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二人之間的空氣驟然凝固。
“就你剛才編出來的瞎話，連三歲小孩都不會信，你還想拿這個來糊弄我？”
聽聞子夜此番言論，林玄連眉頭都未皺一下，頗為淡然地回道，“你既然不信，又何必來問我？”
“我總得有點收獲，不能一直被蒙在鼓裏啊。”子夜眨眨眼，“再說了，我以為你會告訴我真相，誰知道你還是在騙我。”
“有時候堅定自我是要看情況的，比如我剛才所說的每一個都是真的，你該信我。地靈這件事真相就是這樣，不管你腦中有多少陰謀論，但那都與此事無關。”
“你要當我三歲小孩就直說！到底是你腦子進水還是我眼睛出問題了？聚陰地那種陣法是徐有才一個木匠能搞出來的？要是現在的木匠都這麽厲害，那大家都別修煉了，去當木匠多好，不僅清閑還進步飛速，修個什麽練！”
子夜簡直被林玄這不過腦的瞎話給氣死，他就編也該編一些正常人會相信的。她十歲那年曾打碎過家中花瓶，那時編的理由都要比林玄這個理由好上百倍，起碼她的理由不是漏洞百出。
“不、不、不，我絕不會騙你。”林玄搖搖頭，“地靈無魂，她由靈氣而生，也會因靈氣而死，對付常人的辦法傷不到她。”
“那徐有才何德何能將它殺死呢？你漏洞能不能再多一點。”
“聽我說完。”林玄接著說道，“李家村村口那具神像是她的本體，你如果現在回李家村看看，你無法在新的神像上感受到任何力量。”
“徐有才將神像挪至那間房子中是恐怕受過旁人指點。那房子外部被鎮靈紙包裹，內部暗無天日，難以吸收到人類供養的靈，隻要這麽關上個幾年，必死無疑。”
“那聚陰地呢？不要想略過去。”
“你還記得或者說知道聚陰地出現的條件嗎？”
“早忘了。”子夜訕笑兩聲。
林玄似乎是早有準備，嘴角勾了勾，“多讀書，不然問這種問題很傻的。”
“所謂聚陰地，其實可以形成的情況有很多。天然的聚陰地確實少見，但若是人為的那就有很多了。當怨氣與陰氣這兩個條件達到一個程度時，一個小型的聚陰地便會形成，隨著累計幽魂的怨氣越來越深，聚陰地的規模也會越來越大，就像滾雪球一樣。怨氣越來越重，陰氣也會越來越重。”
“這就是為什麽很多人慘死之地陰氣會越來越重因為他們的怨氣招來越來越多的怨鬼。陰陽本該是不變的，但這些東西都出現強行改變了陰陽格局。”
“也就是說，地靈怨氣過甚，所以才招來這麽多怨鬼？你這個理由倒是確實不錯。”子夜這會兒到時有些接受林玄給的理由。
“而且恰好徐有才在屋外裹了層鎮靈紙，使那裏成為了一個怨鬼進得來出不去的地方。也算歪打正著吧，更適合做聚陰地了。”
“啊……那倒是挺巧。”子夜想了下那間房子，確實如林玄所說，在這一點上，林玄還真沒瞎編。
“這下你該相信我所說了吧？”林玄這下解釋的清清楚楚，把前因後果安排的明明白白。
“不信。”子夜仍是搖頭。
“你這是……？”難得林玄皺眉。
“雖然你解釋的很清楚，但林玄啊，這裏麵有件事你沒有提過，或者說你壓根不知道。”
“地靈與徐有才是有孩子的。”
林玄盯著子夜看了半晌，他像是被什麽逗笑一樣，忽然間笑了起來，聲音還不小，還把小二招了過來，人小二以為他犯了什麽瘋病。
子夜捂住了自己的臉，十分不好意思地讓小二退下。還好這是大清早，樓下就坐著他們二人，不然她真的丟不起這個臉。
“下次你發瘋前能給我打聲招呼嗎？我離你遠點。”子夜沒好氣的朝林玄抱怨了兩句。
“啊、抱歉抱歉，你接著說。”
“誒你這人真是……”子夜翻了個白眼，懶得理會他，“二十多天前，他們那個孩子丟了，那個地靈像是發了瘋一般的每日來客棧蹲守。我看她那個情況，八成是被束魂了。”
子夜隱去之前小二同她說的很多信息，隻是從中挑揀出一些東西來說與林玄聽。
“而且這城中丟了很多孩子，有男有女，年紀都在五六歲上下。徐有才家那個孩子也一樣。雖然旁人說那孩子看著像是個嬰兒，但年紀來算確實有四歲半了。”
“我去問過城裏那些丟了孩子的人家，都說是在孩子走丟前見過一群穿黑衣長袍的人。我覺得此事有蹊蹺，地靈一事未必與此事無關。”
“原來你是在查這事……子夜，小孩子的探案遊戲到此為止了，之後的事情你不能在查下去。”
林玄神色忽然變得十分嚴肅，子夜能感覺到他話語中的威脅之意，但她沒打算就此收手。
“不要多管閑事。”見她還是一副不服的表情，林玄又補了一句，“這是為了你的命著想，你身上有很詭異的力量，這正是他們想要的。”
“誰？有膽子就來。”
子夜眼中閃過一絲光芒，若是有人覬覦她的力量，那就讓他們來試試。哪怕玉石俱焚，她也絕不會讓吞噬星源易主。
“總之此事到此為止，之後的事情也不要再查下去。”林玄眼中滿是警告之意，顯然不希望她在繼續查下去。
“你也在查，不是嗎？”子夜厲聲反問道，“或者說你也參與其中，所以不希望我查？”
“與你無關。”
林玄站起身來，不再與她糾結此事，徑直拂袖離開。
“離開這裏，也別在追查下去。”
轉身前他頗為擔憂地看了一眼子夜，這種神情在往日幾乎不可能出現在他的臉上，他心中頓感一陣煩躁。
在出門時，一個小乞丐風風火火地闖了進來，與一臉冷麵的林玄迎頭撞上。林玄雖然心情不好，但還是沒有過多為難這個小乞丐，甩甩衣袖便離去了。
而那個小乞丐忙不迭給林玄道完歉後，又急匆匆的衝到了子夜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