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9章 不記得了
束東閣裏，成陽身上忽冷忽熱，一會兒要蓋三四床被子還渾身發抖，一會兒又脫得隻剩單衣還嫌不夠。
“公主，您不能這樣把衣服全脫了，會著涼的。”撫煙和小玉在一邊苦口婆心。
成陽又暈又熱，不滿的扯了扯身上的褻衣褻褲，說道：“我身上這不是還穿著一件嘛！”
撫煙把成陽伸出來的胳膊塞回被子裏，“公主，您的手不能放在被子外麵！”
成陽在被子裏扭來扭去的掙紮，嘴裏不停的說道：“熱死了！熱死了！撫煙，快把被子掀開，再不掀開，沒病死倒是熱死了！”
“呸呸呸，公主不許胡言亂語！奴才這也是為了您好，金禦醫說，您喝了藥，得捂出一身汗才有效果。”
成陽不爽道：“我是你主子還是他是你主子，那麽聽他的話！”
“當然您才是奴婢的主子。”
“既然我是你主子，那就聽我的話，快把被子掀開！”
“公主——您這不是為難奴婢嘛！金禦醫吩咐了，您千萬不能再著涼……”撫煙說著眼眶就紅了，表情既自責又難過。
成陽最受不了看她這樣，趕緊投降，“行了，行了……你別哭，我乖乖蓋著被子不把手伸出來還不行嗎？”
上次她的傷口被撫煙發現以後，整整哭了三天，人家也不嚎也不鬧，就是眼裏噙著淚花，時不時用袖子擦一下眼睛，弄得成陽整個人都鬱悴了。
待成陽睡著，小玉佩服的對撫煙說道：“還是姐姐你有辦法，如果不是姐姐在，小玉還真不知道要拿公主怎麽辦？”
撫煙的眼睛早已經恢複正常，她深深地看了一眼床上的成陽，“公主最是體恤下人，隻要是真心相待，公主又豈會不明白。”
“是啊，能跟著公主這樣的主子，真是奴婢三生修來的福氣！”
長安宮裏，四皇子穿戴一新去見賢妃娘娘，到了賢妃的屋子，他隔著老遠，就拱手行禮：“見過母妃。”
賢妃嗔道：“你這孩子，對自己母妃這麽多禮幹什麽？快過來，到母妃身邊來！”
四皇子依言走過去坐在賢妃右下手的位置，她左下手坐的是成瑜公主。
“皇兒，你有沒有哪裏覺得不舒服？這是剛熬好放在這裏的安神湯，快趁熱喝一碗。”賢妃關切的對四皇子說道。
聞著碗裏散發出來的奇怪味道，四皇子的眉頭一下了皺了起來，他觀察著賢妃的臉色，試探的拒絕道：“我沒有覺得哪裏不舒服，就不用喝了。”
“那怎麽行，皇弟，你被成陽那個賤丫頭害得掉進水裏，差點就……肯定受到了不小的驚嚇，還是喝碗安神湯安安神比較好。”成瑜一邊說，一邊在給四皇子使眼色，弟弟，您可千萬不能說伸腳絆成陽的主意是我出的。
“你皇姐說得對，把安神湯喝了吧。”
見推辭不過，四皇子淡淡地看了成瑜一眼，接過安神湯屏住呼吸，幾口就咕咚了下去。
真特麽難喝！這是他心中唯一的感受。
賢妃示意宮婢退下，隻留兩個心腹，然後對四皇子鄭重的問道：“皇兒，母妃問你，你落水可是成陽故意所為？”
四皇子眼中飛快的閃過一絲疑惑，他抬頭看了一眼成瑜，成瑜抿著唇朝他眨了一下眼睛。
“我、皇兒不記得了。”
“不記得了，怎麽會不記得呢？皇弟，明明是那個賤丫頭故意撞的你，你難道沒感覺到嗎？”成瑜臉色微變，語氣急促起來。
“瑜兒，”賢妃的聲音明顯嚴肅了許多，“怎麽跟你弟弟說話的，他剛剛受到那麽重的驚嚇，不記得也很正常。”
“瑜兒知錯。弟弟，對不起，姐姐不是故意那麽大聲說話的。”
四皇子毫不介意的說道：“沒關係。”
賢妃眼中閃過詫異，打量的目光緊緊地落在四皇子身上，她總覺得自己的兒子自落水以後，好像哪裏不一樣了，具體哪裏不一樣又說不出來，嗯……硬要說的話，似乎變沉默和懂事了。
以前，若是成瑜這樣跟他講話，少不得會不高興的瞪姐姐兩眼，今天竟然一臉無所謂，還大方的說沒關係，看來是經此一劫，長大了。
成瑜倒是沒感覺到弟弟與往日有何不同，隻是暗暗慶幸，弟弟今天竟然大肚了一回，沒有在母妃麵前與自己計較。
“皇兒，那你可還記得自己是怎麽掉進水裏的嗎？”賢妃麵帶笑容，聲音溫柔的問道。
四皇子想了想，還是搖頭，“……記不大清楚了。”
賢妃柳眉微蹙，眼中隱有擔憂，“皇兒，你可有感覺哪裏不舒服沒有？”
四皇子被問的煩躁，耐著性子說道：“母妃，皇兒沒有哪裏不舒服，隻是有些累了，想回去休息。”
賢妃似乎鬆了口氣，“原來是累了，那你回去休息吧，母妃叫人用轎子送你回去。”
“謝謝母妃。”四皇子說完，就起身要走。
“等一下，”成瑜站起身，然後側臉朝賢妃說道：“母妃，我去送弟弟出去。”
賢妃最喜歡看到兩姐弟相親相愛了，微笑著應道：“去吧。”
離了內室，到了外麵的院子，成瑜湊近四皇子，不滿的小聲質問：“弟弟，你在搞什麽鬼？我們不是說好了一起教訓成陽，剛才母妃問你是不是她推的你，你為什麽不說是？”
四皇子眼簾半垂，視線落在眼前的地麵，聽到成瑜的話，他腳步微微一滯，聲音不辨情緒的答道：“母妃問的時候，我確實不記得了。”
“同一天的事，你竟然說不記得！”成瑜無語的歎了口氣，“母妃說了會幫我們討回公道，要是以後有誰問起，你千萬要記得說就是成陽推你的，知道嗎？”
四皇子淡淡地應道：“知道了。”
成瑜的聲音裏適著愉悅，“這件事，父皇一定會派人嚴查，到時候隻要你咬死了說是她害得你，再加上母妃從旁協助，那個賤丫頭就等著受罰吧！”
很快，兩人就到了長安宮的大門口，看到等在外麵的轎子，四皇子鬆了口氣，“皇姐留步，我先走了。”
蘇喜撩起轎簾，四皇子彎腰坐了進去。
“起轎！”
隨著轎子一搖一擺的移動，四皇子小小的撩開一個窗口的簾角，看到外麵的紅牆綠瓦，他愣神了好久，才慢慢地放下窗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