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岐寧整整躺了一天一夜，直到第三日時才悠悠轉醒。
子夜和江遠山原想第二天起來就直接離開的，但因為拖著岐寧這個麻煩也走不了，隻得在這兒多留了一天。
“……啊！這什麽啊！”岐寧才剛醒來，就看到耳邊躺著一隻碩大的老鼠，兩隻鮮紅的眼睛死死盯著她。
子夜原本坐在洞口陪江遠山聊天，聽到這聲音快步衝了進去，見到岐寧旁邊那隻老鼠皺了下眉，不明白這有什麽好大驚小怪的，一隻死老鼠而已。
這麽個自小修煉的人居然會怕老鼠？真是可笑。
她上前揪著老鼠的尾巴把那隻死老鼠提了起來，看了眼老鼠的眼睛，發現了不對。
這老鼠分明是已經死了很久的，可眼睛卻還通紅著。而且最重要的是，這死了好幾天的老鼠，怎麽會跑到這裏來，她不久前可才來剛看過岐寧一眼。
“你……你快把這東西拿開！”岐寧被她的動作驚嚇到了，抱著被子躲在一旁。
子夜一甩手，將手裏的死老鼠扔給了剛走進來的江遠山，向岐寧解釋，“這不過是隻死老鼠而已，你別怕。”
“滾開，你給我滾開！”岐寧的情緒仍然沒有穩定下來，也不知是為何被嚇成了這樣。
子夜無奈地往後退了兩步，拋給江遠山一個眼神。兩人也算默契，江遠山看懂子夜的意思後，悄悄繞到了岐寧背後，朝著後頸就是一記手刃，直接將人拍暈了過去。
“還是讓她再睡一會兒吧。”把岐寧放回墊子上後，子夜又指了指剛扔到江遠山手裏的死老鼠，“這老鼠有問題。”
“紅眼老鼠並不多見，而且我半個時辰前才來看過她，那時候還沒有。”
“這倒確實可疑，這附近應該還有別人。”江遠山有些警惕，“或者說，有別的什麽東西。”
子夜心中將他提出來的這個可能性直接否決掉了。
她身具星眸，哪怕輪回千百萬世整個人都不知道變成什麽樣子，星眸都一定不會失效。而當下星眸並未感知到有任何人危險的出現，當時能知曉林玄在窗外還是多虧了這雙眼。如果附近有什麽危險的人或事出現，那麽星眸一定會有感應。
“總之還要勞煩江道長多些警惕了。”
江遠山點點頭，回到了洞口處，抱著劍繼續守著。而子夜則留在了岐寧身旁，觀察還有沒有別的異常。
左右也是閑著，她瞥了眼江遠山，發現江遠山並沒有往這邊看的意思，就開始嚐試著運起氣來，她這幾日感覺到有那麽一點靈氣回溯的感覺。
她的神識海並未因靈氣溢散而崩潰，此時仍然可以在神識海中調理回歸體內的靈氣。
將那一小撮靈氣梳理完後，仍有一絲兒的靈氣遊走於她的體內，她無論怎麽努力都無法使那一絲靈氣凝聚。
還是不夠，她從運氣中回過神來想到。
她緩緩張開手，指間有些許淡白色熒光透出，那是無法為她所用的靈氣。
並非所有存入體內的靈氣都一定能為己身所用，如何更好的控製靈氣就很考驗天賦了。相同的努力條件下，天賦越好的人能夠運用的靈氣也要越多，這也是為何會有天賦差距的原因。
而那些無法運用的靈氣隻能將其剔出體外，過多的廢靈氣存於體內不僅無用還有害。若是等到日後到了更高的境界，再剔出這些靈氣很可能會讓自身崩潰。
曾有位元嬰期修士因為體內廢靈氣太多，進階化神期時受到了阻礙，為此他特意閉關九九八十一天。結果卻因此致使神識海崩潰，修為跌落至金丹期，此後世間再無他的消息。
可見剔除廢靈氣這事有多重要。
“你在做什麽？”忽然，岐寧的質問聲傳入了子夜的耳中。
子夜這才注意到人已經又醒了，連忙將那抹淡白色熒光收起，且等到日後再處理。本想再叫江遠山過來將人打暈，但看到岐寧一臉奸笑，仿佛是拿到什麽把柄的樣子，子夜想著人醒了這種小事還是別喊江遠山了。
“你看到了？”子夜收起原先那副怯懦模樣，換上了自己往常的語氣。
岐寧嘴角一咧，像是想到什麽一樣忽然笑了起來，“他對你還挺好的，你居然還在瞞著他。如果不想讓我告訴他的話，你……嗯，我還沒想好，等我想到了再告訴你。”
子夜臉色一點兒都沒變，甚至更加風輕雲淡了。她向岐寧靠近了些，蹲下伸手掐住了岐寧的脖子，緩緩說道：
“你沒資格對我提條件。記住，你什麽都沒看到。”
岐寧怎麽都沒想到之前還一副軟糯模樣很好欺負的人，在這一瞬間能直接掐上她的脖頸，這會兒她有些呼吸不暢。就算是修士，被人勒住命門同樣是會死的。
岐寧微微掙紮了幾下，發現沒用後，她才從牙縫裏擠出個“好”字來。
子夜聽到後，抬起另一隻空閑的手，朝著岐寧的眉心點了一下，瞬時間便有一絲銀白色光芒注入岐寧眉間。岐寧被放開時整張臉都漲紅了，她輕輕摸了自己眉間一下，臉色有些難堪。
“你對本小姐做了什麽……”岐寧恨恨地看著子夜。
“也沒做什麽。”子夜攤了攤手，“隻是給你送了點東西而已，如果你做不到承諾的，那就隻好請你去死了。”
“你……！”
“噓，安靜。”她封住了岐寧接下來的話。
子夜隻是隨便胡說一句，岐寧居然還真的信了。見到岐寧這副恨不得弄死卻又沒辦法的樣子，子夜都快憋不住笑了。
她放出的是無法使用的靈氣，在透入岐寧眉間的一瞬間就會消失掉，不存在什麽能讓岐寧去死的能力。更何況她能控製的靈氣也沒多少，就算有這個想法也沒法兒做到，隻是是隨口一句威脅。
或許是之前被威脅的緣故，岐寧格外相信子夜的話，此時臉都要氣的扭曲了。
“彤兒，此地有異樣，我們還是早些離開吧。”江遠山從外麵走了進來，看到岐寧時有些不悅，“你若是醒了就趕緊走吧。”
“怎麽了？”子夜瞪了一眼岐寧，確保她不會亂說話後，將目光投到了江遠山身上。
“那隻紅眼老鼠，消失了。”
江遠山原先將那隻老鼠放在一旁的石頭上扔著，但是沒過一會兒，那老鼠便消失了蹤跡，毫無征兆地消失在了他的眼前。
“唔……那真的挺怪。”子夜沉思了下，轉頭就對岐寧說，“岐小姐，我們要走了。你呢？是跟著我們還是……”
岐寧還記著子夜剛才的表現，現在看到她如此溫順的問，不由得背後發寒，說什麽都不肯和他們一路。隻是她站起來時才發現這衣服並非自己的，叫嚷著要他們把自己的衣服還回來。
子夜走到角落裏將那身血衣拎起來給岐寧看了一眼，又衝她甩出一個威脅的眼神，岐寧瞬間被嚇得大氣都不敢出，很是麻利地從墊子上爬了起來。
讓岐寧起開後，子夜把墊子和被褥都疊好放在一旁，待到江遠山將這些東西放入空間袋後他們就可以走了。
至於岐寧，因為並不和他們一路，早早已經離開了這山洞。
出山洞時，子夜專門瞥了一眼那件血衣，不知為何感覺到了一絲異樣感。但隨後她便將異樣感壓入心底，不再多想。
本以為事情可以就此解決，沒成想他們還未走遠，就聽到了來自林子另一側的救命聲，隨著而來的還有類似於野獸的嘶吼聲。
又是岐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