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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霧裏看花,假假真真

  “騾兄啊騾兄,今日一別,下次不知道還能不能相遇。”


  陳羽告別了騾兄,來到了學宮門口。


  “陸姐姐,他分明是賊人!”


  陳羽有些無奈,馬隊這少年有些死心眼,死盯著自己不放,一直跟陸雪薇與呂燁告狀,真是個小麻煩。


  “莫玩鬧,隨我們一同上路,你且跟我走,讓雪薇自己一輛馬車。”呂燁把這少年拉在身邊,以防他找陳羽去挑事。


  學宮外停了三輛馬車,呂燁與那少年一輛馬車,陳羽與龐鳴上了另一輛,陸雪薇則是走到了最後一輛馬車,自己一人獨行。


  “哎,若是能與陸雪薇同乘一輛馬車多好。”龐鳴上車了以後才敢小聲與陳羽說。


  “你啊,想得挺美,以前連見到傳聞中的陸雪薇都覺得走運了,現在卻想百尺竿,更進一步。”陳羽打趣著。


  “陳兄,人不風流枉少年。”龐鳴替自己叫屈,換個人來,也是大抵這樣的想法,沒準他們還有更深入的念頭。


  “你可不是少年了,不光婚配,還下有小。”陳羽反駁著龐鳴話中的矛盾。


  “大丈夫三妻四妾,可不稀奇。”龐鳴給自己開脫著。“陳兄,你怎麽一點都不懂風流。”


  “風流不解作風騷,你這好比吃著碗裏的,看著鍋裏的。還想著別人桌上的。”陳羽打著比方。


  “陳兄,你這說得有些過分了,不能再接著聊下去了。”龐鳴有些不樂意了,繃緊了臉,有些不悅。


  “你啊,有色心沒賊膽,風流,可不是如你這般嘴上說說。”陳羽這樣一說,龐鳴就臉上破功,又變回了之前那個龐鳴。


  “知我者陳兄也,要知道陸雪薇可不是一般人,瞎湊上去不是找不自在嗎?就說那晚我感覺到震動,出來一看,陸雪薇讓我扶你去別的屋,裏麵可是有個黑衣人被打得跪在那,地麵磚都碎了,陳兄你在房內,看見了什麽,快跟我說說。”龐鳴刨根問底一樣,沒完的問著陳羽,想要窺探那晚發生的事。


  “不可說。”陳羽拒絕回答。“陸宮主也在場,你可以去問她。”


  見陳羽不回答,龐鳴也就沒了興致,可不敢去問陸雪薇。


  馬車還走在南平城裏,一路上很是平穩,陳羽頭靠著車廂壁,眯著眼睛小憩一會。


  “陳兄,你的頭發!”龐鳴驚呼。


  “怎麽了?”陳羽睜開眼睛看著龐鳴。


  龐鳴伸手,在陳羽頭上拔了一根頭發下來,遞給陳羽,讓陳羽自己看,得虧自己眼尖看見了。“陳兄,你看。”


  “怕是最近操勞過度,身體有些累,無妨。”陳羽跟龐鳴說著,龐鳴有些將信將疑,不過看著陳羽雲淡風輕的樣子,也沒再說什麽。


  陳羽隨手把頭發攛在手中搓成一團,自己對於這化神散的藥效有了直觀的認識,新長的頭發已然變白。


  馬車開始有了些晃動,看樣子是已經出城了,儒家學宮的麵子就是大,出城的車馬連查驗的例事都無需做,直接就能放行。


  陳羽感覺到了馬車停了下來,從小憩中醒來,龐鳴已經拿出了件衣服墊在書箱上,枕著書箱睡了過去。

  陳羽在心中算著時間,估摸著這才正午。陳羽先開了簾子,馬車停在了一個酒肆旁,呂燁與陸雪薇以及馬隊那個少年已經坐在酒肆裏。


  陳羽搖著龐鳴,把龐鳴叫醒。


  “陳兄,發生什麽事了?”龐鳴很是敏感,一動他就醒了過來,驚恐的問著陳羽怎麽了。


  “沒事,下去吃幹糧,陸宮主與呂師在等著我們了。”陳羽說著。


  “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什麽事,方才我做了個噩夢,被一頭老虎追著咬。”龐鳴想起來還心有餘悸。


  “夢裏遇凶,龐兄大吉。”陳羽當起來了算命先生,給龐鳴解夢。


  “他日飛黃騰達,必然不會忘記陳兄吉言。”龐鳴大笑著,陳羽這話聽得很舒服。


  “快下去把。”陳羽拉開了簾子,不等龐鳴了,自己先下了馬車。


  “吃些店裏特有的醬牛肉吧,我怕找不到地方吃飯了,過了這個村沒準就沒這個店了,路上沒地方吃,再吃幹糧。”呂燁點了一大份的醬牛肉,還有一壺茶跟一壺酒。


  陳羽去拿了個空碗來倒酒,抽了筷子,坐下來就吃了起來。


  龐鳴也從馬車上下來了,有模有樣的學著陳羽,拿起酒壺給自己倒酒。


  “龐兄,這酒烈,你還是喝茶吧。”陳羽手抵住了酒壺,不讓龐鳴倒出來。


  “這,好吧。”龐鳴有些難為情,陸雪薇就在旁邊,陳羽這樣說讓自己多少有些難堪。


  龐鳴夾起一塊醬牛肉吃了起來,突然臉色一變,拿起碗一口氣喝了一大碗水,這才明白陳羽的意思,原來是怕自己丟人,才好心提醒著。


  “好鹹!”龐鳴又倒了一大碗水喝下肚,這才覺得喉嚨好受一些。


  陳羽看著龐鳴莫名奇妙的衝著自己笑,有些懵,又嚐了一點酒,確實很烈,自己沒說錯。


  “燕郡口味略重,比不得揚州清淡,你日後多多注意。”呂燁好心地提醒著龐鳴這個後生。


  “老師,繡虎來了。”陸雪薇剛剛還在喝茶,現在有些戒備的看著官道上。


  “繡虎?”呂燁一看,還真是繡虎,騎著馬從官道那邊過來了。


  繡虎下了馬,把韁繩綁在木樁上,走進了酒肆,一點都不介意陸雪薇跟呂燁在這,堂而皇之的走了進來。


  “繡虎,你一路跟著我們後頭,想要幹什麽?”呂燁問著繡虎。


  陳羽看陸雪薇有些凝重,馬隊少年有些不懂,呂師跟陸宮主看著有些怕那人。


  “陸雪薇,你們要去找蘭聖是不是?”繡虎在隔壁桌子坐下,拿起了酒壺直接對著嘴喝了起來。


  “是。”陸雪薇沒否認,痛快的說了出來。


  “帶我去找蘭聖,我繡虎欠你一個人情。”繡虎把酒壺放到了桌上,對陸雪薇和呂燁說著。


  “你去找蘭聖幹什麽?”陸雪薇問著繡虎。


  “救我的命。”繡虎平淡的說著。

  “你的命?”陸雪薇有些疑惑。


  “對,我喝了左相的無憂酒,我離不開左相的解藥,七日不吃,我就會死。”繡虎解釋著。


  “那你欠的不是人情,而是命。”陸雪薇有些不滿,繡虎說的如此輕鬆,仿佛必須幫他一樣。


  “我的命不單單屬於我自己,這個我不能給你,我可以替你做一件事。”繡虎說著。


  陳羽也有些迷茫,繡虎來是為了什麽?繡虎之前的話,陳羽分不出真假,隻有這句,陳羽知道是實話,繡虎的身上,背負了很多。


  “我們為什麽幫你?”馬隊少年嘟囔了一句,這也是陸雪薇想問的。


  繡虎聽入耳中,指著店家。“你覺得我為什麽會說這麽多?”


  “這裏是你的地盤。”陸雪薇答了出來。


  陸雪薇突然意識到了什麽,出手淩厲,一下子打暈了少年跟龐鳴,也算是對二人的保護,有些話,不能聽。


  “所以呢,你們吃的東西裏,被我下了東西,帶我去找蘭聖,大家都能解毒,對了,殺我也無用,我也沒解藥,而且前提是你們能殺我。”繡虎優哉遊哉的說著。


  “所以,你下的是左相的無憂,還是化神散。”陸雪薇問著。


  “無憂,化神散已經沒了,化神散的材料不比大藥好尋。”繡虎無辜的說著。


  “你為什麽多此一舉?我們已經帶著他去尋蘭聖了。”呂燁指著陳羽,陳羽的化神散,本就是繡虎的傑作。


  “他若是你們的棄子呢?我繡虎行事,怎麽會不給自己多留條後路。”繡虎哈哈大笑,真是一個笑話。


  “繡虎,你為什麽化神散,下給他,而不是我或者雪薇?”呂燁問著。


  “下給你們,有什麽意思,一個有著至聖師叔,一個有著鬼聖爺爺,他們還能見死不救不成?至聖為五聖之首,他要草藥,學宮內誰敢不給?鬼聖護短,搶藥都可敢。我若是下給他,既能讓你們忙活一陣子,又能避開五大聖人出手;或者讓他成為你們心中的刺,你們心境有缺,見我之時如何為敵?”繡虎破天荒的說出了不少的東西。


  “繡虎之名,領教了。”陸雪薇發自內心的佩服,此人是個大麻煩,雖然站隊不同。


  “你為什麽不恨我?”繡虎看著陳羽道。


  陸雪薇沒打昏陳羽,因為陳羽已經身中化神散,不算是外人,而且繡虎也是他的仇人。


  “我敢恨你嗎?你不費吹灰之力就可殺我,我甚至應該感謝你,你讓我多活了起碼一年。”陳羽看著繡虎,目無表情。


  “你很聰明,不過太聰明活不久,不過你不錯,對我胃口,那句老話怎麽說來著,君子貴在有自知之明。”繡虎瞪回去。


  “謝過美譽。”陳羽不再看繡虎,繼續吃著醬牛肉。


  “痛快,既然中毒了,再吃些又何妨,我繡虎就喜歡這樣的人,可惜生不逢時,不然我們會是忘年之交。”繡虎說著,分不出真假。“說起來你也要感謝我,若非我的化神散,你怎會識得陸宮主以及呂先生,禍福相依,在理,在理!”

  “七日無解藥,就會死,我們七日內找不到蘭聖,怎麽辦?”陸雪薇問著繡虎。


  “我殺了王袁,他這個月的解藥都在我這,不過你們五個人,哈哈,有趣,願你們能帶著我七日內找到蘭聖。”繡虎說完就不說了,大塊吃肉。


  陸雪薇朝老師使了個眼色,看向馬車那邊。


  “別看了,你們的車夫都是鬼蛛的人,我來之時,他們就已經退下,沒人知道這裏說了什麽。”繡虎察覺,讓陸雪薇盡管放心。


  呂燁示意陳羽,背著稍輕的少年回馬車,呂燁則攙扶著龐鳴回去。


  “沒了車夫,這下子不好辦了。”陸雪薇說著。


  “陳羽,會駕車嗎?”呂燁問著陳羽。


  “會,我來駕著這輛馬車吧。”陳羽主動請纓。


  “你駕著馬車在前麵走著,我跟雪薇騎著馬在後麵看著。”呂燁安排著。


  陳羽坐在後麵,拿起套神,驅使著馬兒走。


  呂燁扯斷馬車的束縛,騎上其中一匹,放另一匹馬走,它自會跑回學宮,陸雪薇也是如此一般,二人騎著馬兒並駕齊驅,跟在馬車後。


  繡虎見他們開始上路,走到了馬兒旁邊,騎上,跟著他們。


  酒肆夥計對著離去的繡虎行禮。


  繡虎丟出一枚銅錢,射穿夥計的喉嚨,插在柱子上,流下血跡。


  “你為什麽殺他?”呂燁轉過頭去問繡虎。


  “他聽到了太多不該聽的秘密,死人,才能守住秘密。而且他是王袁親信,他自以為那抹仇恨隱藏得很好。”繡虎不在意的說著,人命在他眼裏,普通如草芥。“況且,鬼蛛之人,哪個不是沾滿血腥,這不是替天除害?”


  呂燁覺得繡虎的後半句話說的沒錯,隻能沉默。


  “你殺了王袁,左相會不會怪罪?”陸雪薇問著。


  “一個不知收斂的走狗,武道已經走到了頭,還在走下坡路,武道七境初期的王袁,與武道七境後期的我,你說左相會要誰?”繡虎不屑的說著,王袁那種貨色,垃圾而已。


  “後生可畏啊。”呂燁有些感歎,歲月催人老,武道之中,繡虎都走在了自己前頭,自己多活二十載,不過修了個七境中期。


  “哼!”陸雪薇覺得再給自己幾年,自己也能步入武道第七境。


  “你這般跟著,不怕太招搖嗎?”陸雪薇看繡虎是打算一路跟在後頭了。


  “不親自跟著,下人跟丟了你們怎麽辦?”繡虎反問。


  繡虎自己都不覺麻煩,陸雪薇更無所謂,有了繡虎這尊大神在後頭,不知道會省多少麻煩,都不用自己動手了,至於被人看見繡虎與自己一夥人同行,儒家學宮行得正坐得直,無愧於心,不怕別人戳著脊梁骨罵儒家學宮與左相鷹犬同流合汙。


  陳羽在前頭駕車,呂燁與陸雪薇跟在後麵,繡虎又騎在後頭,陳羽都不禁感歎,可有山賊匪寇敢攔路否?

  (天熱小心中暑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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