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我沒有想要強迫你知道真相的意思,這個選擇在你個人。”
“那些自以為愛情的東西全部都是法術的產物,他同那些人做了交易,以此換取愛情,得到幸福,從此闔家美滿,”
“他並不在意你的想法,他隻是想要擁有,僅此而已。”
“而作為交換的代價,你的第一個孩子將成為他們的實驗品。”
“她過的很痛苦,生不如死。在無盡黑暗的地方過了很久,可能會餘生都怕這種黑暗的環境。”
“……”
在子夜離去的很久一段時間內,康夫人仍然坐在原地。她捏緊雙拳指甲幾乎嵌進肉裏,顫抖著不能說話,隻能仍由眼淚不停地從眼眶滑落。
良久之後,她紅著眼眶站了起來,摸索著走向廚房。眼中是無盡的痛苦,那雙眼睛中永遠地失去了神采。
或許在未來的所有日子裏,她的眼中將被絕望所占據。
永遠、永遠。
“我覺得那位夫人好可憐。”
剛一走出康家大門,師北辰就同子夜說了自己對康夫人的看法。他打自心底裏同情康夫人的遭遇,卻無法理解康夫人為何能忍這麽多年。
子夜無奈地歎了口氣,摸著師北辰的頭,不緊不慢地說道,“人生在世,很多事情都是沒有辦法的。若不是今天得知真相,她會一直忍,忍到老死,可能還會與那康武合葬。”
“康夫人身上的束縛太多了。”師北辰答道。
“對,家庭、輿論還有生活的重擔,身上的束縛過多時人就會顧忌越多。而越顧忌也就越無法離開,隻能陪同那個命中的冤家一輩子綁死。”
所以修煉之人還是少談及情愛的好,說什麽天長地老全是在給自己找冤家,子夜想到。
“那她這次之後就會離開康武嗎?”師北辰又問道。
“說不準,畢竟那些束縛太過深刻,她不一定離得開。”子夜道,“不過你小子可得記住,以後若是有了心慕之人,定然要好好追求,不能動這種歪心思。這種歪心思不僅害人,還害己!”
“如果我有心上人的話,那她一定會是全天下最幸福的人!”師北辰放大話放的毫不臉紅。
師北辰臉上的表情太過認真,讓子夜有些忍不住地笑了出聲,“年紀輕輕口氣倒不小,你要是長大也能這麽說那就好了。”
人在幼年時總會產生天真的想法,然而卻沒幾個人能將這種想法保持到成年以後。成人後總會被各種各樣的世俗迷暈自己的心,讓人再也看不到心中原來的天真。
康武當年也覺得自己對康夫人情根深種,結果轉頭還不是去用了邪術?
“我會的!”師北辰還在堅持自己的說法。
“行,你說什麽就是什麽。”子夜敷衍地答了兩句,“我們現在去剩下那幾家,你帶路,完事帶你去羽翠樓吃大餐!”
“還有啊?!不對,去羽翠樓?你什麽訂的?你居然訂得到羽翠樓?”師北辰臉上滿是震驚。
“紙上那麽多地址當然不可能隻來康家,你不是隻記了個康家吧?”
“我、我以為你隻去康家,別的就沒看。”師北辰小聲答道。
“小祖宗啊……”子夜無奈地又翻出那張紙,展平將它遞給師北辰,“幹脆先去羽翠樓吧,邊吃邊看。”
師北辰接過那張紙,忙不迭地點頭。
“早知道給你換身衣服了。”
他們二人剛走進羽翠樓,雖然裏麵人不多,但凡是看到他們的人無不投來異樣的目光。
在子夜剛才遞玉牌時,那個小二也是同樣的目光,像是瞧不起人一樣,讓子夜頗為不喜。
“我這身確實是給易姑娘丟臉了。”師北辰略有些低落,誰會喜歡被人瞧不起呢?
這身衣裳是他帶著妹妹從鄧家離開時鄧天語送的,一開始旁人見到還要問一句這是哪家的小公子,嶄新而氣派。可小孩子也得長個子,這衣服就隻能拜托隔壁的大娘縫縫補補才勉強合身。
在羽翠樓這種城內達官顯貴聚集的地方,確實格格不入。
“不是你的錯,錯在這些狗眼看人低的東西身上。”子夜冷眼看著周遭人投來的目光,“不過也是該給你換身衣裳,你長的太快,這衣裳都有些不合身了。”
羽翠樓派來的小二姍姍來遲,師北辰都快將那張紙條上的地名背完時,小二才剛到。
他剛將手裏的紙條放到桌上,小二就拿起紙條要扔掉,口中還有幾句讓子夜聽來皺眉的話。
“羽翠樓可不是那種普通酒樓,怎麽能放這種垃圾進來……”小二的聲音雖小,但子夜聽得一清二楚。
“你在說誰是垃圾?”子夜攔下小二要拿紙條的手。
“誰應誰就是咯,這可是羽翠樓!”
既然話已經被她聽到,小二索性也懶得客套,把這句話十分大聲地說了出來。反正這兩個人看起來也不像是有錢的樣子,居然還帶著個小乞丐。
“你再說一遍?”子夜眼中放出幾絲淺金色的光芒,她將小二那隻手往桌子死死壓去。小二忽然感覺自己手上似乎有千斤重的力量,那股力強迫他往下跪去。
噗通一聲,小二直直跪在了桌前,他用另一隻手把那隻被子夜壓著的手往外拽。但那沒有任何用處,那是他無法比擬的怪物力量。
“張開你的狗眼好好瞧瞧,到底誰是垃圾?!”那抹淺金色在她眼中越發明顯,她很少有聲音低沉的時候,此刻為了恐嚇店小二才故意做出了低沉的聲音。
“是我!是我!是我狗眼不識泰山,沒想是到道長在此,還望道長饒小的一命!”
不管是修煉之人還是山精野怪,這都不是一個小二能惹得起的人物,還是早些求饒的好。
“放了他嗎?”子夜的眼神瞟向師北辰,師北辰點點頭,他隻能簡單吃個飯而已。
“嘁……”子夜有些不情願的鬆開了小二。隻是還沒等小二喘過氣來,子夜就又踢了他一腳她提醒道,“還不快謝謝他,幸虧我家弟弟心善,不然你今天的命就斷在這兒了。”
“謝謝小道長!謝小道長饒小的一命!”這小二誠懇地就差給師北辰跪下了。
之後他們這一頓飯吃的格外安寧,小二連抬眼看他們都不敢,一頓飯都沒抬過頭,整個人畢恭畢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