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6章 被賣了
第498章:被賣了
??“放開他。”
??傅容澈冷眼微抬,示意抓著傅容洵的兩人鬆手。
??對於傅容澈的話,兩人隻管絕對性的服從,主子發話,他們動作都是統一的,鬆手退步,沒有絲毫的猶豫。
??沒了兩人的桎梏,傅容洵也相當於沒了支撐的點,腳下發軟,恍惚踉蹌幾步,徑直摔在了灰塵撲撲的地麵。
??落地的瞬間,身上的傷口處再受重創,傅容洵死死咬著牙,到底是做不到隱忍而下。
??劇烈的疼痛折磨的他麵色煞白,他悶哼一聲,嘴裏又是一口暗色的血汙。
??那血汙灑在離溫青園腳邊半步開外的地麵上,滾了灰塵,沒散,徑自成了一個灰撲撲的,不規則的小血球,脆弱不堪,一戳就能破。
??溫青園斂神,急忙蹲下身,小手熟練的拽過他的手腕給他搭脈。
??手間的溫柔軟嫩猝不及防,傅容洵卻好似觸了火一般,飛速將手往回縮。
??溫青園愕然怔愣於原地,手也堪堪頓住。
??身邊人隻以為她是叫傅容洵突如其來的動作與狠厲的眼神給驚著了,傅容澈抬腳上前護著她,另一隻手探到傅容洵身上,硬生生將他藏起來的那隻手拽了過來。
??溫青園還處在震驚之中,卻不是因為那勞什子的動作與眼神,叫她為之震驚的,是她方才著手探去,指尖傳來的,凹凸不平的觸感。
??她知道那是什麽,是疤,她三指並攏探他的脈,每一個指尖都有吐氣的觸感傳來,又粗又大。
??傅容洵倔強的不肯將手伸過來,傅容澈也跟他杠上了,兩人皆不語,卻暗自在手的力道上較著勁。
??溫青園才不管他們在與什麽較勁,她隻想為自己解惑。
??趁著傅容澈拽傅容洵手的時候,她一把擼起傅容洵的衣袖,使出吃奶的力氣將他的手翻轉上來,果不其然,赫然入目的,是一條又長又猙獰的醜陋疤痕。
??那道疤從他的手心往後幾寸,徑直延伸到肘關節,在他白皙的手臂上呈現出來,分外惹人注目。
??傅容澈眼神也是一變,拽著他的手,不容他收回分毫:“這疤怎麽來的?”
??到底是最愛的弟弟,傅容澈開口即破功,陰沉的語氣裏,藏不住的關心與心疼。
??傅容洵滿不在乎的攤攤手,既是收不回來,他便不收了,反正也叫他們看了個徹底。
??他聳聳肩,借著傅容澈手上的力道,悶哼一聲,費力的坐起。
??眸底笑意隨性又肆意:“這疤是如何,與你何幹,反正,傅容洵早已經喪命,你們傅府不是都‘厚葬’了此人,既是埋進土裏了,這世上哪還有傅容洵,我,叫鴻菅,鴻菅的鴻,鴻菅的菅,不姓傅,更不是你們給的名字,我與傅府,早沒有半點關係。”
??“你哪裏就不是?”
??傅容澈憤憤甩開傅容洵的手,麵色一黑再黑。
??墨色的瞳眸裏,好不容易壓製住的滔天怒意,再度升起,正對上傅容洵不知悔改的張揚輕笑,一度愈演愈烈。
??“你既是要不知好歹,我又何苦作踐自己,去憐惜你。”
??他擁著溫青園起身,冷眼睥睨著狼狽癱倒在地上的傅容洵,眉目間的陰冷,刺骨瘮人。
??“來人。”他眯眼,語氣平穩,再無半點波瀾:“將人拖下去嚴加看管著,命得想法子拖著,我不要他死。”
??“呦,傅大人這是不舍得殺我?”
??傅容洵被人狼狽的從地上拽起,他高傲的仰著腦袋,即便是到了這般地步,也依舊狂妄。
??“其實真沒必要。”他費力的擠出一抹笑意,假意相勸。“說實在的,你倒不如給我一個痛快,你要知道,我最大的樂趣就是折磨你,所以說啊,你剛剛就應該聽我把話說完。
??我啊,之所以謀劃多日,選擇在你出府之後再動手,無非就是因為我想你活著。我要你留著這條命,我要你痛苦絕望的度過今後的每一天。”
??傅容洵越說越激動,眼睛裏的猩紅翻滾著,麵上卻自始至終隻掛著一抹淡淡的笑,他的一張一弛都在把握裏。
??他瘋狂的放大嘴邊的狠意,刻意彰顯自己的無情與快感:“我要你生不如死,卻又不能去死,日出之時,別人瞧見的,是光暈是希望,而你,我要你眼中心裏,隻有痛苦,無盡的痛苦。這輩子,再無法體會快樂,我要一點一點剝奪你所擁有的一切,讓你卑微低落到塵埃,我要讓你一無所有!我要讓你……”
??傅容澈不為所動,他冷若冰霜,抬手,分外淡然的比出手刀砍在他的後勃頸處。
??傅容洵甚至還來不及反應,整個人就兩眼一黑,癱軟下去。
??兩個黑衣人麵無表情的攙扶著他,在傅容澈跟前,他們仿若兩個沒有感情的死侍,眼神的觸動都不敢存在。
??傅容澈薄唇微抿,朝他們擺擺手,隻字未言。
??隨著他手上動作落下,周身蹲著的幾抹氣息相繼消失,不過眨眼的功夫,身邊的黑衣人便消失的一幹二淨,半點氣息都尋覓不到,仿佛從未存在過一樣。
??溫青園皺皺眉,沒出聲,攬在腰間的那隻手臂明顯僵著,溫青園甚至都不用抬頭,心裏便能輕而易舉的刻畫描繪出傅容澈此時此刻的模樣。
??巷子裏沒有風,壓抑的氣氛經久不散,溫青園除卻煩悶燥熱,隻想尋個出口透透氣。
??她怕她再呆在那裏,更確切的說,是再繼續呆在傅容澈身邊,她會缺氧,會窒息。
??他實在太過壓抑,情緒、動作與一肚子的問題都被他一並壓抑著,半點沒發泄出來,他全都打碎了,往自己的肚子裏咽。
??傅容澈察覺到身邊小人兒的異常,眉眼微動,散了些周身的威壓:“你很難受?”
??溫青園抿著唇,沒做聲。
??傅容澈亦無言。
??他默不作聲的鬆開攬著她的手,往後退去幾步。
??溫青園聞聲轉頭,就見他在他們之間空出了約莫有五步左右的空隙。
??溫青園癟癟嘴,有些不快,卻明白他此番舉動的用意。
??他是怕自己身上的戾氣駭著她。
??傅容澈神情淡漠的看著溫青園,好半晌才啟唇,問了句沒頭沒腦的話:“你怎麽在這?”
??溫青園茫然:“什麽叫我怎麽在這?”
??她指了指巷子外的祠堂,又指了指自己的肚子,皺著眉反問:“你傻了是不是?今日清明,你去祭祖,我又不能進去,我在外頭無聊閑逛就聽這處有聲音,於是便叫了白津一起來看看啊。”
??她下意識的省略了中途覃楨和東方澤的出場,看向白津,等著他給自己作證。
??白津一時隻覺喉頭一哽,啞然的厲害。
??鬼泣的的規矩之一:對於君上永不得欺瞞。
??夫人見過其他人的事情,他是說,還是不說?
??溫青園挑挑眉,看著白津那副糾結的模樣,心裏也有了數。
??也罷也罷。
??她歎氣,知曉自己是指望不上他了。
??既是如此,倒不如自己坦白。
??她故作若無其事的擺擺手,假意訓斥白津:“你吞吞吐吐的做什麽,有什麽便說,若是因為我中途見了位故友,那你大可直說啊,反正方才那群黑衣兄弟也瞧見了,你吞吞吐吐的,反倒顯得我幹了什麽不好的事情一般,引人遐想。”
??白津一震,登時呆愣住了,看溫青園的眼神,委屈中夾雜著不甘。
??他這是被溫青園賣了?
??就在他認真思考要不要幫她隱瞞的時候?溫青園為了明哲保身,說賣他就賣了?
??溫青園故作無辜,假裝看不見白津眼底質問。
??她選擇明說,是因為她很清楚,這件事情瞞不過,那群躲在暗處的黑衣人是眼睜睜瞧著覃楨東方和東方澤進來的,即便白津好意幫她瞞下,那群黑衣人也會同傅容澈稟明一切,與其等到傅容澈來質問她,她倒不如自己坦白,謹慎些,說不定還能蒙混過去。
??傅容澈一言不發的盯著她,顯然是在等她的後續。
??溫青園笑了笑,又朝著傅容澈無辜的擺擺手:“那人你雖沒見過,可我跟你說過的,便是我先前去青樓尋的那位故友,前不久我托人給她帶話,要她幫忙注意著傅容洵的動向,她今日是來給我準信的。”
??傅容澈眯眼,試探性的開口:“隻是如此?”
??溫青園認真的點頭:“隻是如此。”
??“也罷。”
??他斂眉,微不可微的歎了口氣:“眼下朝中又有動蕩,那些個老狐狸一個二個都對我虎視眈眈,你以後見人亦或是出門,都當心些留個心眼。”
??溫青園了然,乖巧的點了點頭:“你放心吧,我知道。”
??“嗯。”
??傅容澈沉聲應下,眼神再度歸於黑暗幽深。
??他落寞的凝著地麵的一抔土,麵上難辨喜怒,卻總歸不會是什麽歡愉之情。
??看著這樣失意落寞的傅容澈,溫青園的心頭止不住的心疼。
??空氣中的涼氣稀薄,一點點鑽進鼻間,刀子似的,直往她心上刮。
??她上前幾步,牽起男人額大掌,緊緊的握住,努力揚揚唇,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不是那麽低沉。
??“阿澈,你先送我回房好不好,等我回房了,你再去忙。”
??男人愣愣地側首看著她,眸底有一瞬的怔愣。
??半晌,他點頭,沒笑,也沒見得有多輕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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