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算我求你了，別做傻事
元稹再次朝身後的人擺手，兩個男人一左一後抓住沈希然。然後將沈希然帶到了五樓平台邊上。牧野被掉在沈希然對麵的上麵。
“希然，別管我。趕緊走，元稹就是個瘋子，你就算束手就擒，他今天也不會放過我的。”
沈希然警惕地看向元稹。
元稹慢悠悠走過來，“你們當警察的，確實都不怕死。可是你怎麽覺得，沈希然就能背得起你這一條命？”
元稹說得沒錯，不管元稹最後會不會說話算數，沈希然都不會和他賭，因為，她賭不起。她沒辦法背著一條人命，心安理得地活著。今天，哪怕元稹一個都沒打算放過他們，她也不會提前離開的。
元稹看向沈希然，“你說呢？”
“你說的沒錯，我確實背不起一條人命。所以，我留下了。也按照你說的，束手就擒了。現在，大少爺可以說說，接下來咱們要玩什麽遊戲了嗎？”
有人搬了凳子過來，元稹坐下後，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時間。
“別著急，好戲馬上要上演了。”
元稹在等人？等誰？她擔心秦憬淮會找到這裏，特意關了手機。就算最後秦憬淮會找過來，應該不會這麽快。
元稹不是要殺他嗎？明知道有人要救她，為什麽還像個沒事人一樣，心平氣和地坐在這裏等著？
沈希然覺得奇怪，警惕地看了一眼元稹。
“怎麽？好奇？”元稹掏出一根雪茄，卻沒有找打火機，隻是拿在手裏把玩，“你什麽時候，這麽著急了？再等等，等你看到她，就知道我今天要幹什麽了。”
沈希然沒等多久，樓下就有動靜了，三輛車同時停下，緊接著，十幾個穿著黑色西服的男人下車。汽車的大燈太刺眼，沈希然沒看清楚最前麵的人是誰。等來人走出一段距離，大燈被人關了。沈希然才從月光下，看清楚來人。
吳封眠，怎麽會是他？所以，元稹一開始就猜到吳封眠會找過來？或者說，元稹的目的並不是他，而是吳封眠？
為什麽？元稹為什麽覺得，吳封眠一定會來？
“吳封眠，回去……趕緊回去……”她不想虧欠任何人的。她已經背了一條人命了，她真的背不起了。“吳封眠，別上來……”
沈希然拚盡全力，朝樓下大喊。空曠的爛尾樓裏，久久回蕩著沈希然的聲音。
吳封眠站在樓下，抬頭看了一眼五樓的方向，然後毫不猶豫，準備上樓。旁邊的人，拉住吳封眠，“二少爺，事情不對。咱們要不然，再等再上去？”
吳封眠扭頭看向那人。男人趕緊解釋，“我的意思是，萬一大少爺在上麵布置了什麽陷阱，咱們就這麽上去，太危險了。要不然，我先讓幾個兄弟上去，確定沒有危險之後，您再上去也不遲。”
要是以前，吳封眠可能就同意了，但是今天……“不用了。”
既然這一切是元稹的陰謀，那他布局這麽久，等的不就是他嗎？
他都來了，元稹怎麽可能會放過他？吳封眠扯開衣袖上的手，抬步上樓。屬下見勸說不動，隻好跟著上樓，“二少爺想沒想過，大少爺今日這一出，是為了什麽？”
“有話就說。”
男人憨厚一笑，“那我就說了。大家都知道，老爺子身體不太好，恐怕……”男人說起老爺子的事情，用詞十分謹慎，生怕吳封眠不高興，“大少爺與二少爺誰是繼承人的事情，吳門上下，一直都在討論。支持兩位少爺的，算是旗鼓相當。這個節骨眼上，若是其中有一個人犯了大錯，或者是不在了……那另一方，就是唯一的繼承人。”
“你想說，我大哥弄這麽一出，就是為了毀了我？”吳封眠看著滿是泥土的台階，冷笑兩聲，“他最好有這個本事。”
“我整天跟著二少爺，當然知道二少爺的本事。但那前提不是，沒有沈姑娘在的情況下嗎？”男人見吳封眠瞪他，伸手打了兩下嘴巴，“二少爺息怒，我就是分析局勢，沒有指責二少爺的意思。”
他的心思都這麽明顯了嗎？連他身邊的人都發現了他的秘密。
“還有什麽，繼續說。”
男人見吳封眠沒生氣，有些驚訝，看看近在咫尺的距離，趕緊說，“大少爺應該是知道二少爺的心思了，所以想用沈姑娘逼二少爺犯錯。”
元稹……確實有這個可能。不過……他就算知道了元稹的心思，現在也不會離開的。上一次，他沒有保護好沈希希，已經讓他愧疚這麽久了，這一次，他無論如何都要保護好沈希然，這是他欠沈希希的，另外……
吳封眠看著碩大的月亮，苦笑兩聲，“你們就跟到這裏吧。”吳封眠突然停下，看向身後的兄弟，“這幾年，你們跟著我出生入死，也是不容易，我已經為你們準備好了以後重新開始的本錢，回去之後，拿著錢離開吧。”
“二少爺，你這是要幹嘛？”男人有些弄不明白吳封眠的心思，“二少爺，你真的要因為一個女人，放棄你謀劃依舊，唾手可得的一切？”
他們跟了吳封眠這麽久，每個人都清楚吳封眠的心思。吳封眠對吳門有恨，對老爺子有恨，另外，吳封眠已經被架在這個位置，騎虎難下了。爭，吳封眠或許還有一半活著的機會，可是如果吳封眠放棄了這個機會，他就真的隻有死路一條了。
大少爺與二少爺一向不和，大少爺得勢，怎麽可能放過二少爺？
就算大少爺同意，吳門的長老們也不會放過吳封眠的。
吳封眠比大少爺聰慧，機智，現在又深得老爺子信任。可以說，那個位置，已經是唾手可得了。二少爺卻因為一個女人，在最關鍵的時候放棄他蓄謀已久的東西，屬下都不理解，也不願接受這個事實。“二少爺，咱們還沒上去呢，或許是我說錯了。再說了，咱們是去救人的。就算真的出了什麽事情，老爺子也隻會把錯怪在大少爺頭上，二少爺等下上去，隻要什麽都不做，什麽條件都別答應大少爺……”
“你覺得可能嗎？”吳封眠苦笑。
他若是真的能做到不聞不問，他現在就不會出現在這裏。
“行了，你們趕緊走吧。”吳封眠歎了一口氣，轉身上樓。留下的人，你看我，我看你，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辦？
據說這個爛尾樓當初開發的時候，宣傳得特別誇張，一時間引來不少媒體的關注，然而，這裏動工到一半的時候，開發商破產，沒有資金支持後，這裏的建造也就停下來了。後來不是沒有找過其他開發商，但是那些開發商大多迷信，覺得這裏不吉利，沒人願意投資，時間久了，就變成了爛尾樓。
今晚的夜色格外明亮，初春的冷風，呼嘯而過，沈希然冷得直打哆嗦。想要扯衣袖，胳膊卻被人扯著。動彈不得。
牧野被吊在上麵大半日，現在也已經筋疲力盡，臉色蒼白了。
“牧野，堅持一下。”
牧野睜開眼睛，努力朝沈希然擠出一絲笑意。“我沒事。”
明明臉色比紙張還白，卻衝著他笑。沈希然愧疚得紅了眼眶，“對不起。”要不是因為她，牧野不會被元稹抓來這裏，更不會受這些苦。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和他走得近的人，下場都不會很好。嶽成語，小姨一家……還有，秦憬淮……
秦憬淮找不到他，應該很擔心，很著急吧。秦憬淮，再等等，你再等等再過來好嗎？我不想你為難，更不想，你因為我被人威脅。
“大哥是在等我吧。”吳封眠走了過來。先看了一眼沈希然和牧野，確定他們沒事後，鬆了一口氣。元稹聽到動靜，抬頭看向樓梯口。“我還以為，二弟不會上來了。”
剛才沈希然喊吳封眠的時候，他是故意沒吭聲的，因為他想看看，沈希然對吳封眠，到底重要不重要，現在看來，他賭對了。
“二弟還真是一個情種，對沈希希如此，對沈希然亦是如此。隻是，二弟的運氣似乎不是很好。沈希希心有所屬，到死也沒有喜歡上你，沈希然也是一樣。二弟，我要是你，我就會吃一塹長一智，要不然，幹脆將人綁了，強迫她留在自己身邊。”
“以你的身份，什麽樣的女人得不到。何必受這份委屈。”元稹把雪茄遞給身邊的人，笑著坐下，“二弟看看這裏眼熟嗎、”
何止眼熟，當年吳封眠就是在這裏救下沈希希的。吳封眠看著元稹似笑非笑的眼神，突然升起一個念頭，然後冷笑著看向他，“真是沒想到，大哥做事，如此偷懶，連整蠱人都喜歡用一模一樣的辦法。”
“是不是用過，有什麽關係，辦法好用不就行了？”元稹可不在意吳封眠的嘲諷，笑著說，“既然你已經想起來了，那就自己過來吧。”
元稹這時才看到，吳封眠居然是自己上來的，“二弟可真是一個好主子。這是知道自己今個有來無回，先把你的屬下都趕走了？也好，要不然，我還得一個個解決他們。這眼看著天色也不早了，要是等下老爺子找我，時間不多的話，我可就沒什麽耐心了。”
元稹提醒吳封眠，別刷什麽花招，否則，倒黴受傷的就是他在乎的人了。
吳封眠今日既然趕來，就做好了留下的準備。所以，元稹說完，吳封眠就走了過去。沈希然眼看著吳封眠一步步靠近。甚至比他還要站得更靠外時，急了，“吳封眠，你瘋了，你趕緊停下。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麽？”
沈希然不知道元稹說的當年的事情是什麽事情，可是看吳封眠的樣子，肯定不是什麽好事。
沈希然怕了，她是不喜歡吳封眠，甚至因為姐姐的事情有些恨他，但是她從來沒有想過讓他死。更何況，吳封眠今天是因為她才來這裏的。所以，吳封眠不能死，最起碼現在，今天不能死。
“吳封眠，我不想欠你的。你趕緊走吧。今天我是死是活都和你沒關係，你聽到了嗎？”沈希然催促吳封眠。見他像是沒聽到一樣，繼續往前走著，沈希然開始掙紮。，可是不知道什麽時候有人將沈希然的手綁了起來。
她手上的繩子，控製著牧野身上的繩子，他一動，牧野的繩子就會往上升。牧野被繩子勒緊，難受的無法呼吸。
牧野開始掙紮，沈希然這才發現不對勁。然後趕緊退回去，等牧野稍微好受點，這才去看吳封眠，“別走了，我不恨你了，也不怨你了行嗎？”
“別哭了。就算我今天死了，也和你沒有關係。他想殺的人是我。就算今天沒有你，我也沒辦法活著離開這裏。”吳封眠停下，安慰沈希然，“這是我欠你姐的，其實，我早就該還的。是我一直放不下仇恨，所以才把從前的事情壓下，以為視而不見，就可以心安理得。”
“可是你出現之後，就像噩夢一樣，夜夜提醒著我。我曾經做過多麽不堪的事情。”吳封眠苦笑，“你姐姐是我第一個喜歡的女孩子。她的笑容，她的善良，她的勇敢，我到現在都記得。你和你姐姐很像。一樣的吸引我，一樣的……讓我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我曾經一直以為，因為小時候的記憶，我這一輩子都不會真心喜歡上任何人。但是我明知道你們都有喜歡的人，可是我還是情不自禁，無法控製的喜歡你們。”
“隻是……”吳封眠苦笑，“想想我做的那些事情，我好像，真的沒有資格和你說這些話。”
沈希然沒說話，因為，關於姐姐和她的事情，她沒有立場說話，更沒有立場幫姐姐原諒她。
“你比你姐姐運氣好。你遇到了秦憬淮，他是個值得托付終身的人。比我好，也比顧清明好。你姐姐說，如果這個世界上隻有一個人能幸福，她希望這個人是你，而我，現在也這麽希望，所以，當我知道我哥綁架了牧野，你來救他的時候，我就想到了結果。”
“你別難過，這是我自願的。”就當是，償還曾經的錯誤了。
吳封眠抬步，又要繼續往前走時，沈希然拚命搖頭，大聲喊道，“吳封眠，我姐姐因為救我才死的。我真的沒辦法再看著你死在我麵前了。算我求你，別做傻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