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紅月齊天
第二天早上，長歌在客棧裏醒來。昨晚百裏玄宗勸下輕生顧煙，為了怕她一時又想不開，長歌二人決定在這裏耽擱幾天，讓她徹底穩定情緒，再啟程前往下一個地方。
這淮涼附近群妖集中在正林一帶，百裏玄宗讓長歌陪著顧煙，以防她做錯什麽錯事，自己一個人前往正林。
長歌吃完早飯，按照昨晚送顧煙回家記憶，找到她家敲響她家房門，敲了很久都沒有人來開門。長歌以為她一下子想不通，在家懸梁自盡怎麽辦？
長歌急匆匆翻過外麵圍牆，剛剛落地，四目相對，顧煙正走出房間來開大門。她卻好巧不巧從外麵翻牆進來，別提當時氣氛有多尷尬。
“嗬嗬……”長歌手不知該往何處放，笑嘻嘻說：“要不我翻出去，你來開門，把剛才的事忘了？”
顧煙似笑非笑說：“不必，多謝你記掛我。你今日這般行事，倒讓我想起我小時候，那時候我也是頑劣性子。”
長歌邀請顧煙幫她一個忙，讓她帶自己去看看這淮涼風光。顧煙想著自己也沒事，就答應帶她去各處遊玩遊玩。
兩人來到熱鬧非凡街邊，路邊叫吆喝叫賣聲不斷。其中有一家小販生意最好，他那裏排滿小孩子。
長歌走近一看，原來是賣糖人，麥芽糖汁畫出一個個栩栩如生糖人，有齊天大聖、各路小妖，形形色色，把糖人小攤裝扮成充滿童心小屋。
這時候有一位微胖男孩，對糖人老板說：“給我畫一把紅纓槍。”
“好嘞～”
攤主一手拿勺，速度如風，路邊行人紛紛停下來。人越多，攤主越老練，不一會兒一把活靈活現紅纓槍出世，那位微胖小男孩高興拿著紅纓槍，嘴裏大喊：“我有紅纓槍，誰來敢一戰？”
顧煙腳步停下來，她看著小男孩手中紅纓槍，心中熱血沸騰，她小時候常常扮男子，拿上一把小紅纓槍，在院子裏舞刀弄槍。
及笄之後，那股熱血被塵封在心底，今日她似乎正活過來。
顧煙目視那把槍，對長歌說：“你可知它為什麽叫紅纓槍？”
長歌朝四周看了看，確定是她在跟自己說話，“不是因為上麵加了紅纓？”
“纓穗吸血，名為‘血擋’。是為了阻擋鮮血隨著長槍而下，幹擾士兵發力。在戰場上激烈交鋒，長槍作為武器會有磕碰和損壞。鐵質的槍頭，木質的長槍，會出現鬆動情況，而加上紅纓之後，這種情況就不會發生了。在戰場上，紅纓一旦沾染上了鮮血，就會讓槍頭變得非常的牢固。”
長歌還不知道一把槍還有這麽多門道，她今日又算是學到平時所不知。
“聽你說的如此慷慨激昂，讓我有一種想上戰場衝動。”
顧煙笑了笑，目送那把紅纓槍漸行漸遠，她雙眼開始深邃起來，似乎找到活下去目標。
“長歌姑娘，你去做你自己的事吧。我不會尋死覓活，我會好好活下去。”
長歌不知她為什麽會突如其來發生這樣變化，不過她能想通，這是好事。
“好吧，不過我今日不想去幫他，想自己好好玩玩。”
顧煙從小在這裏長大，對於這些早已不感興趣。
長歌在淮涼街頭肆意玩耍，另一邊餘歌則是身受重傷。
當初古鄴來燕雲城農舍接長歌時，枯葉道人忽然派青鳥送信，讓他前去北陰山，找一位名叫‘序列八號’小妖，原形是一條蟲子。
餘歌孤身一人來到北陰山，從當地人口中那條蟲子不知是哪一類，它的食物就是北陰山所有蟲類。沒有下山危害百姓，每月十五新月換舊月時，北陰山有發出一種淒冷瘮人叫聲。
沒有人知道是誰發出聲音，他們也不敢上山去查看。
餘歌聽到後，心裏一陣後怕。他在心裏為自己鼓勵，不能害怕，他今年已經十五歲，到了誌學之年。不能再向以前那樣懦弱，遇事猶豫不決敗者之風。
他是在大白天上山，山並無任何異常。在山間逛了到晚上，還是沒有找到所謂‘序列八號’。他看天色已晚，正準備下山時，耳畔傳來淒厲慘叫聲。
餘歌壯著膽子，隨聲音方向走去。夜晚山間險象環生，他還沒走幾步，就被什麽東西纏住。越想掙脫越被纏緊。
幾經周折，餘歌總算來到聲音源頭。那是一處充滿血腥味的天坑，裏麵有各種屍體、頭顱，一具具血肉模糊的身體。
餘歌胃中不適，忍不住在一旁嘔吐。在淨山是見過一次天坑，不過很快變成迷幻之境。現在眼睜睜目睹這等慘烈，餘歌覺得自己要好幾天吃不下飯。
這裏氣味惡臭難聞，在外麵還沒有聞到，現在到了這裏，餘歌就覺得自己仿佛置身在血堆裏。
他半邊腦袋有一團氣流，開始瘋狂往外湧動，與此同時破劍不聽使喚，破劍鞘而出，劍體呈現黑色，發出紅色如血一般劍氣，籠罩整座北陰山。
血紅劍氣倒吊在北陰山半空，詭異淒慘叫慢慢停止。天坑裏升起一股力量，被吸入龐大劍氣中。
餘歌左腦那股氣體也被劍氣吸走，當氣體離開自己頭部時，餘歌眼球震顫，刹那間雙眼變成黑色，臉上出現像裂痕一樣血跡。
“殺～”
耳畔響起戰場聲，仿佛就像一位位英烈穿上盔甲，騎上戰馬，手拿紅纓槍，一路披荊斬棘。金戈鐵馬，氣吞萬裏。
血紅色劍氣把那一輪高掛在空中明月，染成血色之月，邊緣烏雲之月，似有紅色雙月同天景象。
在餘歌失控時，突然背後襲來一縷殘缺不全元靈，他的雙眼恢複正常，隻是臉上那些裂痕沒有恢複。
噗
餘歌吐了幾口鮮血，轟然倒地不起。劍氣依舊在吸收北陰山靈氣，那把破劍邪氣呼之欲出。過了大概一刻鍾，血紅色劍氣被吸入劍體中，落在餘歌身邊。
幽雲城後山處，被關押陣法鬆動一下，裏麵被關之物，氣定神閑在打坐，周圍散發血紅色劍氣。
北陰山暈倒餘歌猛然睜開雙眼，不顧臉上血跡，拿起破劍，邪魅一笑：“多謝你，不然，我不可能這麽快回來。”
那把破劍發出低沉聲音：“沒必要和我道謝，我這是還你人情。”
餘歌始終會變成墨珩，這是已注定且無法改變事實。
“阿切～”
長歌一天都在淮涼，真的不去管百裏玄宗死活，現在夜已深，她被窗外吹來冷風吵醒，起身要去關窗時，雙目正對上那一輪血紅色月亮。
“紅月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