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長生之術
寺公輕輕笑道：“張真人武功道法獨步天下，我輩豈能知曉一二，蕭將軍你想試試張真人的身手，未免有點不自量力了吧！”
蕭匹敵臉漲得通紅，憋了半天才吐出一句：“大師教訓的是，在下躬領指教。”雲陽子悻悻地望著蕭匹敵，心裏暗叫活該。
正在此時，內侍大聲喊道：“皇上駕到！”耶律隆緒在侍衛的簇擁下走了進來，眾人紛紛拜倒相迎，耶律隆緒令眾人免禮賜座，蕭匹敵在他身後叉手而立，寺公遂將張正隨等一一介紹，耶律隆緒早聞張天師的大名，甚表思慕：“聯早就聽說南朝道法神妙，今日能得真人仙履親至，甚何幸哉！”
張正隨施禮謝恩，耶律隆緒又道：“聯嚐聽人說起，二十年前曾有天書降於大宋，請問真人可有此事？”
張正隨答道：“確有此事，區區曾親手翻閱過。”
耶律隆緒甚感興趣：“哦，裏麵究竟寫的是什麽，何以知道便是天書？”
張正隨略一沉吟，雙手合十，走到大殿門口，略一運氣，霎時間袍袖飛揚，隱隱有風雷之聲，猛然他大喝一聲，雙掌高擎，隻見一道閃電自天而降，將殿前的一尊銅獅子擊得四分五裂，聲音震耳欲聾，耶律隆緒也被嚇得站了起來。
張正隨麵不改色徐徐收掌，回到大殿從容說道：“這是區區從天書中悟出的五雷正法，雖是末技，但區區已是受益匪淺，然天機終究不可窺測，區區才微識短，始終無法窺得仙道門徑。”
耶律隆緒心悅誠服，重新坐了下來：“果然不錯，請問真人，天書上可否載有長生不老之術？”也不知是剛才受了驚嚇，還是過於激動，聲音竟然有些發顫。
張正隨心道這位君王做了一輩子皇帝還想長生不老，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當下俯首道：“陛下恕罪，天書極為深奧，區區蒙昧，所知萬不及一，無法解答陛下心中疑惑。”
耶律隆緒還不死心：“那天書現在何處？”
張正隨朝南麵拜了一拜：“已賠葬於先皇陵墓。”
耶律隆緒“啊”了一聲，語氣中帶著無限失望：“如此說來，聯是無緣得見了？”
張正隨正要安慰幾句，雲陽子在旁大聲說道：“陛下想長生不老嗎？這有何難！”
耶律隆緒精神一振，轉頭望著雲陽子：“此話怎講？請問道長仙居何處？”
雲陽子一捋胡須：“貧道乃是點蒼山白雲觀雲陽子是也，自幼修行煉丹之術，陛下想長生不老也算不上什麽難事。”
耶律隆緒大喜，道：“請問道長高壽？”
雲陽子一裂嘴：“貧道也記不請了。”說著屈起指頭，一邊數一邊說道：“武宗滅佛的時候，貧道剛剛出山，曾極力阻止，可惜，唉！黃巢之亂的時候，貧道遁入點蒼山修行，這一來二去的，總有兩三個甲子吧！高壽嗎，貧道愧不敢當，算一算總有二百來歲吧！”
耶律隆緒倒吸了一口長氣，驚訝地望著一副仙風道骨的雲陽子，像是發現了無價之寶一般，喃喃地道：“神仙，神仙，道長真是活神仙哪！聯今日真是三生有幸，來人哪！”左右齊聲答應，耶律隆緒一揮手：“擺酒置筵，聯今日要與諸位道長一醉方休！”
張正隨與靜虛麵麵相覷，大眼瞪小眼，兩人均沒想到會走到這步田地，長生之說，究屬渺茫，這雲陽子竟然當著遼國皇帝的麵誇下海口，萬一鬧出什麽亂子來，恐怕兩人都要吃不了兜著走。
霎時間酒菜上畢，耶律隆緒舉起酒杯：“聯敬諸位道長一杯。”說著一飲而盡，張正隨、靜虛、雲陽子跟著飲了，寺公以茶代酒，也喝了一杯。
三杯下肚，雲陽子忽道：“有酒無樂，陛下何不令人起舞助興？”
耶律隆緒哈哈大笑：“聯也正有此意！”隨即雙掌輕輕一擊，兩隊宮女款款而出，邊舞邊唱，卻是地道的契丹歌舞，在蒼涼與中別有一番風味。
雲陽子盯著一個豐滿宮女扭動的臀部，咽了口唾沫，說道：“啟稟陛下，自古以來，成仙得道不外乎有兩種途徑，一是煉丹，二是煉氣，其實謬之大矣！”
眾人不由得把目光都移到了他身上，雲陽子侃侃而談：“想當年呂純陽還需鍾離權的點化，鐵拐李還要服食太上老君的金丹，試想凡夫俗子若是沒有高人指點，借助外力，又怎能成仙得道？再之人仙殊途，若是六根不淨，又怎能長生不老？所以，貧道以為，煉丹與煉氣缺一不可，丹為提神，氣為清心，丹氣相輔，內外交融，龍虎相濟，陰陽調和，時機一到，自然可以得道成仙，長生不老。”
耶律隆緒聽得連連點頭，張正隨與靜虛心道雲陽子這幾句話還算有點意思，雲陽子一看連龍虎天師和玉清宮主都被自己唬住，頓時來了精神：“陛下若想長生不老，須得從‘陰’‘陽’兩字入手。”
眾人不解，雲陽子腆著臉道：“陛下純陽之體，身負天下至剛至猛之氣，然則俗語雲：剛不可久，所以陛下要找到至柔至弱的純陰之體，陰陽調和，損有餘而補不足，貧道再輔以龍虎大還丹，火候一到，自然可以長生不老！”
耶律隆緒大喜，連聲稱善，張正隨與靜虛卻隱隱覺得不妥，但看見耶律隆緒興致如此高昂，倒也不便多說什麽，雲陽子又喝了幾杯，酒意上湧，拉著那位豐滿宮女調笑道：“小姑娘，讓貧道看看你是不是純陰之體哪！”
宮女雖然聽不懂雲陽子說的話，卻也知道他不懷好意，便掩口嗤嗤而笑，契丹人將男女之防看得甚輕，故此耶律隆緒等也不以為意，張正隨卻終於明白原來雲陽子在兜售他的房中術，不由暗罵雲陽子無恥之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