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感同身受 淚落而下
他臉色慘白，漆黑的眼眸卻格外明亮。
循著穆涼城的視線望去，走廊盡頭空蕩蕩的，她在看什麽呢？
“你是陪我來的嗎？”
南宮桀沙啞著嗓音，詢問著一旁明顯是陪同他來的穆涼城，存在感刷起來。
“呃……”從亂七八糟的思緒中回過神來，見南宮桀已經醒來，一顆半懸著的心放了下來，沒事就好，沒事就可以繼續上班去了。“你先去病房裏等我，我有點事情馬上來。”她心不在焉地說完便何以暮消失的位置跑去。
“怎麽回事？”
南宮桀並不清楚，何以暮也在醫院。
由著護士推他回到病房，說真的他很討厭醫院，在這裏他見證了太多次的生離死別，醫院於他而言，猶如洪水猛獸他避之不及。
為了不辜負穆涼城的一番好意，他隻得聽醫生的話住院一宿。
幾番打聽下，穆涼城終於打聽到，原來先前和何以暮談話的那名醫生叫江睿，是腸胃科的主任醫師，在穆涼城的軟磨硬泡下值班護士告訴她，何以暮母親得的是胃癌…晚期……
原本情況已經有所好轉，卻不想忽然咳血，送來的時候氣息已經很弱了……
護士還告訴穆涼城，依他母親這種情況，恐怕時日不多了。
一顆心全係在何以暮身上的穆涼城根本聽不見南宮桀的聲音。
“你去哪兒？”
“穆涼城……”
自從他醒來後便感覺穆涼城怪怪的，剛剛也不知去哪裏了，回來後就這樣坐著，目光呆滯，神情恍惚。
要不是躺在床上的是他，南宮桀險些都要懷疑生病的人是不是穆涼城。
她就這樣一言不發，若有所思地坐著。
南宮桀也就躺著病床上打著點滴看著。
忽然，穆涼城像是想到什麽，猛地站起身來，極為敷衍地說了句：“我有出去打個電話。”說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病房。
直覺告訴南宮，穆涼城肯定有事。
眉頭輕皺，手背處的針被他拔掉，許是手法不對又或者太過用力，手背處的傷口此刻正汩汩湧著血，他似完全沒感覺，小心翼翼地跟在穆涼城的身後，跟著她穿過走廊，坐著電梯來到十二樓。
心不在焉的穆涼城根本沒有注意到，南宮桀緊跟在她的身後。
看了眼指示牌，十二樓是腸胃科，她來這裏幹嘛？
出了電梯，她在1209號病房旁停了下來，在病房前徘徊了好一會，想進卻又沒進去，過了會她又按照原路返回。
為了不被她發現，南宮桀沒有做電梯一路小跑，趕在穆涼城前回到了病房。
可等了好一會都不見穆涼城回來，難道她又折回去了？
1209號病房裏麵是誰？竟讓她如此牽腸掛肚……
是她在環城的朋友嗎？
男的女的？
眼眸頓時黯淡下來，掏出手機，找到聯係人施埭超，電話很快被接通了：“幫我查一下，環城第一人民醫院住院部1209號病房病人的資料，我現在馬上就要。”醋壇子哄嗵一聲打翻了。
正和佳人約會的施埭超哪管南宮桀。
摟著溫香軟玉的佳人，慵懶地回複道：“我在約會呢，晚點幫你查。”說完似想到什麽，續道：“咦……南宮你竟跑醫院去了？得什麽病了？要哥們來嗎？”
“施埭超，我給你五分鍾。”他冰冷地警告道。
他是不是很久沒有發火了？所以才讓他覺得他脾氣很好？
嗯……看樣子暴政之下必出乖孩子。
聽出南宮桀語氣中的警告之意，施埭超及時認慫道：“你等我……”摟著美女的腰，惋惜道：“對不起寶貝，我這邊有點事，這張卡你拿去喜歡什麽就買，我完事就來找你好嗎？”
西裝口袋裏掏出一張黑金卡，美女風情萬種地接過黑金卡，一臉失望地回道：“那好吧！那我在樓下等你哦！”說完朝他拋了一個媚眼，踩著碎布扭著水蛇腰珊珊離去。
微笑著目送佳人離去，他不急不忙掏出平板。
要查一個人的資料對他而言簡直小菜一碟，約莫兩分鍾他便將1209號病房內的病人資料全部掉了出來。
“南宮，資料發你郵箱了。”
“好。”
施埭超早已習慣了南宮這種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態度，掛上電話便急急下樓去追拿了他黑金卡的佳人。
倒不是他心疼錢，隻是他這位新女友有所不同……
人家才東西隻是買些衣服啊首飾啊！而她就不一樣了，她喜歡買車買房買樓盤………………
穆涼城躲在樓梯間，查詢了關於胃癌晚期的有關資料，結果和護士說的一樣，晚期的胃癌不能治愈，她不死心又打了幾個電話詢問關於胃癌晚期治愈的方案，可得出的結論都一樣……
胃癌是屬於惡性腫瘤，既然已經到了胃癌晚期，那說明已經是有遠處的腫瘤轉移了，這種情況是沒有能夠完全治愈的方法的。隻能經過治療以後改善症狀，以及延緩腫瘤生長，延長生存期，如果目前病人身體狀況良好，可以進行放化療處理。
可何以暮母親的身體，狀況顯然不佳。
難道真的沒有其他辦法幫他嗎？
一想到何以暮那張萎靡不振的樣子，她隻覺得鼻子一酸，眼淚不由自主地往下掉，任憑她怎麽仰頭都無濟於事，淚水溢出眼眶輕輕劃過臉頰，無聲地滴落在地。
她清楚父母離世的悲痛，所以她能體會何以暮此刻的心情，他應該很難過吧！自己的母親生病難過，他什麽都不能做隻能眼睜睜地看著，等待死亡降臨……
女孩小聲啜泣的聲音一點一滴從深邃的樓梯下不斷傳來。
何以暮停駐在五樓的樓梯間，聽著樓下穆涼城的抽泣聲，他原本是出來打電話的，可剛出房門便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他鬼使神差地跟著穆涼城一路走到樓梯間。
聽她接連打了好幾個電話，都是再問胃癌方麵的問題，原來她都知道，可他不明白為什麽在打完電話之後她要流淚，是因為他母親而落淚嗎？她為什麽要替他感到難過呢？
她不是不喜歡他嗎？
不是一直想要逃避他嗎？
“穆涼城，你怎麽在這裏？”南宮桀的出現，打破了樓梯間的寂靜。
他知道住在1209號病房的人是何以暮的母親，那令穆涼城心不在焉的人應該就是何以暮，得到確切消息後的南宮桀，徹底慌了……
以前，他隻是擔心，穆涼城會喜歡上何以暮。
可現在他害怕，因為穆涼城已經徹底喜歡上何以暮了。
可能她自己都不知道這份悸動，可感情這種東西，最瞞不了的就是旁人。
他從12樓找到四樓，又從四樓找到十二樓，直到推開安全通道的門，他終於找到她了。
那個身穿白色外套，劉海微微淩亂的女孩，此刻正坐在樓梯間仰著頭流著淚。
“你在哭？”
她的眼淚像是一把利刃剮的他心髒很痛很痛。
十一年了，這是他第一次見她落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