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8、內心掙紮
聽徐明軍這麽說,孫雷立馬滿臉賠笑,順便說道,“老板,行,你別看他身單力薄,可是,他年輕,一股蠻勁,挺猛的。”
“嗯,那就這樣,讓他先試幾天!”
總算得到了老板的應允,嶽曉輝跟著孫雷幹起活來。
孫雷是木工,主要是做一些床、沙發之類的東西。按照徐明軍的意思,是想著讓嶽曉輝學點技巧活,包包床,包包沙發。對此,徐明軍對孫雷也談好了,先試用一月,這一月,不發工資,隻管飯。要是等到嶽曉輝技術熟練了,看情況好歹,再適當給一點。
聽這,想到徐明軍不想著要嶽曉輝的表情,孫雷也就被逼無奈,應了下來。
剛開始,嶽曉輝先是幹一些雜活,比如,給廢舊板子起起釘子。隨後,徐明軍就把嶽曉輝叫到了他的身邊,讓他站在自己跟前,仔細觀看。
這時,徐明軍演示,他把孫雷做好的床鋪搬了過來,安好放平。隨即,徐明軍拿出一張薄薄的海綿,拿來涼席,平展到床麵上。接下來,這海綿和涼席訂好了,就開始把床鋪四周用五顏六色的花布包起來了。
先是把布剪好,按照床的周長的尺寸。隨即,再拿來一卷透明的塑料,擱在剪好的花布上。這樣,一切準備就緒,就開始包了。徐明軍一手拿著小錘,一手摁住用纖維板裁割好的壓條。‘吧嗒吧嗒’,技術嫻熟,徐明軍幾下子就把壓條訂好。隨後,把布和塑料往下一翻,讓它們緊貼床的四周,最後,再把布和塑料另外一頭釘在下麵床幫看不到的地方。這樣,本來不怎麽好看的床鋪,經過二次加工,就變得很有點檔次了。
就這樣,眼瞅著觀看了幾日,徐明軍就開始讓嶽曉輝下手了。起初,由於自己的生疏,嶽曉輝也是挨了不少罵。隨後,熟能生巧,嶽曉輝漸漸轉入佳境。這樣,徐明軍暗自看到了盈利,莫大的欣喜激蕩他的心底。
倒是有一日,徐明軍對著嶽曉輝說,“曉輝,你的同學,有沒有閑著的?”
“奧,”思考一下,嶽曉輝想起來了。“徐師傅,有!”
聽到這,徐明軍滿臉又是燦爛了。掩飾內心的欣喜,徐明軍變了口氣,“奧,曉輝,我是這樣想的,你年輕,怕孤單,所以,幹活的時候,沒個伴,不好吧?要是你的同學閑著,可以把他找來,你倆有個照應!”
“嗯,那好。”
到了晚上,趕回家裏,嶽曉輝倒是去了自己的一個同學家。這同學,名叫王英傑,是自己上學上夠了。所以,在家閑著。
等王英傑的父母聽嶽曉輝這麽一說,他二老滿臉的欣喜,恨不能的,讓王英傑有點活幹。
於是,到了第二日,王英傑也就隨著嶽曉輝來了徐明軍這。
見了王英傑,徐明軍真是笑靨如花,哈哈說,“好呀,這小夥子不錯,你倆慢慢來,好好幹!”
“嗬嗬,嗬嗬!”聽這,王英傑嗬嗬一笑,嶽曉輝心裏瞬時湧來一股短暫的幸福的味道。
來這幹活,嶽曉輝和王英傑當然不是一種感覺。
王英傑是上學上夠了,自己不樂意了。而嶽曉輝呢,與之相反,恰恰對這學校心懷萬分依戀。
但王英傑的到來,多多少少還是點綴了嶽曉輝的日子。沒過幾日,這王英傑也把包床包沙發的本事學得差不多了。
這時,看到兩個幹活蠻猛的家夥,徐明軍心裏更是偷偷樂嗬。
為了從兩人身上榨取更多,徐明軍跟孫雷商量,讓嶽曉輝和王英傑在幹活工地住下來。這樣一來,由於考慮他倆的身份,能找個活就不錯了。孫雷跟嶽曉輝和王英傑一說,沒有社會經驗的他倆當場應了下來。
這樣,到了晚上,時不時的徐明軍催促著,“哎,兩個小夥子,咱再加把勁,明兒這床這沙發人家就來取了。”
聽到這話,嶽曉輝和王英傑手握小錘,吧嗒吧嗒,沒過多久,兩人又幹了許多。
到了夜晚,華燈初上,王英傑很快融入了徐明軍消遣的隊伍,摸把小牌,學著打打麻將。而這時,嶽曉輝思家心切,從工地走出來了。
沿著筆直的馬路,坐在路燈下,嶽曉輝拿出從家裏捎來的初中課本,他認真學了起來。每當這時,紮入書海之中,嶽曉輝滿身的一天的疲勞也就煙消雲散。
在這住了幾天,張秀梅也是思念著嶽曉輝。倒是有一日,等張秀梅把嶽忠民安頓好了,她煮了幾塊地瓜,一路小跑來到嶽曉輝幹活的地方。見了她,嶽曉輝問,“媽媽,我爸咋樣?”
“哎,還是老樣子。”說著,眼裏的淚水難以抑製,張秀梅趕緊把頭扭向一邊。
看到這,嶽曉輝心裏酸酸楚楚。瞬時,他也淚水湧來。
把眼淚擦幹,張秀梅對著嶽曉輝說,“兒,媽媽無能,讓你受苦了。”
“媽——”一頭撲進張秀梅的懷裏,嶽曉輝泣不成聲,“媽,兒不怪你!”
對著嶽曉輝,張秀梅又是叮囑了幾句,讓他在外好好吃飯,不要想家。你爸,由我照料,請你放心。叮囑完畢,張秀梅又是一路小跑,急著趕回。
此時,晨曦之中,望著張秀梅嬌小的身影,嶽曉輝淚眼婆娑,心如刀割。
再過幾日,張慶生也來了。他是收破爛,途經這。
張慶生到來之時,正是嶽曉輝他們吃午飯的時候。當時,王英傑和老板他們都端著飯碗,在屋裏。而嶽曉輝獨自,端著一碗幹巴巴的米飯,吃在馬路邊。這時,見這,張慶生火了,朝著嶽曉輝,他嘟囔,“曉輝呀,你傻呀?你看,人家都在屋裏吃魚吃肉,你呢?”
“舅舅,我不餓!”說著,不知不覺,嶽曉輝的眼淚又來了。
淚水滴落,跌落碗裏。和著淚水的米飯,嶽曉輝流著熱淚,狼吞虎咽。
看到這,氣得張慶生哀歎一聲。隨即,他轉身走了。
這幾日,不知怎的,嶽曉輝夜裏睡不著覺的時候,他又常常想起自己在學校讀書的樣子。而且,伴隨思念,他心中的這種感覺還越來越強烈。時常,嶽曉輝捫心自問:哎,自己的一生,難道就要這樣度過?
不,我絕不。現實和理想夜夜撞擊。嶽曉輝舉步維艱,進退兩難。哎——
跟王英傑待在這,嶽曉輝心裏天天發痛。那種隱忍的傷痛,好似發酵的麵粉,眼快就要脹滿了盆。
隔了幾日,嶽曉輝跟徐明軍請了假,說是想著回家看看。
聽到這,徐明軍說,那可以呀。等到傍晚,把活幹完,就可以回去,時間是一個晚上。
這不,想著回家的心切,嶽曉輝幹活可麻利了。等到傍晚,他就把今個的任務提前完成。隨後,他跟著孫雷趕回了家裏。
等進家門,嶽曉輝看到嶽忠民的第一眼,他驚歎了。
幾日不見,嶽忠民眼眶塌陷了許多。看到這樣,嶽曉輝急忙跑來,牽著他,“爸爸,——”
“兒子,——”
兩人擁抱,淚水湧來。
張秀梅從房裏走出來,看到纏綿溫存的父子,她也是情難自控,淚水奪眶而出。
“媽媽——”聽到張秀梅的抽泣聲,嶽曉輝把頭扭回,望著她。
“兒子——”張秀梅急忙跑來,也是纏綿擁抱,“兒子,在外還想家嗎?”
“想——”
聽到這沉重的字眼,嶽忠民更是啜泣滿麵。“兒子,是爸爸對不住你!”
“爸爸——”聽著嶽忠民說著這話,嶽曉輝心裏如同刀刺針紮。
這個晚上,嶽曉輝更是徹夜難眠,躺在床上,他流了許多的淚。
到了明,嶽曉輝早早起來,張秀梅把一碗熱氣騰騰的荷包麵端了過來,“兒子,快,趁熱喝了!”
“不,媽媽,給我爸爸!”
“你爸他有!”
這時,聽到提到自己,嶽忠民趕緊從臥室裏走出來,“兒子,我早已喝了。你快喝,趁熱!”
在父母的注視之下,嶽曉輝急急匆匆狼吞虎咽。等把麵喝完,嶽曉輝又急著奔去孫雷的家裏。
來到幹活的工地,嶽曉輝心情很沉重。昨晚回家,他本想著利用這次機會,探望一下爸爸的病情。可是,透過爸爸的舉動,嶽曉輝心裏更是悶得很。看到眼前情景,他沉重哀歎,哎,爸爸,你的病何時好呀?
這一切,嶽忠民更是急了。每日早起,他咬緊牙關,起床鍛煉。隻要聽到類似的能夠治療此病的偏方,他也是試圖嚐試一下。就這樣,有病亂投醫,又經過了一年半載,嶽忠民的病情終於有了好轉。
看到這,嶽曉輝眼前一亮,好似心裏燃起了希望。終於,等到嶽忠民的病情完全康複,嶽曉輝趁著一次天黑趕回了家裏。
“媽媽,我想著再去複讀!”
“什麽?”聽到這,張秀梅腦袋一轟,“兒子,我沒有聽錯吧?!”
“媽媽,真的,請再給我一次機會,好嗎?”說著,嶽曉輝流著眼淚,乞求著。
“這——”思考一下,張秀梅倒是把心裏的包袱甩來了,“兒子,咱已經這樣了,你再去上,就不怕別人笑話?”
“媽媽,我不怕——”
這天夜裏,張秀梅對著嶽忠民說起了嶽曉輝心裏的想法。聽後,嶽忠民感歎,“哎,都是我,是我耽誤了兒子!”
“那事到如今,咱該怎麽辦呢?”張秀梅緊挨嶽忠民的身旁,一臉迷茫,聽著他講。
空氣靜默。等過了許久,嶽忠民說,“哎,老婆,我現在好了,要不,咱再給孩子一次機會。你說,可以嗎?”