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我不要。”
思索之下，子夜還是想讓師北辰回到下麵去等候。畢竟她如今還沒有摸清楚這宅子到底是怎麽回事，帶著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孩下去那就是在找死。
然而她這個建議卻被師北辰一口否決，滿臉的不情不願。
“我不會拖後腿，真的，我可以保護自己的。”師北辰眼中閃過堅定的光。
子夜無奈的歎了口氣，心道這小孩口氣倒是挺大，瞥著師北辰灰頭土臉的樣子，哪裏有半分能保護自己的樣子。
“可別，聽話乖乖下去等著。難不成忘了自己這一身傷怎麽來的？需要我幫你回憶一下嗎？”子夜翹起嘴角，摩拳擦掌，“我不介意讓你再體驗一次。”
“可、可我真的想去救小滿。”師北辰抿著嘴，露出了幾分失落。
“你已經在救她了。”子夜在安慰人這方麵確實不怎樣，隻能努力和師北辰講道理，“師北辰，你要記住，非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千萬別攬在自己身上。”
“不然，害人害己。”
“大人都像你一樣無趣嗎？”師北辰從失落中回過神來，側身問到。
“這不叫無趣。”子夜搖頭，“這是講道理。拿現在的狀況來說，你下去隻會給我徒增負擔，甚至可能救不了你妹妹。”
“所以說你沒必要把救妹妹這件事情擔在自己肩上，因為你根本救不了。”
“我發現了……”
“發現什麽？”
師北辰盯著子夜的眼，從口中緩緩說出，“大人無不無趣我不知道，但你一定很無趣。”
“隨你怎麽想。”子夜無所謂被人貼上有趣或無趣的標簽，隻要師北辰別給她添麻煩就行了。
“但你不能讓我離開。”師北辰仍是執著，死活不肯離開，“你一個人做不到的。”
“怎麽？我做不到的事情，你覺得你做的到嗎？”子夜心下覺得師北辰這話說的實在太過可笑，這要是她都解決不了的事情，那豈不是更不該帶師北辰。
“……對，這裏，隻有我能找得到。”師北辰語氣篤定，“我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但離開我的話，你看不到這裏。”
“你說什麽？”
她琥珀色瞳孔微變，在師北辰看來那雙眼中似乎透出了一些星光。眼中盡是威嚴，星光閃耀又生出幾分妖異。
師北辰捏著手心，克服掉心中的畏懼後才將話說了出來，“如果我離開的話，你根本看不到這裏。”
“你在騙我。”
“我沒有！我說的都是真的，這裏的情景似乎隻有我一個人能看到。”師北辰十分急迫地為自己辯解。
起初發現這件事時師北辰還有幾分竊喜，他畢竟還是少年心性，發現了一個別人不知道的世界確實是件值得驕傲的事情。然而這種竊喜在師小滿失蹤後瞬間消失，如果沒人能發現這裏，而他能力擺在這兒，絕無可能救下師小滿。
“為什麽一開始不和我說實話？”子夜語氣中冷意盡顯，“罷了，你願不願說實話都無所謂，待會兒別給我添亂。”
她現在甚至懶得去驗證師北辰所說，幹脆利落地允許了師北辰跟著她。
子夜話中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師北辰雖然開心於子夜同意他可以一同下去，但看著子夜的臉色卻怎麽看怎麽怪。那張明豔無儔的臉上此時凜若霜雪，半分好臉色都不給他。
師北辰為著這事擔驚受怕，殊不知子夜已將此事揭過。
身懷秘寶不願與人訴說乃是人之常情，她與師北辰不過是有過交易的雇主與受雇者之間的關係，談不上什麽知根知底交心之人。何況她也沒說實話，又有什麽資格去批判師北辰，師北辰不過是個小孩而已。
“稍後你便跟好我，無論發生什麽都要跟好我。”子夜又一次嚴肅地告誡了師北辰一番，“但若是你出了什麽岔子，我絕不救你。”
她話說的冷酷又無情，偏偏師北辰又覺得自己理虧，半點都不敢反駁，隻能點頭稱是。
這裏侍衛換班換的很勤，每一刻鍾就要換一次，子夜盯了快一個時辰後才終於挑到了空當。她揮手拍醒一旁快要睡著的師北辰，帶著人跳了下去。
“站好。”
師北辰剛落下時沒站穩，差點摔出去，還好子夜手疾眼快地拎住了師北辰的後衣領，言語之中頗為嫌棄。
“謝謝……”師北辰小聲地說著，隻是還沒等他說完，子夜已經放開了他。
絲絲星光從子夜指尖流出，那些星光鑽入了師北辰額間，隨之而來的是一陣刺痛感。
“你在做什麽?”
師北辰有些詫異地看著那些星光刺入額間，那痛感並不深重，但他卻能感到身體似乎發生了一些變化。子夜甩了他一眼，本來沒想解釋，但耐不住師北辰一直在問詢。
“閉嘴，你要是再吵鬧，我就把你扔回去。”子夜不耐煩地說道，“雖然你的死活與我無關，但我同意不希望你死在我的眼前。我實力不濟沒法保你周全，隻能給你保命的東西。”
“假如，我是說假如。若有我打不過的人，那你就跑，立馬離開這裏。”
“你怎麽會這麽想？”師北辰有些奇怪子夜為何忽然這麽嚴肅，“況且那樣你怎麽辦？”
“你不用管我，盡量跟好我便是。你隻要不出岔子，我就不會出問題。”
這並非是子夜在杞人憂天，她此前隻當是有人撿現成，拿這座宅邸當做基地。然而直到進入宅中，子夜才明白這裏麵的力量有多雄厚。
宅子地下應該有個類似於陣法一樣的東西，整個宅邸幾乎都被囊括進陣法之中，身在宅中便能感受到來自陣法的威壓感。這股力量是自建宅起便深埋於此的，支撐著這座宅邸的運轉，這絕不是小的消耗。
而設下這個陣法的人靈力得有多麽可怕，這根本不是她對上能贏的人，子夜打自心底祈禱千萬不要讓她碰到。
也是直到此時此刻，子夜才明白林玄警告中的深意。
這注定是個生死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