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二位小道長還真是好厲害,敢來闖鄧某人的宅子。”
燈火幽深處,身著鴉青色長袍的中年男子袖手立著,腰間用金線繡著隻貔貅。他微眯著眼,臉頰有些凹陷卻仍不改其瘋狂神色。
想必這就是那位鄧老爺,鄧仕林。
有些不太妙……子夜瞥了眼顯然已經陷入瘋狂的鄧仕林,又瞄著處於昏迷的孩童,沒空和他再拖下去了。
“林玄,你先安置好那些孩子。這老頭我來解決!”
她手中幻化出重劍,那柄劍的重量是常人不可想象的,然而此時她單手便能將劍拎起。鄧仕林狂熱地看著她,仿佛在看著什麽珍寶一樣,眼神中流露出垂涎。
子夜最受不了別人這樣看著自己,被當做獵物的感覺並不好。她嫌惡地乜了一眼鄧仕林,而後她在重劍中注入吞噬星源之力。她顯然沒想打持久戰,這一整個鄧宅都是陣法,再延長時間這群孩童必死無疑。
她眼中星眸一閃,燦金色的光芒瞬間照亮了整間監牢。那光彩燦爛而奪目,引得鄧仕林眼中垂涎又添幾分。
“小道長還真是天資卓絕啊……這般天賦要是給了鄧某嗬、嗬,那才不算是埋沒!”
“做夢吧死老頭!”子夜暗罵一句,心中不知道對鄧仕林有多嫌棄。
這間監牢太過狹小,過於龐然的法術難以施展,此刻唯有近身才能將這老頭斬殺。想到此處,子夜扛起重劍就朝著鄧仕林衝了過去。
吞噬星源是美麗而恐怖的力量,使用時常有星輝長伴身周,此時的飛星四下似乎真的有星屑灑下,璀璨異常。同時吞噬星源引星辰之力可殺萬物,隻要練到極致,連神祇也不在話下。
鄧仕林雖然看著仍是中年,但除卻眼中不斷增長的欲望外,他精氣神樣樣都缺。那身子骨幾乎是一掰就折,能令子夜使出吞噬星源的人並不是他。
可能那群人確實教過鄧仕林幾招,在看到子夜衝下他時,鄧仕林迅速地從腰間掏出個貔貅玉飾來,對著那玉飾口中念念有詞,像是在念什麽召喚咒一般。並且還在他身側形成了一個淡白色的罩子,將鄧仕林包在其中。
不過這罩子也沒什麽用,子夜重劍一揮,像是利刃切碎蛋殼一般,那層罩子以極快的速度開裂,自上而下。其中的鄧仕林剛還在為自己擋下攻擊而開心,下一刻他就看到了死神的降臨。
“為一己私欲害百十條性命。”
她的眼神冰冷似刀,狠狠地剮在鄧仕林身上。此刻鄧仕林終於感受到了恐懼,他不停地念著咒語,但卻沒有任何作用。
“汝是為該死之人。”
那雙眼瞳中充滿了燦金色,無數亮星從她眼中閃出。那似乎不是人類的眼瞳,悲憫世間而又將人世視作無物,她像是高高在上的審判者,高傲地對世人進行審判。
她高高揮起手中玄黑重劍,再下落時已是重劍割喉,斷骨削皮,唰的一下鮮血噴湧而出,血色湧濺在她鮮紅的衣衫上。
“滾出來。”她低吼,語氣已經頗不耐煩,她沒想給人做免費的演示。
重劍在她手中仿佛幼兒的玩具,使來輕而易舉。此時她手中揮起重劍朝著入口處劈去,旁人看到多半以為她殺紅了眼,此刻拎著劍到處瞎砍。但她卻明白,那裏還藏著個人。
林玄顯然也看出了這點,並未上前攔她。
果不其然,在子夜重劍即將劈下的一刻,隻聽到嘭的一聲,飛星劍鋒被攔下,與之同時出現的還有個玄黑色衣袍的男子,與之前看到的其他人一樣,他的腰上也有貔貅紋樣。
這男子滿目譏諷地看著鄧仕林,抬手放出一個法術,暗紅色的光從他手下溜出。那法術的目標並非是子夜,而是鄧仕林。
鄧仕林的頭與軀體被已分家,子夜本著死者為大的態度沒有將他千刀萬剮,但沒成想他的同伴竟然放出法術將鄧仕林的軀體拆解成了無數個小血塊,霎時間,鄧仕林的軀體已經在原地散成了一灘。
“真是太浪費了……”
他說話時有幾分口音,像是北蒼之人,頗有異域感。但他的長相卻是毫無北蒼之感,看著隻像是普通的中承或東宇人。
“不如來做個交易。”男子比劃著手勢,生怕對方聽不懂自己的話,“你殺了鄧仕林我不介意,但你們不能帶走這裏的孩子。”
“我放你們走。”
做夢……子夜嘴角勾起一絲嘲諷的笑,手中劍鋒一轉又轉到了男子臉前。
“聽著,不是你放過我,而是……”纖細的手中承載著千斤重的力量,揮劍而後下落,僅在一瞬之間,鮮血濺出,比冰雪更冷。
“我不願意放過你。”
清脆的拍手聲在監牢內響起,同時響起的還有男子蹩腳的誇獎,口音明顯。
“不錯,不錯,你們東宇真是人才輩出啊!”這是剛才被斬於劍下的人,他的聲音陰冷,“不過,談判決裂。真是太可惜了,像你這樣的人注定死在這裏。”
“我是個惜才的人,但是你太不珍惜機會了。”
他搖著頭,從監牢的另一頭信步走來。那是與之前截然不同的一張臉,粗狂而富有異域特色,個子很高,身材雄厚,一眼望過去都得有兩個子夜大小了。
“你那邊好了麽?”子夜歪頭問向林玄,而手中的重劍卻絲毫沒有放下的意思,仍使著勁。
林玄比出一個完成的手勢,他已經將這些孩子安置在了自己的儲物空間內。但他們必須盡快,空間內活體不可留存太久,三個時辰若是出不去會出大事的。
“那就好。”子夜笑了笑,轉頭看向已經走至眼前的大塊頭,又換上一張冷臉。
她將飛星往身前一拋,重鋒落地直直插入地麵,甚至因此出現地裂。還不等那大塊頭反應過來,那抹血紅色已經躍至半空。
這間監牢算不得大,即使她淩空也並不能算是高。她並無打算通過這種方式來躲避攻擊,反而是將周身靈力聚集在手中,攥緊拳頭。腳下生風,以極其淩冽的姿態俯衝到了大塊頭麵前。
這雙手曾載重千斤,她反手拎起大塊頭的衣領便往上一拋。而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欺至身前,重拳砸臉,拳拳到肉,直至將這人的臉砸的看不出原貌來。
她這才停手,擦拭臉上的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