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孩子心目中的大聖
氣的長歌家鄉話都爆出來，“這熊孩子，嚇我一哆嗦。”
驚魂未定的長歌意識到，這鈺瑤剛剛是說了人話。
族長和師父不是告訴自己，自古以來沒有一隻溯飛鳥能學會說人話。
長歌一開始打算教她，聽他們說後，就放棄這個念頭。
長歌靠攏鈺瑤，她嘴角泛起笑意，口水打濕了她的羽毛。
“看來是夢到好吃的，這是多喜歡愛啊，連人話都說出來。”
可能是因為鈺瑤那兩個字的原因，長歌躁動的心漸漸平定下來，漸漸睡意來襲。
在她睡得迷迷糊糊時，好像有人在幫她扇風。煩悶的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涼爽之氣，充斥著整個屋子。
第二日長歌早早醒來，趁現在還沒有多熱，她要再次去往果園。
這次長歌沒有跟守園人打招呼，她悄悄來到果園。依照昨天記憶，找到那顆被她施了逆生咒的幼苗。
那顆幼苗已經接近半死狀態，長歌連根拔起，發現這裏麵的泥土，是被人填上的。
填姮湖一次，奕宅被燒之後重新填了一次。栽種幼苗又填了一次，上麵覆蓋厚厚一層新土，看樣子應該是從別處運來。
這片果園的老板，是真的不打算掙錢。不然他為什麽要冒著血虧的危險，承包下這片廢棄土地？
長歌在果園裏找到一把鏟子，在死去的幼苗上挖掘。
果然就如她所想那樣，上麵蓋一層新土，挖到陳土時，長歌停了下來。
第二層土的顏色是褐色，遠看是褐色，近看發現褐色裏麵參雜著少許黑色。
長歌接著往下挖，挖出大概有十米左右。
長歌猛然抬起頭，現在已經接近下午。她估算了一下深度，不敢再挖下去。最開始填姮湖的泥土還沒有挖到，現在現在為止還是第二層褐色泥土。
她現在就算把這裏整個翻過來，好像也找不到森林之心。
不得不說，長歌挖坑是最愚蠢的方法。
大汗淋漓的長歌，決定休息一會兒，再繼續把坑填上。過幾天還要來這裏一趟，若不是怕守園人被責罰，她才不會填上。過幾天又要把它挖開，真是費勁。
越往下挖陳土越緊密，長歌蹲在坑裏，她現在快要熱暈過去。
現在想想真後悔剛才那麽勤勞，一股腦挖這麽深。其實挖到三四米時，就應該想到第三層泥土不可能那麽淺。這裏曾經可是湖，他們可是填了整整幾年才填好。
長歌無聊靠在土牆上，身心疲憊拿出骨扇。管不得是熱風還是冷風，隻要有風就好。
昨晚骨扇冒有熱氣，今天他居然沒有熱氣，相反扇出的風還很涼快。
這片果園周圍除了收園人，就沒有其他人居住。
長歌一直沒有意識到一個問題，那就是這裏太安靜了，連隻鳥蟲鳴叫聲都沒有。
一開始因為注意力都在泥土上，忙著挖坑，完全忽略了周圍環境。
等長歌停下休息時，她才慢慢反應過來。
此刻她隻感應到，鈺瑤在上麵的聲音和自己的心跳聲。
直覺告訴長歌，如果接著往下挖，肯定會有所收獲。但她心中有個聲音，在阻止她這樣做。
最終長歌心中的聲音戰勝了她的直覺，她做了一個簡單幻術，把這裏變成和剛才一樣。再把鏟子還回去，現在她什麽都不能確定，一切隻能靠猜測。
因此決意不貿然行動，牽連到別人，長歌一輩子都會不安。
長歌思量一番，覺得自己一開始思路錯了。她不應該先查奕辛奕侯兄妹倆，而是從果園老板查起。
如果老板真的是生意人，他一定不會買下這裏，把這裏變成果園。一是路不方便，二是水源問題，三就是這裏一片死寂，沒有一點生機。
用肉眼就可以看到，他為什麽還要選這裏？
要不果園老板就是他們兄妹，要不就是有人在掩蓋什麽。
長歌回到奕鎮，輕車熟路找到昨天那位老者。
老者吃完飯正準備出去散步，長歌和他正好完美錯開時間。
詢問他的鄰居才知道，老者一日三餐吃完後，都要出去散步，幾十年如一日。
長歌心中暗自佩服，老者真有毅力。
那位鄰居看她麵生，心想她應該是城裏來的姑娘。鄰居小聲對她說：“小姑娘，那老頭怪得很。算命先生說他是天煞孤星，早年家道中落，克死了他雙親，中年喪子喪妻，老年克友死八方。小姑娘，你要離他遠一點。”
長歌：“那你為什麽住在他隔壁？其他人都遠離他，隻有你還住這裏。”
“這……”鄰居婆婆一時語塞，她的臉紅一陣白一陣。最後實在沒理由，鄰居婆婆便說：“我是沒錢換地方，不然我早就搬走。”
長歌一副我懂得表情，把鄰居婆婆氣回屋裏。
長歌提高音量：“既然不在家，那隻有找別人問問。”
說完正打算走，這時鄰居婆婆探出腦袋，含糊不清的說：“你要去找他嗎？”
“不去啊，你都說他是天煞孤星，我雖然不懂這些，但是一聽名字就知道這是凶星。”
鄰居婆婆生氣說道：“你這小姑娘家家的，怎麽能這樣說他。他也不願意是天煞孤星，可是沒辦法，誰讓他…”
後麵還沒有說完，鄰居婆婆嘭的一聲管上門。
原來是老爺爺回來了，長歌欣喜若狂，本來打算去找他，結果他就自己回來了。
鄰居婆婆的冷漠，老爺爺已經習以為常。自從自己是天煞孤星被傳開後，所有人都搬離附近，害怕自己危害到他們。
隻有那位老婆婆還沒有走，她說是因為她要等女兒和兒子回來，要是搬走了，他們倆找不到家。
她的女兒生前在奕侯家當女使，兒子做奕候家長工。如果她們還在，老婆婆現在應該是子孫滿堂。
原本幸福美滿的家，因為一場無妄之災，毀掉好幾個家。
老爺爺同長歌講後，長歌心裏很難受。他們都是孤獨之人，就算不見麵，都能理解心中的孤寂。
老爺爺屋裏有很多泥土娃娃，他說他的兒子最喜歡他捏的娃娃。他們走後，每次想他們時，就會捏一個娃娃。
久而久之泥土娃娃堆整間滿屋子，老爺爺沒事還給它們逐一塗上顏色。
漫長歲月中，泥土娃娃是老爺爺唯一寄托。他堅信泥土娃娃，會把他的思念傳遞給他們。
滿屋子的泥土娃娃，長歌不由得心中起了對比。昨晚城宮金銀滿地，卻不及這間屋子萬分之一。
泥土娃娃栩栩如生，有民間傳言英雄孫大聖，還有四方小妖。有九重天威儀尊貴的神龍，也有地上螻蟻鳥蟲。
這些娃娃讓長歌想起，阮玉記憶裏的娃娃。那時候不懂，娃娃不是就一個單純娃娃，有什麽好值得珍貴。
原來她愛惜的是送她那人，她是不是也希望娃娃，能夠把思念傳遞給她所念之人。
老爺爺已經老眼昏花，他的手雖然還能拿得動，可是這娃娃不如以前細致。常常捏完之後，老爺爺雙眼紅紅。現在的他，已經無法再捏出他兒子喜歡的大聖。
不是因為他老了，而是因為他覺得夠了。他現在捏得最多的是自己樣子，他也是兒子心目中的大聖。
長歌和老爺爺促膝長談一番，她從老爺爺語氣中讀懂他的孤單。
長歌安慰著他，輕言說道：“不管再怎麽樣，這世間總有人在暗處關心你。與其沉浸在過去裏，不如讓它翻篇，好好烙印你的記憶裏。新的故事，新得等著擁抱你。”
老爺爺哭笑不得，這小姑娘終究是太年輕，什麽都放得下。
“老伯一把大年紀，翻不翻篇已經不重要，就讓這篇永遠在我眼前。我怕我越老，記憶越不好，忘了他們，我下去之後還怎麽憑借記憶去找他們。”越往後麵，老爺爺難過，明明剛才還啼笑皆非，現在則是老淚縱橫。
長歌趕緊換了一個話題，“對了，奕老伯，你可知道果園主人是誰？”
老爺爺哽咽：“他叫奕劍，是燎原城有名的珠寶商人。聽說在那裏種植果園，是因為有人告訴他，在這裏種了之後，能讓他生意興隆財運滾滾。”
“這種瞎話也信？”搞了半天，這老板不會是被別人坑了吧？
“這件事在奕鎮都傳遍了，聽說他很相信那位先生。當年他發家就算靠那位先生，他一直把那位先生當做財神爺供奉。”
生意人喜歡這些講究，也很正常。不過把他當做財神爺就過分了，有沒有想過正主的感受。
說得這裏厲害，長歌心裏起了興趣，想去拜會拜會，“那位先生叫什麽名字？”
老爺爺捋了捋自己白胡子，說道：“好像是姓什麽賀，賀賀賀正文。”
‘賀正文，食樓說書人，不會這麽巧吧？’
“老伯你確定嗎？叫賀正文？”
老爺爺拍著胸脯對長歌保證，那人就叫賀正文，“我確定，聽別人說，他現在去當說書人。這燎原城飯館茶樓小巷眾多，不知道他在那條街上說。”
說書人，長歌心涼半截。兜兜轉轉居然回到說書人身上，瞬間覺得前麵都是白忙活。
長歌蹭完飯，回到燎原城。食樓說書人已經下堂，明日才能見得到他。
小二打死不願意說賀正文的住址，長歌沒有辦法，現在正在街上遊蕩。
“哇～你看這是城主畫像，真真是儀表堂堂，一表人才，豐神俊朗……”
長歌耳朵都聽起繭子，那幾位姑娘還沒有誇完。
長歌瞄了一眼她們目光鎖定的畫，立馬被畫中人驚嚇呆滯。
“這畫中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