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粗中帶細
第六十八章粗中帶細
尚奎一臉的嚴肅，拱手道：“公子，機智靈便、博古通今、沉穩老練、精明能幹。實數屬下楷模，屬下真佩服您的頭腦，若換了我等，是萬萬不能成事的……”
廖凡青白了他一眼，趕緊打斷他，狠狠地在他屁股上踢了一腳，道：“你小子就算要恭維我，也換換詞兒。表現得誠懇一點，你這段詞兒已經說了三年了，連表情都沒換過。”
尚奎卻對敷衍廖凡青，沒絲毫慚愧之色，反倒咧著大嘴笑了一下道：“公子說過，禮輕情意重，您還說過，兵在精而不在多……”
廖凡青徹底絕倒，又劈裏啪啦錘了他一通。鬧騰夠了，好容易喘勻了氣，才問道：“外麵準備的如何了？”
尚奎這次沒再混鬧，正色道：“都準備妥了，公子。隻等您的命令了。”
廖凡青看著那地圖，仍有些猶豫，半晌才道：“如今秦夫人還未找到，若要強攻，我怕他們狗急了跳牆。”
尚奎也點點頭，接話道：“而且，莊先生他們那日雖探過他們底，隻那五虎便不好對付。具莊先生說，倩雪當時大有要魚死網破的架勢，應該還有後手，他不好逼得太緊。”
廖凡青點頭，思索著道：“看管秦宅諸人的那兩個家夥恐怕也是個中高手。”
隨即似是想起來什麽，麵色猶豫，一句話在嘴邊轉了好幾個圈，才問道：“徐幫主近日可好？”
尚奎假裝沒看到他吞吞吐吐的樣子，一本正經的回答道：“徐幫主那日被您氣的不輕，在江邊喝酒到深夜。”看了看廖凡青的臉色，又道：“那個男子一直陪著她。”
廖凡青兩手插在袖間，摩挲著一隻白瓷瓶，眼神忽明忽暗不知在想什麽，神色間帶著隱隱的不快。
第二日一早，廖凡青照舊辰時到廚房，幫胖廚娘打了滿滿一缸水，接過胖廚娘遞來的一大碗麵，蹲在灶邊，呼嚕呼嚕的就往嘴裏吸溜。
抬頭見胖廚娘麵色不是很好看，眼睛也紅彤彤的，關切的問道：“姐姐今日怎麽了？像是哭過。”
胖廚娘歎了口氣，又哽咽了起來。胖胖的身子抽動著，道：“家裏送了信兒，說我姑娘病的厲害。”
廖凡青撂下碗筷，說道：“那您去求求倩雪姑娘唄！此等急事，想必她可以諒解的。”
胖廚娘抹了把眼淚，說道：“沒用的，倩雪向來說一不二，不在意人情世故，她做事向來隻念著得失利弊。”
廖凡青心中一動，試探著問道：“聽這話，姐姐和倩雪姑娘很熟啊！”
胖廚娘原本便是個極剛強的女子，此時同廖凡青說說話，心裏倒也好過了幾分。勉強打起精神道：“也說不上熟，隻不過多認識幾年罷了，他的習慣倒是了解一二。”
說著又兀自奇怪起來，道：“說來也怪，倩雪向來不喜肉食，可來這以後不知為何，除了那幾日斷糧，每日竟是肉食不斷。”
廖凡青沉吟片刻，心裏有一個念頭始終揮之不去，但此時卻不便細想。
臉上顯露出一副沉思的模樣，片刻後，便仿佛下定決心一般，言語誠懇道：“姐姐這些天對青凡照顧有加，青凡無以為報。如今您遇到難事，若您信得過，晚飯後您自家去，青凡代您分發食物。”
胖廚娘原本不甚大的眼睛忽的睜得圓圓的，似是燃起了希望，問道：“這能行？你可知道如何分派？”
畢竟如若不需要她分派食物，那自己至少可以節省一個時辰，她時常打點角門的一個小廝，想必放她出去還不成問題。
廖凡青舒朗一笑，點頭道：“姐姐放心，青凡看這幾日早就記熟了，不會出錯的。”
胖廚娘仍有些猶豫，道：“倩雪責怪怎麽辦？”
廖凡青笑道：“我們不讓她知道就好了。”手往下一指，又道：“畢竟下麵的事兒，上麵是不會過問那麽清楚的。”
胖廚娘這才轉悲為喜，顛兒顛兒的跑到灶上，又撈了兩大塊肥肉，一股腦的塞進廖凡青的碗裏，催促道：“快吃快吃，莫要讓旁人看見。”
廖凡青看著那兩塊肥膩膩，冒著油光的肉，眼角一陣抽搐。臉上卻隻能顯出高興的神色，閉著眼睛唏哩呼嚕的將那兩塊肉吞了下去。
結果吃的太快，噎的他直伸脖子，胖廚娘胖墩墩的手掌在他的後背上使勁兒拍了兩下，那肉塊才算下去。
胖廚娘這日，馬力全開，幹勁兒十足。還未到申時末，飯菜便已準備妥當。又細細的叮囑了廖凡青半晌，才收拾了幾樣細軟，悄悄的順著小路，往角門去了。
此時還未到秦宅眾人領飯的時間，廚房冷清的很，巨大的兩口鍋灶上咕嘟咕嘟冒著泡，散發出誘人的香味。
廖凡青伸手從懷中取出一隻白瓷瓶，倒了十幾顆藥丸子出來，沒有絲毫猶豫的拋進了鍋裏。那藥丸遇水融化，不見一絲蹤影。廖凡青又操起用巨大的鐵鏟，在鍋裏使勁兒攪動了幾下。
才摸了一把額頭的汗，屋裏空無一人，廖凡青卻道：“好了，尚奎，你去跟著倩雪身邊的那個丫頭，想必秦夫人就有下落了。”
尚奎的聲音從房梁上傳來，道：“是，公子。”
此時一陸陸續續有一些人進來，廖凡青滿麵堆笑的接過食盒，裝好後又殷勤的遞了回去，因的他已在此幫廚多日，倒也沒人質疑。
廖凡青正忙碌的時候，隻見屋外一個中年漢子蠻橫的推開前麵的眾人擠了進來，把食盒往桌上一敦，粗門大嗓，罵罵咧咧的嚷道：“那胖老娘們兒呢？趕緊給老子盛飯，媽的，今天怎麽這麽慢，餓死老子了。”
廖凡青眼眸一閃，來人正是昨夜見過的那吳哥。廖凡青不動聲色的接過食盒，陪著小心道：“姐姐身體不適，小子伺候您。”
吳哥上下打量著廖凡青，目光中帶著審視，不過也隻片刻便接過了食盒，口中嘟囔著：“總覺得你麵善的緊。”也沒等廖凡青答話，便自顧自的出了屋子。
廖凡青心驚，這麽個粗豪漢子竟然如此心細，昨日便是他差點兒發現了尚奎幾人，今日又覺出自己不對。但如今自己無法脫身，隻得加快手腳將這些飯食分派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