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2章 第一站·姑蘇
戰後第十七年，一月底。
林洋、陳香雪、王嘉笙、柳子越等留守幻海，另有滄月公、黃貓城隍諸神配合，不怕毒島團隊在幻海翻天。
陸澄則帶其他咖啡館店員和黑白雙貓北上金陵。而白曄以報館外出採訪，丁霞君以同行業務交流為名同行。
另外，北行的隊伍還備了充滿靈力的九頭鬼車。毒島一戰之後，陸澄的天寶金匱又沒有了開門的儲備金,這鬼車是他們目前最厲害的脫逃手段了。
半天之內，他們就乘火車到達了計劃的第一站姑蘇城，仍舊住在「安園」。
本城城隍蓮池大王接待陸澄，提供周知。
顧易安領其餘人先行拜訪前紅蓮鑄劍師眉間尺，用唐獅子牙重鑄拔都匕首——這個周期需要七天。
丁霞君順便觀摩和記錄眉間尺的舊唐鍛刀術——但以後，這份神秘知識他只交付天文社,不會交付調查員協會了。
陸澄本人則臨時更改計劃，與白貓先去姑蘇舊運河段七狸橋的京兆錢莊。
有了鼎妖「食神」，目光只局限在用A級老虎卣釀製完美的抑制酒和屍解酒就狹隘了。
鼎妖是鼎族之王，「食神」還能操控B級以下的一切靈光青銅容器同時釀製屍解酒。
如果搞到了足夠多的C級、D級鼎和魔物材料，可以建立從制酒到販酒的一條龍虛境產業鏈，陸澄才能在滿足食神1/3的要價之外，還有日進斗金的大筆賺頭。
——他沒有強大的國家機關可以依託，靈光貨幣的用度卻越來越大，得在偏財上花點心思。
陸澄沒有空暇去虛境狩獵魔物材料，去搜索散失在人間的檔次不齊的靈光鼎。但所謂商業的功能，就是節省時間，互通有無。
白貓建議，虛境「京兆錢莊」歷史悠邈，信譽卓著，可以通過錢莊的門路租借虛境各種低端鼎，採購各種虛境低端魔物材料。
陸澄當機立斷，和京兆錢莊對接他的寅掌柜談起了這筆生意，這比拔都匕首升B重要得多。
陸澄和那亦貓亦兔的寅掌柜談判了五天,敲定了細節：
京兆錢莊負責供材料和供鼎環節，食神保證靈酒的品質,陸澄和白貓管賣酒。三方各拿三分之一利錢。
三方合計，白貓每月開一次虛境酒市，銷售不同檔位的屍解酒，一年預計可得一千萬泉左右。
那麼，光靠酒金，陸澄一方一年就能穩定進項三百萬泉，半件A級靈光品的靈光量。
至於這家「陸記酒廠」的生意興隆會在虛境造成多少血雨腥風，陸澄可管不了。
在姑蘇的第五天，陸澄和白貓回安園和隊友匯合，帶回了與京兆錢莊簽訂的A級合同，還有錢莊庫存的第一批數十隻寶鼎和參差不齊的魔物材料。
——鼎妖「食神」已經在白貓的貨郎擔內部空間指揮群鼎搭建了臨時酒廠。
包括青銅器之軀的狗怪和牛怪，都加入了生產——愛骨頭的狗怪生產骨酒，愛花果的牛怪生產果酒。
陸澄只管北上行動，食神只管在貨郎擔里開工，兩邊都不耽誤。
終於，到了二月頭上，在姑蘇的第六天，陸澄有空去眉間尺的鑄劍廬。
趕早不如趕巧，拔都匕首的重鑄已經接近了尾聲。
丁霞君用幻海站的光譜分析儀測試過，在陸澄團隊收集的三口草原黃金家族匕首的刀柄都內置了一塊源自長生天的「虛空寶石」。
這是這一套匕首能夠毫無違和地汲取各種領域力量的根源。虛空寶石能根據汲取的力量不同，形成「假晶」。
對於勞倫斯的伊爾匕首，虛空寶石就汲取了「黑帝暗魔」的詛咒「此世所有之惡」，形成了「黑泥假晶」。
「孔雀匕首」和「鹿鼎匕首」的虛空寶石或者沒有形成「假晶」，或者過去的假晶已經耗盡破裂。
而現在，經過眉間尺的鍛造，拔都匕首的虛空寶石寄宿了唐獅子牙之魂，成為了新器靈，也形成了「嚼鐵假晶」。
白曄用陸澄庫存的三把C級刀試了下B級拔都匕首，果不其然，那些C級刀在匕首接觸之後全部被吃入了「嚼鐵假晶」內部。一旦拔都匕首的外殼破損，嚼鐵假晶就會用吸收的靈金修復刀身。
至於拔都匕首能否嚼吃B級刀，陸澄就不肯再用自家的寶貝給白曄試驗了——只有用下一次敵人的靈光兵刃試驗了。
眉間尺先生既然願意為陸澄重鑄飛將軍和拔都匕首，自然有繼續為唐人正義事業服務的慷慨意願。
陸澄向眉間尺先生提出加入天文社的邀請，他便不假思索地應允了——當然，他年歲已老，身有殘疾，輕易不離開姑蘇，全權委託陸澄去金陵替他報名就是。
最後，陸澄問起眉間尺他挂念的另一件事情，
「眉先生重鑄飛將軍時，還托我去北方尋找另一把成對的飛劍——『青冥寶劍』。
我雖然還沒有踏足北方，但最近在幻海，我竟然見到了那一口青冥寶劍
——那口劍已經成為了A級劍妖，握在一個東瀛年輕女武人的手裡。遺憾，我沒有從那個女武人手裡奪回青冥劍。」
——顧易安等人都是親眼看到那口到了A級的飛劍激射出無數能量光線。
那日如果不是他們有丁霞君建議，僥倖施展出用龍神起霧耗散劍光的怪招，就是以【金甲門神】黃貓之能，也要被破完護盾，斬下貓頭。
在幻海，陸澄在與協會的談判結束之前，不能強奪島田的飛劍。而在幻海之外，他們更沒有辦法奈何青冥劍妖了。
陸澄已經聽過了諸多商人集體意識的分析，現在想聽聽青冥劍的鑄劍師的意見。
讓陸澄略有失望，他等來的只是眉間尺的苦嘆，
「父母養育了孩子，但沒法決定孩子的成就和心性。
——鑄劍師完成了劍的軀殼，但御劍者才可以讓那劍成長得如此恐怖。
小陸，我不是絕世武道高手，無法指點你破解之法。」
陸澄想，那還是回到了諸商人集體意識的建議——他要尋覓一個開闢型的暴力系，讓飛將軍升A，以劍妖對劍妖。
何其難也。
忽然，眉間尺又向陸澄確認了一遍，
「剛才，小陸你說，現在青冥劍的持有者是一個東瀛女子？」
「島田芳子，三十歲，2A級武人，煞氣A，武技A。東瀛劍豪島田的關門弟子和養女。」
陸澄複述一遍資料。
「如果那個女孩子還活著，是該有這麼大了。」
眉間尺的眼神里不知為何，竟然對那個東瀛女子流露出了歉意，
「小陸，你們有那個島田芳子的畫像嗎？」
顧易安用「多聞C」回憶當日的情形，用「妙筆C」把「島田芳子」的模樣栩栩如生地白描出來。
「這個『島田芳子』的唐語如何？」
眉間尺又問，語聲焦急。
「一口字正腔圓的玄都話，比我們南方人標準太多了。」陸澄道。雖然沒有克制青冥劍的方法，但眉間尺似乎知道島田芳子的隱情，這未嘗沒有用處。
「她絕不是東瀛人！」
眉間尺反覆端詳著顧易安白描的畫像，終於肯定道，
「她是土生土長的唐國人——她應該叫『金芳』，是前朝保皇派領袖『肅親王』，也是戰前我們紅蓮暗殺的大人物的親生女兒。
陸澄和其他隊友一時怔住。
迅速，陸澄理解，島田芳子是毒島團隊里一個真正的「唐國通」！或許，她比自己還熟悉唐國的風土人情。
「如果你們有點舊時代的知識，應該知道『肅親王』是前朝皇族內閣掌握舊唐軍警的內務部長。他也是『血滴』的最後一任領導，紅蓮必須剷除的目標。
我們在暗殺行動之前，掌握了肅親王全部關係網的資料，他的女兒『金芳』也不例外。
肅親王被我們暗殺時，金芳不過十幾歲。紅蓮不殺孩子，沒想到成了現在的遺害。」
眉間尺沉浸在悠久的回憶里道，
「我和你們說過，『青冥劍』是幾十年前我為紅蓮一位武道高手鑄造。
——那個人叫『撲天雕』高應泰，開闢型的武道高手，兼有蜀山的劍術與北拳太和派的武道傳承。
他的表面身份是肅親王的保鏢，也是金芳的武術教師。
其實，是我們安插在肅親王身邊的卧底。
可恨，最終『撲天雕』反而背叛了我們。
當年智多星率領紅蓮高手在玄都伏擊和處決了『撲天雕』，卻沒有找到青冥劍。
——現在想來，那劍應該早就被他授予了金芳。」
——陸澄要重新評估島田芳子的戰力和人格——他猛然發現，這個女人很可能對自己和林洋懷有難以化解的仇恨。
——這種仇恨，不亞於陸澄對玉麒麟李俊義和托塔天王秀帥的仇恨
——智多星也剝奪了島田芳子的一切，從她的父親到她的恩師。
「眉先生，島田芳子的厲害，我可是親眼見過，我家老闆唯有以神佛之力降伏。
——她的師父，那個『撲天雕』可是開闢型高手，智多星他們是怎麼把他消滅的？」
張筠亭好奇問眉間尺。連老闆都自認為只是一個傳承者。
「『智多星』如果活到現在，必然是能建立一大遊俠傳承的開闢型人物。
不過，憑當年的『智多星』也沒有把握力敵『撲天雕』。
——我聽智多星轉述，當年是靠北方的紅蓮成員，A級刀筆『托塔天王』使用舊唐至高的陣符『奇門遁甲』，封閉了撲天雕的一切退路；
再由A級武人『玉麒麟』啟用『三花聚頂，五氣朝元』與『撲天雕』僵持；
最後，『智多星』偷襲得手。
——可惜，這樣的盛會再也不能夠了。」
——陸澄心中煩躁，難道要把飛將軍交給玉麒麟升A，再斬殺島田芳子奪取青冥劍嗎？
此路，終究還是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