏坐吧，天快黑了，院子也待不了太久。我也剛好要做晚飯了――你們沒吃吧，餓了就先吃點蛋糕吧。”
??“好好。”李正震點點頭，一手牽著一個小朋友跟著張晴雨進了屋子。
??大概過了兩個小時，他們才終於吃完了飯，坐在沙發上，張欒斑和張紅菱上了樓，去享受一天中的遊戲時光了――不得不說遊戲的開發確實也算得上一種文化，至少研究表明現在孩子玩特定類型的遊戲是有助於大腦開發的。
??此時，張晴雨的手裏拿著一個相框默默擦拭，裏麵放著一張照片，很難想象在如今的照片數碼化雲保存即存即取的時代，一個人還會這樣拿著照片。
??很多時候，人們都更喜歡在牆壁的特定位置加上副程序，把一張照片擺在那裏，看膩了甚至都還可以滑動切換，根本無傷大雅。又何必去費勁地去打印一張，還要精心打膜保存。
??而或許照片中開心地笑著的一男一女，對她必然是有些重要意義。這是一張在海邊拍的照片，兩人都踩在潛水中，顯然，照片左邊的身穿花連衣裙的女孩就是張晴雨，而右邊赤膊短褲的絡腮胡男人，則是誰呢？
??知道張晴雨經曆的人很容易猜得出來，這就是十二年前由於出勤任務殉職的特種兵男友。
??“張姐……”林欣楠伸出手去放在張晴雨的手上。
??“我沒事，我知道你們想說什麽，這些話我這幾年聽得很多了。”張晴雨抹抹眼角，抿抿嘴，“我的這個名字我跟你們說過吧……人生泛晴，時而落雨，就算是萬裏無雲，也會有晴空霹靂的，不是嗎？”
??“你沒有想過，再找一個嗎？”
??“有想過，”張晴雨抬起頭，看了看窗外，“但我覺得我做不到，我忘不掉他。”
??“不就一個大老粗嘛，做事也不細心，也不懂女孩子心思，不值得你這麽念念不忘。”李正震說道，“當初他帶我的時候，我還覺得他像個滿肚子花花腸子的花心大漢呢。”
??“我知道你的想法，無論他是怎樣的人，我愛的就是他這個人啊！你們也談戀愛，會理解的。”
??“明白了。”李正震點點頭。
??張晴雨低下頭，繼續撫摸手中的照片，半晌，才終於拿起來放好，說道：“不好意思，明明是開心的一天，卻不由自主地傷心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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