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歸去(3)
若鬆智在房間中不停踱步,剛才他收到伊麗莎白的信息,讓他去意大利穩住組織本部。
??肯定出大事了!
??按理來說,雖然他原來也是創的核心人物,但作為原來和宋長義走得很近的人,此時他的身份著實尷尬。就在宋長義叛變後,或許是凡呐·德裏布看出了什麽,又或者隻是不希望他處於一個兩難的尷尬地位,他把他派遣回了日本作為“監督”。
??換句話說,他是暫時被剝奪了權力的。
??而好巧不巧的是他前腳一走,在東京機場剛下飛機就得到了凡呐·德裏布遭到狙殺的消息――他不相信情況會有錯,因為是襲克親口告訴他的。
??所以剛回到家的那兩天他心驚膽戰,一方麵擔心襲克等人不再相信自己甚至懷疑凡呐的死和他有關,另一方麵他擔心殺手轉過頭來對他下手。畢竟作為一個智囊類型的人物,他是不太擅長打鬥的,如果不是宋長義的謀略太好,估計創的智多星就是他了。
??曾經一起下圍棋的畫麵還曆曆在目,若鬆智實在想不明白為什麽宋長義這樣一個和藹可親的人會突然叛變,在世界的浪攪得風生水起――他自然知道最近發生了什麽樣的大事,甚至對未來的趨勢也有了一些預測。
??但被架空權力的人是無法作為的,所以他一麵有些擔心襲克他們,一麵又對世界的局勢感到擔憂。而也就是在這種情況下,伊麗莎白重新把權力給回了他,甚至超過了以往。
??不得不說,他是很感動的,這很顯然表明了襲克對他的無條件信任。但恰恰也是因為這件事,他知道局勢不容樂觀,甚至岌岌可危,有如大廈將傾。
??此時的東京正處於暴雨之中,若鬆智就坐在椅子上,從落地窗向外看著傾盆而下的雨以及翻滾閃爍的雷。院裏女兒最喜歡的那個白秋千已經被淋得稀裏嘩啦,而令他驚訝且欣慰的是女兒並沒有因此嚎啕大哭,也沒有小孩子對雷電的畏懼。
??她就這樣靜靜地趴在落地窗上,口中哈出的氣在窗上凍成了一個模糊的圓。
??若鬆智很清楚自己沒有給女兒安上戒子膜,所以她聽到的絕對是最正宗的雷聲,看到的也是最正宗的閃電,或者說,她腦袋中所得到的這些信息,是沒有經過“加工”的。
??他很明白戒子膜並不是什麽有益無害的東西――世界上不會有這種東西的。或許它可以在孩子尚未成熟之前阻絕一些血腥暴力或者色情的東西,但若鬆智很明白教育是沒有捷徑可行的,這個做法很容易導致的結果就是物極必反。
??所以,世界上大多數高學曆的人都不會很願意給孩子安上戒子膜,但不得不承認在中低產階級中它還是發揮著很大作用的。
??但不可否認的一點便是政府還有一個很大的原因去給新生兒加裝戒子膜――這也是很多人不知道的,就是它關於打擊犯罪的作用。
??在心理學方麵,人的情緒的走向是有兩個方向的:對內和對外,當一個人心中不停積攢著負麵的能量,他要將其轉化為情緒表達出來。若是對內,則是體現為譴責自己,內疚,自卑甚至自殘,而對外,則最主要體現在傷害他人。
??比如說有一個案例就是說兒子和父母吵架,一怒之下殺害了父母的,在法庭上他的證詞說道:“我根本不知道自己當時在做什麽,隻覺得大腦很憤怒,我也是人,要在正常有良知的情況我怎麽會殺害他們呢?”
??而戒子膜的一大標誌性的功能便是可以是這種情緒的爆發方向默認對內而不是對外,當一個人情緒極端時便傾向於傷害自己而不是他人。
??而還有一個功能就是左林當初在警局中的“夢幻”體驗了,在足夠近的情況下,他人可以通過一台主機的磁共振對戒子膜進行調控進而達到類似催眠的效果。
??這種東西自然也免不了受到社會人群的非議,所以政府要求開發人員進行改造,使戒子膜僅對三十歲以前的人產生作用,而三十歲之後,人的大腦完全成熟,便不會再受到它的影響。
??這種可怕且潛藏著未知因素的東西,若鬆智是不可能會將它注射進女兒的大腦中的。
??“還好嗎?”
??一隻手伸過來,十分溫暖,若鬆智這才發現自己的手早已冰涼無比。他轉頭一看,是妻子見月祭。
??他用雙手安慰握住祭伸過來的手,安慰她:“沒事的,這種天氣直升機進不來,就讓我多陪你們一會吧。最近你們要小心一點,局勢動蕩,不安全。”
??“明白了。”
??若鬆智感覺到妻子的手輕握了握,有些濕,自然也明白她心中的擔心,伸出手去撫一下她的頭,然後牽過他另外一隻手,環著放在自己的胸前。
??“爸爸,你又要離開了嗎?”女兒若鬆林櫻從落地窗前走開,跑到他懷裏,“又要去意大利了嗎?”
??“是啊,到時候事情辦完了,回來帶你去遊樂園。”若鬆智大笑道。
??“噓,別亂說……”見月祭按了一下他,倒不是對他說去遊樂園有意見,而是擔心他之前說的“回來就”。
??這種時候,她既害怕不吉利的言論,又擔心丈夫那種“我回來就幹嘛幹嘛”的態度,很多時候,在說完這種話之後,就是壯士一去了。
??她現在隻希望丈夫安安靜靜地,像沒事人似得離開,過幾天又像沒事人一樣回來,那就好了。
??“那你多抱我一會。”若鬆林櫻抱著若鬆智的手張得更開,整個人都貼在他的胸膛之中。
??若鬆智伸出一隻手,摸了摸她的頭,就這樣,若鬆林櫻漸漸睡去。
??不知何時,雨停了,一架直升機從遠處飛來,若鬆智知道自己該出發了,起身慢慢地抱著女兒走進她的房間,輕輕地放在床上,把薄被拉起來給她蓋好。
??接著,他輕手輕腳地出去,關上門,摸了摸妻子的臉,給她一個擁抱,便轉身出發了。
??他空著雙手,但西裝革履的身影中卻似乎裝著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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