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不出人意料的，阮靜餘給江氳找了不少麻煩，帶女同學回來打撲克、帶男同學回來看片之類的事沒少幹。


  江氳是個油鹽不進的主，阮靜餘打撲克她在旁邊指揮，阮靜餘看片他拿著小本做筆記。時間一長阮靜餘發現，江氳簡直是個沒羞沒臊的姑娘，什麽陣仗都難不住她幹脆也就不折騰了。


  阮靜餘一消停，兩人也算相處的融洽。有一次，家裏停電兩人超市買冰激淩，江氳發現路上不少女孩子偷偷瞧他，回到家她就著月光細細端詳，發現阮靜餘竟然長得挺好看。


  後來閑著沒事江氳又想了想，她發現阮老師的兒子雖然性格很欠揍但其實還聰明，功課作業好像都不用她指點。


  那年暑假，阮靜餘順利升了高中，阮老師一高興幹脆把她這個短工改成了長工，江氳還是每天看著他寫作業。當時她與林楷在家屬院租了個兩居室，林楷出去作兼職，她就去阮老師家寫論文。


  八月二十號那天，喬未來了，他說路過順便來瞧瞧她。江氳信了，林楷和阮靜餘沒信，因為那天是江氳的生日，喬未讓他家小保姆給江氳從他們家院子摘了兩盒葡萄。


  可是天太熱，葡萄都爛了。江氳很高興，把它放在屋子裏好多天，都招蟲了。


  阮靜餘問她為什麽不扔，江氳說，多可惜啊。林楷說，你是不是喜歡他啊？江氳說，不是，我隻和他說過三百零一句話。


  少年阮靜餘心裏隻歎息，他覺得雖然林楷很綠、很可憐，但江氳真不錯，雖然沒羞沒臊但是個癡情種。


  再後來開學了，林楷出軌了新來的小學妹，阮靜餘又覺得江氳雖然沒羞沒臊但是個可憐的癡情種。


  結果，沒過幾天，江氳和建築學院的新來的一個靦腆少年好了。但她和林楷兩人還是住在一起，每天一起勾肩搭背的上下課。


  阮靜餘以前以為，愛情這玩意是那種類似葵花寶典的東西，隻要動了念頭，便都是不成功便成仁。可瞧江氳和林楷，整天嘻嘻哈哈的樣子，他發現有些人天生便是個狠角色，比如江氳和林楷。


  ……


  到了臘月，大雪下了三場，江氳回a市叔叔家過年，又遇到了喬未。


  臘月二十一，喬未約她大年初一，一起去看煙花，她想了很久沒有拒絕。


  不知是天意還是什麽，兩人的煙火終究還是沒看成。大年三十的晚上，江氳接到一個電話，是b城阮靜餘。

  他哭著說，阮清和與井阿姨死了。


  江氳連夜乘大巴趕到了b城，淩晨三點她從警察局把阮靜餘接出來。阮靜餘看到江氳，就抱著她開始哭，當時他一身的汙垢，蹭的江氳也狼狽

  阮清和夫婦是自殺，因為他們掛職的公司名下有一家工廠發生了爆炸，死了三十多口人，阮清和是那個項目的主要負責人。因為工廠爆炸，公司交不出事先與客戶簽訂合同上的訂貨，而且公司負責人攜款逃走，公司資金周轉不動，事故者家屬又要求給個說法，阮清和夫婦頂不住內心的壓力和愧疚，大年三十那天雙雙在家中自殺了。


  大年初一夜裏，江氳沒能和喬未去看煙火，她在火葬場與阮靜餘一起看著阮清和夫婦燒成了灰。


  江氳幫著阮靜餘辦了阮清和夫婦的喪事，阮家親戚在阮清和夫婦下葬後，便再沒露過麵。


  畢竟阮靜餘與阮靜音兄妹還未成年，如果沒人收養，便隻能進福利院。可阮清和的的家產早被法院封了，誰家一下多兩個孩子都是挺大的負擔。


  林楷趕來時，已經是三日後了，他家在南方與b城隔了大半個中國，春節期間票並不好買。


  三人還有剛剛會走的阮靜音，擠在江氳和林楷租的兩居室裏想辦法。


  可江氳與林楷能有什麽辦法，她們一個是被叔叔家收養的孤女，另一個是單身媽媽養大的私生子。就在三人想破了大天也沒想到法子時，阮清和生前的好朋友出現了，一個四十多歲的美籍華裔，他要收養阮靜餘兄妹。


  林楷和江氳鬆了一大口氣，阮靜餘卻是越來越沉默了，往日裏飛揚跋扈的少年，現在整日的黏著江氳，比兩歲的阮靜音還不容易搞。


  就在手續都辦妥的那一天，阮靜餘發現了一件大事，他愛上狠角色江氳了。


  阮靜餘反悔了，死活不在收養協議上簽字，他說，他要江氳養他。江氳那年剛滿十九歲，哪裏符合領養協議，阮靜餘說他有法子。江氳說，她沒錢。阮靜餘說，你可以賺。江氳說，她還沒做好兒女雙全的準備。阮靜餘說，沒關係一雙弟妹也挺好的。


  江氳說我是個孤女，孑然一身，沒有家。阮靜餘說，以後我就是你的家。


  後來也不知道江氳腦子混了還是怎麽著，竟然真的在阮靜餘弄來的領養協議書上簽了字，從那一天開始，她多了一雙弟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