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做你的人？”
當看到對麵那人滿意地點點頭後，子夜對於這位公主的讚賞砍掉一半。
她起先還覺得這人高傲歸高傲，但說起話來挺有條理，勉強把一開始那個糟糕的印象拉了回去。然而接下來的話卻讓子夜陷入了沉思，原因無他，她實在想不通自己到底是哪裏入了昭陽的眼。
“本宮需要能進入皇家宴席的人。”昭陽見她疑惑，緩緩說道，“父皇很欣賞有能力的修士，今年更是會為修士在宴席中搭起比試台。旁的東西你不需要明白，你隻要明白今年的宴席與往常不同，這是決定本宮命運的事情。”
“除非是與被邀請修士交好的人，父皇不允許其他皇子皇女到宴席上，本宮也不例外。”昭陽解釋這件事時帶上了幾分懇求的語氣，“這場宴席隻邀請比試前十的選手，所以本宮需要你進入前十，這樣才能把本宮帶進去。”
子夜聽她說了半天，總算反應過來昭陽為何要招來她。她看著昭陽忽然笑了出來，“公主莫不是想要那個位子？”這是千百年來未曾出現過的情況，或者說，隻要有一絲這樣的苗頭，都會被天子掐滅在源頭。
皇位，昭陽要的是皇位。
“你倒是不蠢。不過那是以前，如今本宮隻是想要平穩而已。”
“是因為和親的事情嗎？”子夜插嘴到。
昭陽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這件事你是從哪裏聽說的？是喬容嗎？他確實比其他人更能猜透父皇的心。”說到此處，昭陽不由得歎了口氣，天子身旁難待，哪怕作為最受寵愛的女兒也會因為利益而被送出。
說到底，她也不過是件待價而沽的禮品而已，待到雙方將條件談好，她的價值便被明碼標價。
一想起畫像上那個男人，昭陽沒由來的一陣反感。英俊瀟灑、地位超然，這就是她那位親愛的父親為她精挑細選的夫婿，全然沒有參考她的意見，因為這不重要。
每每想起時，她都要在心底怒罵自己過往的天真，居然真的會以為天子對自己的寵愛源自真心。他也隻是在補償自己那過世的母親，又恰好能立個靶子來保護他真正喜愛的孩子。
可她偏偏不會叫人如願，她絕不會將自己往後餘生封鎖在那偏僻之地，命運這東西還是在掌握在自己手裏好。
“喬相是個絕頂聰明的人，他能看透父皇太多，隻是本宮沒想到，竟然連此事都被他知曉了。”昭陽嘲諷地笑笑，從眼底流露出失望，“本宮不會外嫁，尤其不會嫁到那般偏遠之地。”她自然知曉自己的和親對象，那是在外族具有高貴地位的男人，但如今在她看來也不過是個用來和親的可憐鬼。
子夜並不反駁她的前半句話，雖然不太想得通流螢是為何會知道這件事，但是顯然在此刻拋出流螢不是個好選擇。她盯著昭陽看了半天，才道，“公主野心不小，我雖然不介意為他人做事，但好歹也得有相應的能力展現在我麵前。”
“先不說本宮如何，若是喬相此事傳到父皇耳中，會引來什麽災禍呢？”昭陽朝她笑了笑，“父皇最厭惡旁人揣度他的心思，喬相日後在朝中的日子恐怕不好過啊。”
“你用這個來威脅我沒用。”子夜對此顯然沒什麽反應，大不了她日後帶著喬容離開此地，左右也隻是換個地方重頭再來。相較之下，昭陽如今的處境要急迫許多。
“嗬……你當真無畏嗎？本宮可是聽聞，三妹即將嫁於喬相，這可是樁美聞。”昭陽露出得意的笑，“不過本宮在父皇那邊還能說上些話，隻要本宮願意，無憂她就嫁不了喬容。如此你可願意？”
子夜白眼一翻，心道這事與她有何幹係？這公主到底是年輕，稍微幾句話間便把自己的底牌扔了個幹淨。不過昭陽的確擅長揣度天子的心，這絕不是可以輕視的家夥。
她嘴角勾起一抹笑，說道，“中承妄圖成為第二個望月的公主不在少數，你也不是第一個，隻是你又如何證明自己有這個能力呢？”
“隻要你能講本宮帶入宴席，本宮自有辦法叫你心服口服。”昭陽說到底也隻是個不過二十的小姑娘，說起話來都是將自己的年輕氣盛展現地淋漓盡致。
“是麽？”從子夜手心漸漸升起一個淡金色的碎片，由吞噬星源化成，無修為的人觸之必死。
子夜不會在普通人麵前放出這塊碎片，盡管告訴他們這很危險，但好奇心還是會讓人上前觸碰。故而她從不敢在人前將其展示，這對其他人而言太危險了。
“這是？”昭陽的目光顯然被這耀眼的什物所吸引。
她愛收集耀眼而燦爛的物件，鳳寰宮的庫房裏堆滿了美麗的東西，隻是像此物一般耀眼的，她還是頭次見。
子夜也不唬她，照實將那塊碎片的用途說了出來。肉眼可見的是，昭陽眼底的向往與好奇衰退了不少，她眯起了眼，“姑娘這是何意？”
“接下它。”子夜的語氣格外冷峻，“聽我的，將它放入自己的手心。”
她少有如此冷淡的時刻，整個人的氣質大變樣，像是從炎夏一下子步入了寒冬。這份冷淡帶著略微的威脅，昭陽許久未被人如此對待過，一時間竟有些氣悶。
“你這是要謀害本宮。”忽略掉那句話來看，昭陽的反應很平靜，她隻是簡單的皺了下眉頭，連聲音都未放大太多。她接過那塊碎片，並未想象中的劇烈痛感，有的隻是尖銳感，是血肉被劃破後傳至心頭的尖銳感。
昭陽不可思議地看著那塊淡金色碎片割開她的手心，漸漸埋入血肉中，疼痛感反而越來越輕。而後又發生了奇跡，埋入的瞬間血肉複原，仿佛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
“這是什麽意思？”昭陽活動了下自己的手，與之前沒什麽不同。
子夜笑了下，“如你所見，我和你結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