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蘭聖門徒
蘭聖，鬼聖，至聖。
陳羽在馬車上捋著思緒，繡虎所說，內容頗多。鬼聖爺爺，說的應該是陸雪薇，陸雪薇能夠年僅廿六，執掌一地儒家學宮，靠的可不光是呂燁，至聖師叔，提的應該是大儒呂燁。
繡虎一番話，讓陳羽自己都有些猜不透，繡虎難不成真的中毒受製於左相？陳羽原想繡虎是打算讓自己借陸雪薇與呂燁，進入儒家學宮，能夠幫到他；現在陳羽有些混亂，繡虎到底是在想什麽？如他自己所說很有道理，隻為給自己解毒，陳羽覺得繡虎也有洗白自己之嫌，把自己從原本夾在狹縫中拉出來，讓自己變成一個無辜的可憐蟲，遠離風口浪尖；又或者說繡虎是為了名正言順找蘭聖，才想出此借口，剪不斷，理還亂，隻有繡虎才知道想幹什麽吧。
車內有了些動靜，看樣子是有人醒了過來。
陳羽見龐鳴醒了過來，拉開簾子，探出頭來，還揉著酸疼的脖子，陸雪薇打暈他的那一下有些厲害。
“陳兄，現在是什麽時候了？”龐鳴問著。
“我們又上路開始，大概走了一個時辰了。”陳羽回答著龐鳴。
“陳兄，我怎麽就睡著了？”龐鳴問著，突然就沒了意識，現在也想不起來發生了什麽。
“肉裏被下了蒙汗藥，剛剛我們遇到了歹人，幸好有陸宮主跟呂師，我們才平安無事。”陳羽找個借口搪塞過去，對於剛剛，龐鳴還是不知情為好。
“陳兄，我依稀好像記得蘭聖這個詞，剛剛你們說話是不是提到了？”龐鳴拍了拍腦袋，還是有些昏昏沉沉。
“嗯，呂師與陸宮主方才一番論道，提起了蘭聖，二人都不由的欽佩，蘭聖郭東河，大開醫閣，謄寫古卷，授人醫術，雖未親自做那濟世聖人，隱居荒野，但門徒眾多，懸壺救世，行善一方，不得不讓人欽佩。”陳羽一個勁的幫著圓謊，要把龐鳴糊弄過去。
龐鳴點了點頭，覺得陳羽說的有理，好像就是這樣，蘭聖確實有如此功績，所以位列儒家五大聖人之一。
“龐兄，看你精神萎靡，你且再去睡一會，到了地方我會叫你。”陳羽建議著，龐鳴也有困意，便回去倒頭再睡一會。
陳羽之前也沒問此行去哪，馬車並未往東走，而是去了北邊，這不是去京都的方向，當然陸雪薇與呂燁可能是打算途中改道再去京都，馬車之利，比之步行迅捷，也能在一月內趕到京都。
現在馬車仍在往北走，沒有改道，繡虎說是要找蘭聖，陳羽覺得二方的目標可能不謀而合，或者是繡虎算準了陸雪薇打算去找蘭聖，呂燁曾說自己身中的化神散也不知真假，那麽去找蘭聖可能就是去驗證化神散，蘭聖又為醫道聖手，看蘭聖有無法子可解自己化神散。
蘭聖傳聞虛無縹緲，行蹤不定，不問儒家瑣事，隱居山野，做那閑雲野鶴，看來繡虎也不知蘭聖蹤跡，故而找陸雪薇與呂燁，寄希望於他們，而陸雪薇與呂燁為儒家之人，好像確實知道如何找到蘭聖。
南平城之北，是為彩雲城，期間相距五十裏，陳羽估計著太陽落山前能趕到。
南平善織，彩雲多窯。
彩雲城有兩大寶，彩雲瓷器精美，遠近聞名，更有官窯在此，專供於皇家，富商之家，也以用彩雲瓷器為豪；彩雲之瓦，五光十色，尤為絢爛，彩雲之名得益於此。
落幕之時的彩雲城，遠觀之下，猶如天上仙人居，寶光四射，有飛升之勢，周邊雲朵，宛如七彩祥雲，眾星拱月。
陳羽也是第一次見到此景，果然有些震撼人心，陳羽想著，有朝一日必要帶娘親來此一觀。
陸雪薇駕著馬從後頭來到了前頭，已經快到了彩雲城的城門。馬車慢行，騎馬之人下馬步行，接受盤查。
陸雪薇走在最前頭，拿出了一個帶儒字的令牌給城衛，把身後的人指給城衛看，城衛一看這是儒家學宮的令牌，徑直放行。
城衛原本還對陸雪薇的美貌有些垂涎，一看到儒家學宮的令牌就不敢在多想了，這女子還是儒家學宮的教習，不可褻瀆。
陸雪薇未避免太張揚，特意拿的隻是代表教習的令牌，而非宮主令。
城衛放行，緩緩進入城內。
“陸宮主，不改頭換麵一下，你可是太顯眼了，需要不需要我給你整個麵皮來？”繡虎在後麵說著。
陸雪薇不理會繡虎的話語，隻是拿出手裏的絲巾，充當麵紗之用，不想跟繡虎多作交談。
“你越是藏，越有人好奇，還不如帶張麵皮，給他們看便是了。”繡虎滿不在意的說著，陸雪薇這法，可不實用，陸雪薇養尊處優慣了，平日打交道的也都是些謙謙君子，對於鄉野流民跟市井無賴的意圖還是了解得太少了，他們可不會自製。
“往東。”陸雪薇對陳羽說，任由後麵的繡虎開口，也不去理會了。
陳羽駕著車往城東而去，繡虎安分了下來，靜靜跟著馬車後頭，馬車裏除了龐鳴醒過來一次過，再沒反應。
彩雲城的儒家學宮，跟南平城的如出一轍，坐落在城東，陳羽看著連布局都相仿，馬車在儒家學宮大門外停了下來。
仆役已經進去稟告，外表凶悍危險的繡虎，一名蒙紗女子，一個和善的老先生，很是古怪。
過了一會，就有人出來了，見到呂燁，執手行禮，在仆役的錯愕中，領著呂燁跟繡虎進去。
陸雪薇牽著三匹馬，陳羽趕著馬車，由仆役領著，走偏門進去。
“龐兄，起來了。”陳羽叫著龐鳴，也順便去叫醒馬隊少年，叫醒二人，好讓仆役安頓馬車跟馬匹。
“噢——”龐鳴意猶未盡的醒過來，看外麵已經有了些紅霞，居然已經是傍晚了，這覺真是睡得夠久。
“這裏是廂房，各位先暫住於此，有事可叫我們。”仆役領著四人來到小院住處，八間廂房，陸雪薇率先挑了一間最裏麵的僻靜之處，陳羽跟龐鳴，少年三人分別挑了三間，剛安放好包袱東西，陸雪薇就去敲了龐鳴跟少年的門，讓他們待在房內，不要亂走，更不能出了學宮。
“你隨我來。”陸雪薇叫上了陳羽一起去找呂燁。
學宮內正好是放堂之時，學子從學堂內出來，離開學宮歸家，見陳羽跟陸雪薇並排走著，有些麵生，宛如一對，好生羨慕，陸雪薇帶著麵紗，讓人浮想聯翩，有些期待真容。
“師伯，此番來彩雲城是為何事？”陳羽聽見了屋內的交談。
陸雪薇帶著陳羽走了進去。
“元賢，我們來找符冬苓。”呂燁跟蔡元賢說著。
“對了，雪薇，見過你蔡師兄，他是你呂司師叔的弟子，比你年長，叫聲師兄不為過。”呂燁見陸雪薇恰巧來了，給陸雪薇介紹著。
“雪薇見過蔡師兄。”陸雪薇揭下麵紗，以真麵目見人，是為禮節，然後與陳羽一起落座。
“這位就是陸師妹嗎？元賢久聞陸師妹的大名了，一聲師兄，當以薄禮相贈，師伯稍等。”蔡元賢走去後室，回來時手捧一個方盒。
蔡元賢揭開方盒，裏麵放著一塊窮奇玉佩。
“此玉是元培所琢，還請雪薇師妹收下。”蔡元賢把盒子交給陸雪薇。
“多謝蔡師兄，東海蒼玉之稀少，讓師兄破費了。”陸雪薇接過盒子，道謝。
“師妹博學，果然不假。”蔡元賢見陸雪薇點破玉佩材質，有些欣喜，陸師妹也好玉石，是同道之人，蔡元賢原本在後室斟酌再三才拿出此玉，就怕明珠蒙塵。
“師伯，不知這二位是何人？”蔡元賢看著陳羽跟繡虎，繡虎自進來後就坐下品茗，收斂了一身氣勢，有些像是江湖中人一般，不怒自威，陳羽神態舉止，很是規範，像是書香世家出來的公子。
“他叫陳羽，故事有些曲折，也是我們來找符冬苓的緣故，等冬苓來了再細說。”呂燁指著陳羽。
“他——”呂燁不知如何解釋繡虎的身份，繡虎如今已經套了一張麵皮，改頭換麵。
“師伯無需多言，不可說無妨。”蔡元賢見狀，呂燁師伯可能是有難言之隱，就不再多問。
“冬苓去了哪？”呂燁問著。
“今日有人來求救，說城北有人犯了顛病，出診去了，還不知何時歸來，應該等事了吧。”蔡元賢說著。“呂師伯找冬苓是為何？”
“找蘭聖，救他。”呂燁指著陳羽。
“蘭聖？？”蔡元賢有些驚訝，呂師伯為找蘭聖而來，看來事情不小。
“呂師伯慢等，冬苓歸來我立刻帶來見您，師伯遠道而來，先來吃些飯食吧，我已讓人炒了幾個小菜，還請師伯不要笑話。”蔡元賢不好意思的說著。
“雪薇，你去領著那二人也一起來吧，我先隨元賢去了。”呂燁和繡虎跟著蔡元賢而去。
“這個符冬苓能幫忙找到蘭聖？”陳羽跟陸雪薇走在回去的路上，問著陸雪薇。
“你怎麽知道找符冬苓是為了找蘭聖？”陸雪薇反問。
“儒家五大聖人，個個性情迥異，蘭聖郭東河，最是清閑，傳聞最為喜蘭，稱為蘭聖，雖為醫者，不為懸壺濟世，以教人醫術，造福一方，最喜遊山玩水，隱居山林，外人不得尋。書上有言。”陳羽說著，此類雜文小篆，自己看得最多。
“符冬苓為蘭聖幼徒，最得蘭聖喜歡，應該知曉蘭聖下落。”陸雪薇給陳羽說著。“以前找蘭聖是為你，現在也是為了我們自己。”陸雪薇指中了繡虎無憂散一事。
“陸宮主，多謝。”陳羽真誠的道謝。
“盡人事，聽天命。”陸雪薇說著，陳羽之毒，更是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