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梨園二
“原來是他，沒關係，你帶本少爺進去，說不定本少爺還能幫您家白老板說兩句話。”
那人臉上閃過喜色，“小的替白老板謝過朱四公子。”然後就把兩人領了進去。
路上，朱四在成陽的耳邊小聲的說道：“裏麵的人是萬三，就是那次把你追到茶樓裏那個。”
是他呀，成陽恍然，“他要是認出我，會不會給你帶來麻煩？”
“沒事，反正他打不過我，也說不過我，我會保護你的！”
成陽呲牙一笑，“那呆會就麻煩朱四公子了！”
“好說，好說。”
很快就到了後台裏麵，白牡丹一身戎裝戲服，散著一頭青絲正對著鏡子在卸妝，而他身後站著一臉憤怒的萬三。
聽到有人進來的腳步聲，萬三回過頭，見是朱四，他拱手皮笑肉不笑的打了個招呼，“原來是你啊，朱兄。”
朱四回以同樣的笑容，“萬兄，你也來看白老板哪？”
“是啊。”萬三應道，不過等他看清朱四身邊的成陽時，臉色一下子扭曲起來，他指著成陽，怒道，“你，總算讓我碰上你小子了！”
朱四往成陽前麵邁了一步，把她擋在身後，斂了笑容，拉下臉，“萬兄，你這是什麽意思，這樣用手指著我朋友，不好吧？”
想起上次自己好幾個人追成陽追到茶樓，人就不見了，萬三就一肚子的火，“這是我跟他的私人恩怨，還請朱兄看在往日的兄弟情上，不要多管閑事。”
朱四暗暗撇嘴，誰跟你有兄弟情，“那可不行，他是我府上的貴賓，要是出了什麽事，我爹非扒了我的皮不可！”
一聽是朱家的貴賓，萬三心中有些打退堂鼓，他雖然胡作非為慣了，但是腦子還是有的，不該得罪的人還是知道不能得罪的。
“哼，那本少爺看在朱兄的麵子就饒了你這回！不過，你小心點，不是每回都會有這麽好的運氣的！”說完，萬三就氣呼呼的走了。
就這樣走了？成陽看著朱四，一臉這人也太好對付的表情。
“萬三這人，欺軟怕硬，最是喜歡捏軟柿子，看本少爺在這，他知道自己肯定討不到好，所以才走的這麽幹脆，若是以後你一個人在路上遇到他，一定要小心點，知道嗎？”
“知道啦，這種人，有什麽好怕的！”
“多謝朱四公子替白某解圍。”白牡丹轉過身來，拱手向朱四真誠的道謝，若是不他，萬三肯定不會輕易離開。
“白老板不必客氣，這位是我的朋友，她很喜歡聽你的戲。”
白牡丹看向成陽，“白某見過公子。”
眼前的白牡丹，戲服未退，青絲披散，臉龐白淨，眉宇修長，特別是一對鳳眼，近看之下清澈明亮，靈動誘人。
“在下百裏陽，久仰白老板大名。”
怎麽改名字了，朱四瞟了成陽一眼，眼神微動。
“原來是百裏公子，失敬，失敬。”
“白老板身上還穿著戲服，一定很辛苦吧，不如你先去換身便服，咱們再接著聊。”成陽讀大學的時候穿過一次戲服，知道那東西有多重，一般沒有經過專門訓練的人，穿上戲服小走一圈，就會喘不過氣來。
朱四一看，白牡丹額上還真有密密的細汗，“白老板去換衣服吧，我們在這裏等你。”
“多謝好意，那白某失禮了。”
等了沒多久，白牡丹束好發，一席青色長袍走了出來。
“讓兩們久等了。”
成陽眼前一亮，換下戲服的白牡丹，身形略瘦，神情清朗，嘴角帶笑，透出一種溫潤書生的味道。
“不知道兩位公子找白某何事？”
朱四看向成陽，成陽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是這樣的，我有一首詞曲，想讓你聽一下，若是你能把他演繹出來，那更好了。”
看到他的一瞬間，她就想到了李玉剛的那首，國色天香，如果由他來演繹，一定會更動人心魄。
白牡丹眼波微動，“不知道是何詞曲？”
經典曲目唱來唱去就是那幾首，作為一個名角兒，自然希望能唱出更多更好聽的曲目。
成陽答的字正腔圓，“國色天香。”
“你這裏有沒有古琴？我可以先唱一遍給你聽，如果你覺得喜歡，我就把詞抄給你，至於曲子，你隻能自己憑記憶記下，因為我也不知道怎麽寫。”
“兩位公子請隨我來，我們去後麵的訓練室，那裏什麽樂器都有。”
路上，朱四湊近成陽問道：“我說，你什麽時候會唱戲啦？我怎麽不知道？”
成陽睨他，“你不知道的事多了去了，以後再慢慢告訴你。”
朱四表情曖昧，“你不會是真的看上人家了吧？還專門送人家詞曲！”
“是啊，我覺得他看著比你順眼。”
“喂，你知不知道你這叫過河拆橋啊！”
嘀嘀咕咕間，很快就到了戲園的後院，院裏三三兩兩的站著一些年輕人在練基本功，大家看到白老板帶著兩個年輕人，一個個眼睛裏滿是好奇。
穿過院子，拐過一條走廊，直走到最後，停在廂房門前，白牡丹從身上掏出一把鑰匙打開門，把兩人請了進去。
“不知道這把古琴可以嗎？”白牡丹把蓋在布下的古琴抱出來放在成陽麵前。
成陽單手拔動一下，古琴發出一聲低沉的聲響。
幸好她之前鬧著俞安塵學過一段時間的古琴，伴個奏還是沒問題的，否則清唱的話就更沒信心了。
“好，那我唱了，若是唱的不好，你們不許笑話我！”成陽說完，特特看了朱四一眼。
朱四一臉無辜，你看我幹嗎？我又不會笑你！
成陽收回視線，雙手落在古琴上，試探的彈了幾個音節之後，臉上的神情變得認真起來。
月初上，伶人上妝
我描眉，鳳冠配霓裳
水袖輕舞長歌似酒香
長歌似酒香
夜未央 ，胡琴聲揚
弦溫熱， 人聚月倚牆
一曲曲彈出多少真相
國色天香
……
是誰說落幕就是散場
我卻忍不住一直思量
是誰說舊戲文已泛黃
我卻當作是國色天香
是誰說落幕就是散場
我卻忍不住一直思量
是誰說舊戲文已泛黃
我卻當作是國色天香
我卻當作是國色天香
一曲終，成陽深吸一口氣，她的京腔雖然不怎麽樣，但是至少調還是在上麵的。
看向兩人，用眼神詢問，怎麽樣？還可以嗎？
白牡丹霍然起身，神情激動道：“好，真好聽！”
朱四也從音樂中回過神來，“可以啊，沒想到你還會這手！”
得到兩人的認可，成陽放下心來，她還怕古今有代溝，會聽不慣這首國色天香呢。
“白老板，如果是你分別用男聲和女聲的京腔來唱的話，肯定會更好聽！”
“多謝百裏……姑娘。”他從成陽唱腔的發聲聽出來她是個女子。
“哈，被你發現了，不過，你還是叫我公子吧。”成陽灑脫一笑，“我把詞寫給你，至於曲，你記得了嗎？”她隻是隨口一問，畢竟聽過一次，誰會記得。
“辛苦百裏公子，曲子的話白某大致記得了。”
成陽頓時對他刮目相看，聽一遍就記得，這也太牛叉了吧！
也許是天下音樂是一家，搞音樂的人，對音樂就是敏感一些。
成陽把歌詞默寫下來，剩下最後兩句的時候，她突然問道：“四金，快到一個時辰沒有？”
朱四走到窗邊往外看了看，頓時，臉色一變，“糟糕，好像過了！”
“什麽！”成陽把筆一丟，立馬跳了起來，“咱們快回茶樓，要是被我表哥抓住，我就死定了！”
成陽一邊拉著朱四往外跑 ，一邊對沒反應過來的白牡丹說道：“不好意思，下次再幫你寫完，我有急事，先走了，再見。”
眼看著兩人急奔而去，白牡丹收回目光，落在宣紙上。
見沾著墨的毛筆汙染了紙上的字，他急走幾步把毛筆小心的拿起，放回筆架上，然後寶貝的提起宣紙，一字一字的品味起紙上的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