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後悔
宣旨的公公走在前麵，見成平公主下轎以後就站在那裏，不由臉色焦急的催道：“成平公主，皇上等著您呢！”
成平眼神一暗，笑道：“不好意思，本宮就來。”
兩人來到內殿門口，宣旨公公讓成平等著，然後他腳步落地無聲的走了進去。
很快，就傳來太監的傳喚聲，“宣成平公主覲見。”
成平低下頭，垂著眼簾，一步一步走了進去。
這宮殿真大，都能聽到腳步聲的回音，隻是裏麵太陰涼了，仿佛二月天在裏麵放了幾百盆冰塊，涼的刺骨。
“成平叩見父皇，給父皇請安，父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跪在地上半晌，都沒有聽到皇帝的叫起身，成平七上八下的心漸漸的沉入穀底。
父皇雖然與他們並不親近，但是他從來不會刻意懲罰、為難他們。
成平的頭垂的更低了，不敢生出一點用眼角餘光窺視皇帝的小心思。
突然大殿上響起了不輕不重的腳步聲，那聲音是龍靴踩在大理石地板上特有的聲響。
咚……咚……咚……一步步，仿佛踩在成平心上，她撐在地板上的手摳的死緊，如果這是泥土地，肯定已經留下了五條清晰的爪印。
麵前出現了一片陰影，腳步聲也停了。
成平感覺一顆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
皇帝目光複雜的看著眼前的女兒，當年小小的孩童，長大了，已經知道耍心計，玩手段，陷害自己的姐妹了。
“成平，你今年多大了？”
成平臉上閃一絲愕然，“回父皇，兒臣今年十六歲，虛歲十七了。”
皇帝的神情帶著幾分回憶，“朕記得你是立夏出生的，你出生那天，天氣異常的悶熱，一場大雨過後，你就出生了。”
成平嘴唇緊抿，顫抖的睫毛泄露了內心的不平靜。
“你是朕的第一個女兒，雖然你的母親出身低微，但是朕仍然用心的為你取名‘平’字，這個字裏寄望著朕希望你一生平安順遂，你可明白？”
啪嗒——啪嗒——這是成平的眼淚掉落大理石的聲音。
“……兒臣明白。”
皇帝歎息道：“既然明白，為什麽要去陷害自己的皇妹？你可知道，成陽跟朕說，她願意去和親，朕……也曾屬意於她。”
成平驀地的抬起頭，閃爍水光的眼睛不敢置信的看向皇帝，父皇曾屬意於成陽去和親？那她……那她這一通折騰到底是為了什麽？
也曾？也就表示曾經是，那現在呢？現在改變人選了嗎？是因為賢貴妃和她對成陽的陷害而改變的嗎？
成平心中急切的想知道這些問題的答案，可是、可是她不敢問出口。
皇帝閱人無數，成平這點心思又怎麽看不出來，“你一定想知道朕選中了誰，對嗎？”
成平淚眼漣漣的搖頭，“不，兒臣不想知道！”
看著成平梨花帶的模樣，皇帝腦袋裏突然閃過，成陽通紅的臉和滿是血跡的衣袖，本來憐惜的心情瞬間冷卻下來，“聖旨明天就會正式宣讀，明天你就知道是誰了。”
成平的神經緊張到了極致，“父皇，兒臣知錯了，求您原諒兒臣！”
“知錯了，你可知錯在哪裏？”
“都怪兒臣害得二皇妹滑倒，才引出後麵那麽多事，是兒臣不對，求父皇降罪！”
成平沒看到，皇帝在她說完這話以後，臉色已經更冷了。
“成平，你還在僥幸，難道你以為你和賢貴妃做的事，朕什麽也查不到嗎？”皇帝的聲音冷酷的嚇人。
父皇都知道了！成平腦海裏電閃雷鳴，再也撐不住，一下子崩潰了。
她哭著搖頭喊道：“不，不是我，都是貴妃娘娘讓我做的！都是她，都是她讓我做的！”
皇帝神色冷靜，絲毫沒有因為成平說出這樣的話而感到驚訝。
腦海裏反而在想，如果是成陽在這裏，遇到同樣的情況，她會怎麽辦？
她肯定會理直氣壯的看著他說，對，就是我做的，因為我不想去和親，所以就設計讓她去，既然被發現，我認罰就是！
對，她一定敢當著他這樣說！
這樣一想，再看成平歇斯底裏的掙紮和推卸，就覺得有些索然無味，他的女兒怎麽能敢作不敢當呢？
“朕知道了，你回去吧。”皇帝幹脆開始趕人。
成平滿臉哀求的叫道：“父皇……”
皇帝麵無波瀾的轉過身，“朕累了。”
“父皇……”
臨福走上前，攔住成平的視線，說道：“成平公主，皇上累了，請回吧。”
“父……”
臨福低聲打斷她的話，“成平公主，抗旨不尊可是大罪，您不想罪上加罪吧？”
成平無奈，隻好行禮，起身，離開。
聽到腳步聲消失，皇帝轉身過，看著空蕩蕩的門口，問道：“臨福，你說朕的幾個女兒，哪一個跟朕最像？”
怎麽老是問這種奴才不好回答的問題，臨福在心中吐槽一句。
“龍生九子，各有不同，奴才覺得每位公主都有與皇上相似的地方和不同的地方。”
皇帝撇了臨福一眼，似乎感興趣的問道：“那你倒是說說看，哪裏相同，哪裏不同？”
臨福恨不得給自己兩個嘴巴子，本來他隻要選一位公主就可以回答清楚，現在好了，要評價幾位公主了！
“奴才淺見，還請皇上不要恕罪。”
皇眼皮一掀，瞅他，“沒關係，朕恕你無罪。”
“那奴才說了，奴才覺得……”
走出福央宮，成平轉過身再看福央宮三個大字，心頭思緒百結。
她笑中帶淚的嗤笑出聲，父皇為什麽要告訴她這些？如果不知道，就可以不用這麽難過了。
百裏野陌和二皇子把比卡亞送回驛館以後，直奔將軍府。
一回府就問父親在哪裏，得到百裏途在書房的消息後，急忙跑了過去。
“父親，表妹出事了！”
百裏途猛的看向兒子，焦急的問道：“成陽公主怎麽了？”
“表妹被人設計，差點被皇上捉到與比卡亞王子同處一室……後來，才發現原來和比卡亞王子在一起的是個宮女，皇上已經把宮女賜給比卡亞了。”
“我出宮的時候，皇上好像正在吩咐侍衛去找表妹，也不知道現在找到沒有？”
百裏途聽著，兩根粗黑的眉毛都快扭成麻花，拳頭握的嘎嘎直響。
“那些人，好狠的心，這是千方百計想著要把成陽公主送出去和親啊！”
“是啊，當時成平公主在皇上麵前萬分肯定的說，表妹和一個男人在房間裏麵，後來撞開門，看到比卡亞，我衝動之下打了他一拳，幸好他自己也知道理虧，沒有多加追究。皇上罰我在家麵壁思過半月，對不起，父親，給您惹麻煩了。”
“一家人，說什麽對不起。也不知道成陽公主怎麽樣了，為父現在就著人去打聽打聽。”
結果下午就收到成陽因病閉宮休養的消息，頓時急的嘴角都快起燎泡。
他的外甥女怎麽就如此多災多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