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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

  有了柳如念後接下來的路途要順暢不少,這姑娘也不知道怎麽回事,現在對於渡關山格外了解。有時候甚至都不需要子夜來提醒,她已經能夠猜到子夜的想法,並且在子夜出錯時加以提醒。


  不管從哪個角度來看,柳如念都很讓人順心。


  隻是……


  子夜看著擋在身前的柳如念,有些不知所措。別誤會,並不是她被攔路的小賊嚇傻了眼,能叫她傻眼的隻有柳如念的英勇表現。


  她們愈往東南方向走,遇到的人也越來越多,大部分都算和善,小聊幾句後子夜還能得到不少的情報。但總有那麽些人動起了歪主意,眼前小賊便是其中之一。這樣的人子夜並不是第一次遇見,通常來說打一頓就能老實,她也沒打算在他們身上浪費太多時間。


  可偏偏柳如念並不給她這個機會。


  “別擔心,我來解決!”


  柳如念說罷便衝到了自己身前,英勇非凡,讓她好一陣迷惘。子夜站在後麵搖頭歎氣,心道自己要是用得著築基期修士來保護自己,那八成壽元就沒幾天了。


  “讓開。”


  “柳如念,讓開,你打不過他。”


  一次兩次也就罷了,反正她樂得被人保護,但柳如念連金丹末期的修士都敢挑?子夜雖將眼前人稱之為小賊,但事實上這家夥修為可不算低,連她都不敢說百分百能夠打贏。柳如念這可不是瘋了麽。


  對麵的小賊在看清衝到眼前的人後,不出意外的笑出了聲。用他極度油膩的聲線道,“哈哈小姑娘你還不如趁早妥協……這點修為,嗬,還不夠我一掌打的!”


  他話雖狂妄,但也是事實,連柳如念自己都明白修為差距,忍不住開始發抖。可除了硬著頭皮衝上前外她還要別的選擇嗎?答案是沒有。她微微側著頭往後瞄了一眼,淡紫色眼眸似乎就在眼前,那是比身前這個小賊更加可怕的存在。


  “念念,你怎麽能躲呢?”


  “念念,還記得我的話嗎?”


  “念念……”


  她憶起江逾白留下的話語,那話裏的每一個音節都叫她心底發寒,渾身戰栗。她不敢後退、不敢反駁,甚至不敢做出任何有違他心意的事情。而現在,那個人正在注視著她,無論到天涯海角,都無法逃脫。


  ……不要!我不要如此!

  仿佛是被人關入不可逃脫的牢籠,她想要掙紮而出,最起碼,她想要活著。但身體的反應卻告訴她:逃不了的,你根本無法逃離。


  “啊!”柳如念大喝一聲,把對麵人都嚇了一跳。她抽出腰側許久未拔出過的長劍,揮舞著衝向對方,像是魔怔了一樣。


  這樣的陣仗起初也讓對麵人有些害怕,但旋即他便反應過來柳如念不過是在虛張聲勢,因為周遭的靈力沒有任何變化。那小賊做出一副害怕的表情有意要逗弄柳如念,果不其然,柳如念果然上當。她用盡全力、拚命揮舞著手中的長劍,頗為忘我,甚至忘記了對麵不是人間的劍客而是個實打實的修士。

  不管從哪方麵來說,柳如念的水平都不怎麽樣。子夜在旁觀戰閑得無聊,能夠清晰地看出二人間的差距,無論是劍術還是修為,對麵都以極大的優勢勝過了她。


  真不愧是金丹末期的修士,子夜感慨一聲,將飛星喚出。


  該是她出場的時候了。


  “小妹妹,這點修為可是不夠看啊。”小賊貼近柳如念耳畔,他說話時有些大舌頭,口水噴了柳如念一身。柳如念嫌惡地看他一眼,恨不得伸手抽他倆大嘴巴子。


  “嘖嘖,小妹妹的身段還不錯。”小賊又靠近幾分,順勢摟上了柳如念的腰,滿臉邪笑。之後他又伸手控製住了柳如念的胳膊,使得她根本無法有任何反抗的動作。


  柳如念看著對方布滿橫肉的臉,心底再次陷入絕望。可隻能保護那個人就好了!這樣的話起碼還有條命留著。她如此想到,逐漸放棄掙紮,身體也逐漸放鬆下來。


  “子夜!”


  她扭過頭想要讓不遠處的人逃離,但沒成想,她還未把話說完,淩厲劍風已至她身前。飛速劃過的火星子在空氣中點燃,來人手起劍落,霎時間血肉翻飛。而同時她也被人一把拉開,避免了那些血液濺到身上。


  血。


  又是血的味道。


  柳如念下意識地閉上眼,吞咽下自己嘔吐的欲望,背過身與子夜緊緊相貼。那顆狂跳不止的心髒在子夜的安撫下逐漸恢複正常,但她仍舊不敢睜眼。或許是害怕,也或許是激動,千千萬萬種情緒交織在她心中。


  “別怕,他已經死了。”子夜低聲耳語道,殊不知這樣隻會讓柳如念愈加顫抖。在察覺到懷中人不停發抖後,她又將人摟緊,好讓對方獲得一絲心安。


  這是與之前完全不同的懷抱,溫暖而又柔和,柳如念聞到了她脖頸間傳出的馨香,獨屬於她的淡淡的蘭草味道。那是極安定的氣息,其實是與子夜本人極不相符的氣息,然而這個懷抱太溫暖,以至於因太安定與溫暖而常常使人墮入萬裏深淵。


  柳如念回想起江逾白,月光下的那張臉溫柔極了,可後來呢?於是她毅然決然推開了麵前的人,同樣的陷阱她不想再跌入第二次。


  “都說了你不必逞強。”子夜看著對方的變臉功力,有些無奈。她把人先安置到了一旁,這樣的狀態下,柳如念不太適合看到自己處理屍體的方法,那是一個會讓人產生強烈不適的方法。


  她在處理被殺之人時往往沒什麽人道可言,畢竟連人都是她殺的,怎麽處理還不是她一句話的事?處理屍體對她而言這是必要的工序。至於為何要用極端的方法來處理,據她自己所說是怕某些人沒死透,或者擔心被殺者是假死。


  人之所以稱之為人,正是因為還有那副具象化的外皮與填充其中的血肉。而如果連身體都失去的話,那便不再是人,而是鬼。


  與此同時,她也堅信隻有肉身死亡才稱得上死亡,在這一點上她表現得極其老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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