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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秦宅有鬼

  看著徐虎由白轉紅,又由紅變黑的臉,廖凡青心裏後悔自己圖一時痛快,吐出的誅心之言。雙手合十,誠懇的道:“對不起,兄弟。”


  狠狠地揉搓了一下自己的臉,道:“我隻是不願勉強她罷了,希望她所有的選擇都是出自真心。”


  徐虎向來寬厚,雖心事被廖凡請說中,讓自己覺得很是難堪,但很快便平和下來,勉強抬起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希望你能一直守護著她。”


  不等廖凡青答話,便一瘸一拐的走了。
——

  秦偉鑫的宅子離趙護法家不甚遠,隻隔著兩座小院民宅。廖凡青自十五歲起就協助廖傑處理幫內事務,所以對丐幫眾人的居所自是非常熟悉。


  雖然是早上,天氣卻已經熱了起來,空氣裏彌散著潮濕的味道,悶悶的讓人覺得喘不過來氣。


  廖凡青閑適的坐在馬上,並沒有急著催它快跑,反而是任由馬兒緩步走著。


  比起趙護法來,秦偉鑫的宅子要氣派許多,彎彎翹翹的屋簷上掛著碗大的青銅鈴鐺,風一吹輕輕脆脆的聲音煞是好聽。


  簷下,細細密密的一簇香妃翠竹,腰杆筆直的挺立在好似一隊衛兵。大紅的金柱大門兩邊是威風凜凜的一對石獅。


  不得不說秦偉鑫的品味甚佳,整棟宅子看起來低調大氣,卻又不失威儀。


  廖凡青揉了揉眉心,心知這是一場硬仗。深吸一口氣,抬手重重的扣了幾下門環。


  許是時間太早,宅子裏除了偶爾傳來的雞鳴狗吠竟然聽不到一絲動靜。廖凡青麵露疑惑,又扣了幾次。


  朱紅色的大門仍舊緊緊的閉著,半晌,一個聽起來非常年輕的聲音,緊張的問道:“是誰?”


  廖凡青抱拳施禮道:“弟子廖凡青,特意前來拜會秦長老。”


  裏麵一陣窸窸窣窣,顯然正透過門縫偷偷往外瞧,口中卻道:“我家老爺不在,廖使者請回。”


  廖凡青卻伸手從懷中拿出一個信封,道:“小哥莫要擔憂,在下隻想托你將這封信轉交給秦長老。”


  那小廝年歲不大,隻十二三歲,無甚心機,聽廖凡青這麽說,便將門開了個門縫,正欲伸手接信。


  不防廖凡青忽的用力一推,便被撞了個四腳朝天。廖凡青跨步進來,見那小廝呆呆的坐在地上,眼中含淚甚是委屈。


  回身掩好房門,對那小廝小聲嗬道:“還不快跑去報信?等著我再打你一頓麽?”


  那小廝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連滾帶爬的往回跑,邊跑邊喊:“廖……廖……廖凡青殺進來啦!救命啊!救命啊!”


  聲音淒厲高亢,仿佛廖凡青真的做了什麽天怒人怨的殺人勾當。


  廖凡青摸摸鼻子,等了一會兒才背著手,慢悠悠的往裏行去。


  還未等廖凡青走到正堂,便被拿著長棍的家丁圍了起來。後麵一群小廝丫鬟簇擁著一個婦人走了出來,

  那婦人看起來不過四十上下,體態瘦弱,似隻要風一吹便能飄走一般,打扮樸素,頭上隻一根素銀簪子,臉上不染脂粉,臉色蠟黃,泛著微微的青色。

  似是聽到廖凡青闖了進來,勉力從病榻上爬起來的。枯槁瘦弱的手,緊緊摟著一個梳著雙丫髻,神色怯懦的女娃。


  廖凡青眉頭蹙起,恭恭敬敬的抱拳施禮,道:“小子魯莽,讓秦夫人、小姐受驚了,隻事有緊要,還望夫人恕罪。”


  秦夫人離廖凡青一丈開外,並不散去家仆,神色戒備驚慌,似是受到了極大的驚嚇。


  她身側的女孩子直往秦夫人身後縮,像一隻受驚的小鹿,嘴唇顫抖,形容可憐。小小的手,緊緊的抓著秦夫人的衣角,露出的半截手臂,竟有幾條青紫色的勒痕。


  秦夫人將女孩子擋在身後,張了張嘴,卻沒說出一個字來,隻求助似的看向身邊的一個婢女。


  那婢女穿著絳紫色半長褙子,看起來比秦夫人還排場幾分,中氣十足的喝道:“大膽廖凡青,秦宅也是你能擅闖的?”


  廖凡青目光掃過那母女倆,心中已確定,這秦宅必定發生了什麽,麵上卻不露聲色。


  抬手轉了一圈,示意自己並未攜帶物器,仍對著秦夫人說道:“秦夫人,小侄卻又要事詳詢,可否借一步說話?”竟是絲毫不理會那婢女。


  秦夫人再次抬眼看了那婢女一眼,眼神躲閃,聲如細絲的道:“老爺不在,賢侄請回。”


  廖凡青目不轉睛的盯著秦夫人,說道:“既如此,小侄就不打擾了。”猶豫了一下又道:“隻不過小侄觀夫人神色似有不妥,可否容小侄替您請一次脈?”


  還未帶秦夫人回答,那婢女便搶先答道:“廖使者好意,我家夫人心領了,我秦宅還請得起高明的大夫。更何況男女有別,怕是多有不便。”


  廖凡青神色不愉的看了那婢女一眼,道:“放肆,你算個什麽東西,居然敢在此指手畫腳。”


  秦夫人這次沒再看那婢女,點了點頭,道:“有勞廖使者。”說著也不顧那婢女的阻攔,拉著那小女孩跨前幾步,將那隻幹枯瘦弱的手臂抬了起來。


  就在廖凡青伸手搭上秦夫人脈門的時候,一個紙團神不知鬼不覺的劃入了廖凡青的袖中。


  廖凡青不動聲色的替秦夫人號了脈,道:“秦夫人近日憂思過度,肝火有些旺盛。您且放寬心,吃幾副湯藥便好了。”


  正說著,一個雄渾有力的男聲從門外傳了過來:“廖凡青,你居然還有臉來?”


  隻見秦偉鑫穿著一身褐色粗布勁裝,龍驤虎步的走來。見秦夫人摟著女兒站在原地,正欲上前卻被那婢女巧妙的隔了開。


  那婢女屈膝行禮道:“老爺,夫人小姐累了,奴婢先扶他們回房歇息了。”


  秦偉鑫眼中殺意一閃而過,快的幾乎讓廖凡青以為自己看錯了。


  秦偉鑫努力壓製著自己的怒氣,不再理睬那婢女,隻對著廖凡青不耐煩的揮了揮手,道:“小子,你還不快滾,是打算嚐嚐我秦家槍的味道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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