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一記重拳
江一帆倒吸了一口氣，說：“市長，您今天把我們叫來是不是要對什麽情況有特殊的指示……”
“特殊指示？”陳南音哼了一聲，“李局在市裏日理萬機對江東區的環境問題不上心還說的過去，可你作為江東區區委書記，難道看不出你管轄的地方已經出大問題了？”
一番冷言冷語問得江一帆隻能硬著頭皮回答：“市長，我知道清流河的汙染案問題，之前我也收到一些舉報……而且我也多次特別強調下麵，一定要在發展經濟的同時，保護好這些不僅屬於我們而且還屬於我們子孫後代的環境，可下麵的人……”
江一帆今天運氣不好，遇到的是最煩官腔的陳南音，陳南音不等他把話說完就憤然道：“特別指示，你江書記倒是關心群眾的利益啊，你的特別指示還是造成清流河如此嚴重的汙染情況，那我表示對你所謂的特別指示很懷疑，你是特別指示手下人酌情處理汙染問題，還是你的指示在下麵人的眼裏不過是一句空話呢？”
見市長如此訓斥江一帆，李樂平有些過意不去，他鼓起勇氣說：“市長，清流河汙染問題並非都是江書記的責任，我作為市環保局的領導，我也應該負一定的責任……”
“作為環保局的局長，你敢說你沒瀆職嗎？我告訴你，昨晚有人拿清流河的水用一條金魚做了個試驗，結果金魚在水裏沒呆多長時間就死了，這樣的水域對其他的地下水資源會造成怎樣的汙染，我想你這位大領導不會不知道吧？”陳南音更加氣不打一處來。
李樂平額頭冒汗：“市長，我……我一定盡快拿出方案來處理這次的汙染問題，我一定盡快……”
“除了說盡快你們還會幹什麽？我要的是快，我要的是你們快拿出治理方案。”陳南音極力地控製著情緒，“我建議，馬上召開現場會，並且通知全市的任何與環保係統有關的企業負責人都要參加，通知各個媒體同誌電視台，對這次事件和整改的整個過程，都要做全方位的跟蹤調查，我不怕曝光，我不能為了咱們濱江市的一點兒臉麵就不管群眾的生命安全……”
陳南音說完就氣咻咻地朝車子走去。曾一飛連忙跟了上去，默默為市長打開車子，在身後幹部的視界中揚塵而去……
回到市政府的路上，陳南音一直冷著臉。曾一飛初次見市長如此發火，一路都不敢打斷市長的深思。車子快開進市政府大院時，陳南音突然對曾一飛吩咐說：“一飛，你去聯係下是寫報道的那個蘇記者，清流河的汙染問題必須處理好。”
市長要找蘇記者幹什麽？曾一飛猜不出來，但看市長現在這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又怕問的太詳細，讓市長覺得自己悟性太低，所以不敢問下去。
曾一飛點點頭：“嗯，那我準備一下，至於您說的召開現場會，我要不要找李主任接觸一下，看看有什麽需要安排的？”
陳南音擺擺手：“你先把我交代你的事做好再說，其他的我另有安排。”
給領導當秘書時，必須要懂得揣摩領導話中的心思，如果連領導的心思都揣摩不到，遲早是要被淘汰掉的。畢竟領導都喜歡機靈的手下，如果什麽事都說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那豈不是安排個白癡當秘書也行？
因為要揣摩陳市長讓自己和蘇記者見麵的目的，晚上下班曾一飛並沒去馮妙影家送藥，而是在家揣摩陳市長的心思。畢竟，現在也沒什麽比把市長的心思揣測清楚更有用。
正躺床上思考著，馮副主任卻突然打來電話。當曾一飛看著手機屏幕中顯示著馮妙影的名字時，頓時激動起來，馮大美人能主動給他打電話，這還是第一次，而且還是晚上打電話進來的——曾一飛由此斷定，馮妙影此番來電肯定不是為公事，因為公事壓根可以等明天早上說。
接通電話，馮副主任溫柔的聲音便闖進他的耳膜：“在忙什麽啊一飛？”
曾一飛覺得馮副主任的話酥得入骨，他吸了口氣說：“主任，您打電話有什麽指示啊？”
“昨天你不是說要給我送草藥嗎？我打電話給你還能有什麽事啊？當然是為了草藥的事，晚上有時間嗎？要是有時間，給我送完藥後陪我參加個聚會怎樣？”
如果是以前，曾一飛一定會毫不猶豫答應邀請，畢竟他一直渴望和馮妙影發生點什麽。可現在情況不一樣，他已經是市長秘書，豈能隨便去參加什麽聚會？再說讓人知道自己跟薑華強一脈的馮妙影走的近乎，這不是給市長大人上眼藥嗎？曾一飛雖然年輕，但這點兒覺悟還是有的。
“真不好意思，晚上有事要處理呢，這樣，明天我把草藥給您送過去吧。”曾一飛滴水不漏地說。
馮妙影笑眯眯地說：“好，等有時間一起吃個飯吧。”
和馮妙影結束通話，曾一飛清楚地感覺到馮妙影打電話的目的是為和他拉近關係，所以此時他心裏也裝著各種矛盾的心裏，激動，高興，甚至茫然，各種複雜的情緒占據在他的心頭一輪又一輪地占據著……
在和記者蘇俊接觸後，蘇俊告訴曾一飛報到清流河問題的想法和目的很簡單，就是要讓這些違法的勾當公諸於世，讓相關部門負起應有的責任，讓他們為廣大人民群眾的利益負責，還老百姓一個幹淨的環境。像蘇俊這樣菱角分明的人曾一飛見了不少，比如前些日子還跟他搭檔的唐青青，比如陳市長的侄女陳瑩瑩，都是棱角分明的人。現在他甚至有些羨慕這些和自己一樣年輕的人，因為他們活的真實自我。
最後記者蘇俊和曾一飛又交流和他一起報道清流河汙染問題的副鎮長許東方。在蘇俊介紹下，曾一飛知道許東方是個快退休的副鎮長，此人已六十出頭，之前原有許多往上升的機會，但因為正直在官場上一直被排擠，所以一直在副鎮長的位置上固定住。在將要卸任之際，許副鎮長發了宏願，說在離任之際一定要把清流河的汙染問題解決，不然就對不起清河鎮的老百姓。所以才找上記者蘇俊山，要其配合將清流河的汙染問題報道出來。
陳南音對清流河汙染問題表示重視，並叫來有關部門領導質問的信息，很快在濱江市的官場上流傳。一些心懷鬼胎的幹部對信任市長的行為，也開始了他們無盡的想象。
清流河事件風波一開始，市委書記萬博雄的秘書曹雪峰就把常務副市長錢東南、市政府秘書長薑華強、市政府辦公室主任馮妙影約在旗山公館的包間裏，為陳南音的此番舉動展開討論。
在這場臨時研究會中，曹雪峰代表的是市委書記萬博雄，首先發了話：“陳南音最近拿江東區和環保局開刀，大老板讓我來和大家談談看法。”
常務副市長錢東南對市長陳南音的到來是最有抵觸情緒的。本來，市長元文章因病隱退，作為濱江最有實力的副市長，他早就做好當市長的準備，可省裏卻突然把陳南音給派到濱江，把原本屬於錢東南的市長寶座給占了。所以錢東南怎能心不酸？
“陳南音要拿清流河的事打開她在濱江市的局麵，我們應趁這機會在輿論上將她搞到搞臭，讓她在濱江市站不住腳。”錢東南目標明確地說出了他的想法——擠走陳南音。
錢東南提出建議，薑華強也表示支持態度：“如果陳南音在濱江市打開局麵後繼續和我們作對，到時再想辦法搞她就難了，所以東南市長的提議應該重視。”
曹雪峰看了錢東南和薑博超一眼，道：“現在我們還搞不清楚陳南音的態度，搞不清楚省裏的態度，冒然擠走陳南音，豈不是要得罪省裏的領導？”
曹雪峰作為市委書記的秘書，在濱江官場上有很高地位，連他的外號都叫二老板，在濱江市的官場上，市委書記萬博雄是坐著的皇帝，他曹雪峰就是站著的皇帝，萬博雄是發號施令的皇帝，曹學峰就是建議皇帝發號施令的人。雖然隻是個副處級的幹部，但隱權力卻很大。曹雪峰的話一說出來，錢東南和薑超博隻能麵麵相覷。
“陳南音去清流河突查，怎麽說也該和當地幹部打個招呼吧？可她卻直接殺去清河鎮，直接就給江一帆和李樂平一記重拳，她這是明擺著要打我們和大老板的臉啊。”沉吟片刻後，錢東南再次堅持他的想法。
“東南市長說的在理，這陳南音的確軟硬不吃，前天我還讓衛東新去市長辦公室找她，沒想到竟被擋回來，還跟衛東新講了一大堆的原則問題。衛東新是她的老同事她都不給麵子，其他人的麵子我想她更不會給吧。”薑華強沉吟著接過錢東南的話。
曹雪峰聽到薑華強和錢東南一搭一唱的話，皺了皺眉頭，把目光轉移到馮妙影的身上：“如今陳南音選了和我們沒任何幹係的曾一飛當秘書，可見他們的關係不簡單，大家對曾一飛了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