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 突發狀況神醫冷眼
景菊在隔壁彈琴,聽到呼喚,馬上走了過來,夏清風指著桌上盛著鮮血的瓷碗道:“你端給王爺喝吧,我想睡一會。”
景菊道:“予姐姐,你的臉色怎麽這麽難看,我扶你。”
“不用,你去……喂王爺飲下,放久了不好。”
景菊隻得照做,夏清風歪到床上,一閉眼就睡著了。
恍恍惚惚的,她感到有人進來,用力睜眼,也看不清來人麵孔,權當是夢吧,沉沉的睡去。
唐逸輕柔撥開她額前發絲,心疼的發抖,眼眶通紅。
“唐啟,她上輩子欠了你不成?要這樣折磨她?你再不醒過來,她真的快不行了。”如此想著,唐逸上身微俯,腦子裏卻劃過那晚她矜持驚慌的模樣,心想不能乘人之危,便直起身,靜靜地守在床前。
他們都以為唐三度快睡醒了,覺得心頭大石在悄悄地劃向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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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後,春雷陣陣,夏清風從夢中驚醒,隔壁的掙紮之聲清晰的傳進耳朵裏。
“三度,三度!”她赤腳奔出去,撲到唐三度床前,眼前的景象,使她心膽俱裂。
他痛苦的掙紮著,死死的咬住牙齒,雙目緊閉,脖子暴出筋脈,蔓延至一向瑩潔如玉的臉龐,略顯猙獰;敞露在外的胸口被撓的血肉模糊,血腥濃鬱。
一聲聲慘叫,喊的她心如刀割。
“三度,不能抓臉啊,不能再抓了!”夏清風竭盡全力控製住他的雙腕,他手上的血,戳到她臉上。
“救我,救我……”
“母妃,姐姐,你們在哪兒?”
夏清風胡亂答應著:“姐姐在這兒,姐姐在這兒,阿度不怕。”
她俯身摟住他,才能抑製住他瘋狂的掙紮,不住地撫摸他頭的一側。
他僵硬的抽搐著,眼睛始終緊閉,仿佛在經曆可怕的折磨。
半晌,夏清風感到他放鬆下來,直起身,外麵正亮起一道霹靂,照的夜如白晝。
夏清風顫抖著握住他的手,好容易壓下去的愧疚感又重新翻出:都怪我,都怪我,要不是我,你也不用替我擋那一劍,就不會把自己弄的半死不活。
她發現他嘴唇鮮紅,像嗪著一朵落紅。
她伸手在他唇上輕輕地摩挲一下,涼涼的觸感瞬間襲遍全身。
未及收回,被一股大力攥住,手背傳來無與倫比的鈍痛。
“啊!”夏清風拚命壓抑住驚叫,顫不成聲,“三度,能不能別咬了,鬆開我好不好?我對你沒有、沒有惡意。”
唐三度緩緩鬆開了牙齒,夏清風的手背卻還在他唇齒間,小心翼翼的收回,低頭一看,兩排深深的齒印,疼的“嘶嘶”輕吟。
“看在你受傷的份兒上,我就暫時不和你計較,等你好了,我還是要咬回來的!”她道,“喂,你醒了嗎?三度,王爺,殿下,能不能聽到我說話呀?”
黑漆漆的屋子裏,清冷的雨夜裏,左右除了她的聲音就隻有雷聲,幹脆放棄對唐三度的呼喚。
雖說被咬不是什麽好事,但唐三度會咬人了,還會叫母妃叫姐姐了,這無疑是天大的進步。
不過,他胸口的傷,原本受傷範圍已現出縮小的狀態,被他一抓,不光擴大,還變深了。
怕他又忽然發瘋自殘,夏清風走之前,從唐三度的衣服上抽掉兩條長長的衣帶,綁住他的手腕,一邊一個,縛在床頭。
沒來得及知會唐逸,她就披上外套,穿一雙布鞋,趁雨停,天光放亮,匆匆去了長春堂總店。
長春堂尚未開門,她等了半個時辰左右,才有個夥計搖搖晃晃的過來開門。
“小哥,葛神醫現在何處?能不能告訴我?求你了!”
“你是?”
“王爺傷勢嚴重,今夜生了變故,葛神醫不來,他就死定了,小哥千萬通融通融。”夏清風認得這個夥計,眉清目秀一小夥子,正是之前在仁善堂幫工的藥童,一口一個小哥,叫的殷勤。
“姑娘你來晚了。”小哥揉著惺忪的睡眼回答道,一邊推開了長春堂的門。
夏清風情急,結巴道:“我、我來的還不夠早?”
“嗯。”
“明明還沒有一個病人上門!哄人也沒有這樣哄的。”
“昨天晚上,白府就跟師父約好了,今天不看除白小姐以外的任何一個病人,師父是守信用的,姑娘,你改天來吧。”
夏清風一時語塞,暗想:夏致不是回來了嗎?白柔桑的瘋症還沒好?
“王爺實在是傷勢突變,生死攸關,葛神醫不能這樣啊!放著一個快死的人不救,反而去給別人看瘋症。”夏清風無奈嚷道。
小哥被她拖住手,站在門檻內出不來進不去,由不得和她叨叨幾句。
背後忽然傳來一聲厲喝:“陳魚,你不收拾櫃台草藥,和一個閑人瞎聊什麽?”
“師父來了!”陳魚驚叫一聲,掙脫夏清風的束縛,跑到葛神醫的轎子前,恭恭敬敬的行了個禮,對葛神醫的訓話和囑咐,唯唯諾諾。
葛神醫對這個小徒弟格外看重:“我不在的時候,長春堂就是你坐診,把我教你的本事通通拿出來。”
“是,師父,徒兒一定全力以赴。”陳魚恭敬道。
不等葛神醫將轎簾放下,夏清風往前麵一擋:“葛叔,您多大度的一個人,善良又慈祥,長著一副菩薩心腸,怎會因阿聖一時衝動一時冒犯,就再不進寧王府的門了呢?寧王可是等您等的好苦。”
葛神醫冷嘲熱諷道:“我當是誰這麽不懂禮數,原來是王公貴族家出來的。”
夏清風央求道:“我是不懂禮數,連帶家裏的下人都學歪了,都是我的錯葛大叔,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別遷怒於王爺,他是個病人,傷者,求您看在自己良心的份兒上,給他治治吧,隻是看看傷勢如何便好。”
葛神醫瞪眼道:“什麽叫看在我自己良心的份兒上?”
夏清風連忙改口:“像您這樣的大夫,是最有良心的了,嘿嘿。”
葛神醫一摔簾子:“起轎!”
夏清風還指望軟磨硬泡說服他,要不然就一直磨嘴皮子,街上行人越來越多,就不信他不怕別人背後議論,到時候豈不乖乖的跟她回府?
沒想到葛神醫果斷結束了和她的對話,轎夫抬起轎子,還有帶刀侍衛跟轎,她根本無法繼續胡攪蠻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