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請讓我離開

  經曆了那揮之不去的夢我才知道光明的美好，眼睛遊移維生設備一樣不少，玻璃槅門加上帶著欣喜跑開的女護士，我知道這是病房。知覺恢複，本被雪晶安撫的傷口在我跌落懸崖的那一刻再次撕裂，現在全身劇痛難忍，我一直在欺騙自己說這是夢！可那些埋入身體的管管線線帶來強烈的不適感，提醒著我這是事實。無聲的歎口氣，等著那些首長的到來，明知道前麵是與酷刑相差無幾的科研實驗，我卻隻能伸著脖子等刀落下，可我並不後悔救了葉老。


  腳步聲傳來，我剛轉過頭，還沒看清人的樣子，手就被另一雙溫熱的大手握緊了：“孩子，你受苦了！”


  看著葉老關切的眼神，恨不能躺在床上的是他。我被感動了，眼淚差點掉下來，笑著搖搖頭：“我沒事，不用擔心，有結果了嗎？如果有了結果，我就留下來。這是我的承諾！”


  葉老和他後麵的那位首長點點頭，又搖搖頭：“那些動物又死而複生，我們隻是證明了這種物質的存在和你所說的那兩種性能，並沒有提取出來！”


  我笑了：“也就是沒有了？這應該不算是結果！我早就說了如果他們能提取出這種物質我就會留在這裏，你們誰都不信！”說著我掙脫開了葉老的手，就要除去身上的管管線線。這些東西在身體裏太難受了，我能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在強烈的排斥這些東西。葉老快速抓住我的手，喝道：“你不要命了！快躺好！”一個反手掙脫束縛，在他們驚訝慌亂的注視中扯去剩下的管線。沒有了阻礙，血順著插管處狂湧而出，瞬間染紅了被子和腳下的地板。心頭竟升起一種報複的快感，但終敵不過身體各處的疼痛，笑容尚未綻放，就被緊咬的牙關扭曲了臉。深吸一口氣，然後緩緩吐出才平複了紊亂的呼吸。來不及解釋，大量失血讓本就失血過多的我再次失去知覺，意識尚存的最後一刻，我說：“如果真的想救我，除了止血縫合、補充體液不要做任何維生救護！”


  眼皮越來越重，頭越來越暈，身體也越來越冷，兩位首長喊醫生的聲音卻也越來越遠。再次陷入那個夢境，我依然登不上那座橋，又是在第七十七次跌落時摔醒。帶著滿肚子的火氣和不甘睜開眼，發現還是那個房間，那張床，不同的是身上沒了那些維生設備，身上隻有氧氣和輸液的針頭。嗯，不錯，值得表揚，總算是記住教訓了。人呢，怎麽可以沒人呢？我是重病號啊，應該有特護的。我快餓死了，一定要按護理鈴！可手怎麽也動不了，才發現原來身邊還坐著一個人。他緊握著我的雙手，正關切的看著我，當然還帶了一些好笑：“丫頭，你總算醒了！”


  看清他的麵容，我驚的合不上嘴。這是中央首長之一啊，他怎麽還沒走？上次電擊試驗他還沒看夠？為什麽我看他會有一種熟悉的感覺呢？在多種感情的綜合影響下我說話有些語無倫次了：“那個，您，首長，哦，不，我睡了幾天了？”


  “算上次，一共十天了。”


  “哦，十天。”我點點頭“老人家呢？還有把張老和莫主任也叫來。這件事應該解決了，我還要出國玩呢！”


  他笑了，笑得很和藹也很詭異：“你能不出國嗎？”然後幫我按了護理玲，兩短一長，嘿，還是帶暗號的！


  我堅決搖頭：“不能，您不能動用手中權力阻擋我出國之路！我來京的原因就是那個交流，怎麽能不讓我去呢？”


  “哦。”他若有所思的低下頭。


  “孩子，我也不想讓你出去！”葉老剛邁進門就說。


  我大叫：“為什麽？當初是你們同意了的，怎麽可以出爾反爾？”


  坐在我床邊的那位首長抬起頭，盯著我的眼睛一字一頓的說：“培訓和交流隻是借口！我們從未想過要讓你出國，從你走進這個基地就被取消了資格！”


  “我……”我氣得扭頭不理他們。強權政治！霸權主義！那我還歡天喜地個屁，還不如回家種地呢！

  葉老坐在床邊，伸手擦去了我眼角的淚，歎息道：“就為這點破事兒哭？值得嗎？不讓你出去也是從大局著想啊。我們還想製造點小意外讓你三個月後再返校呢。你是個懂事識大體的聰明孩子，你想想如果你的秘密被別國發現了會是什麽後果？他們得不到你，就會毀了你！你讓我們怎麽辦？國家怎麽辦？國家有太多亟待解決的問題需要你的參與，我知道你會說那不是你的專業，可隻要你肯學就會有所突破！這是你來基地後用實際行動證明了的，你不是幫小莫他們做了很多嗎？那些也是你所沒有學過的知識和沒有涉獵的領域，你不是做的很好嗎？國家需要你的時候，你怎麽可以隻顧自己玩的開心？年輕人就要為國建功立業，你也別回學校了，留下來，我做主特招你進部隊！這不是你一直渴望的嗎？”


  我看看他們，尤其看到他們眼中我熟悉的熾熱時，心就涼了大半。完了，這輩子我別想自由了，一個國家需要就得壓死我！我有些無奈地說：“不是我不想參軍，也不是我不想留下來參與研究，也不是我自私隻想著自己。隻是我還有太多太多要探索追查的事物和太多的顧慮，公司、朋友是我無論如何放不下的。相對於同齡人而言，我已經失去了很多，所以我想趁著年輕去體驗一下而已。我沒有忘記自己的理想和信念，也沒有忘記在這個多災多難的國家長大的我們這些青年人身上的責任，我們肩上的擔子很重很重。我不會逃避，隻是希望在而立之年前我可以自由的做任何我想做的事，好好體驗生活。我的專業是中醫，而做一名合格的中醫心中首先要有家國民族，我曾說過要做到像先人一樣大醫精誠！爺爺，您曾保證過會給我八年時間做任何我想做的事，隻要不犯原則性錯誤您不會幹涉，也不會讓他們幹涉我的！您不能言而無信！”


  葉老點點頭說道：“我是說過，但我怕你自由後會傷害自己，就像上次剛醒來一樣，以自殘來威脅我們不要再取那種物質！”


  “不，我絕對不會無故傷害自己，知道上次為什麽那樣嗎？我的血是特殊的，所以我的體質也是特殊的。那些埋入身體的維生設備遭到了身體的強烈排斥，根本起不到救護作用！”我笑笑，很是開心，他們居然被嚇到了。“好啦，現在把莫主任和張老叫進來吧，我說過要解釋我血液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